第42章 明珠按剑(九)

身体逐渐发热,一股火气冲上脑门,撞得她头昏脑涨,她说不出话,却止不住低喘起来。

一抹冰凉忽然落在脖间,谷剑兰睁开眼,竟见刘霄在亲吻自己的脖颈。

她心下大惊,头脑空白,只一味推他,却被他轻而易举捉住了手。

刘霄的举动越来越出格:“谷姐姐,我一定会待你好的,你信我一回!”

“我不是个男孩了,我是大人!”刘霄咬牙,把谷剑兰的衣襟拉下来,动作生疏地解她的裙带,“我去求父皇,让他给我们赐婚,娶白姐姐和娶你,都是一样的道理!”

金枝玉叶的皇子从没有自己动手穿过衣裳,更别提解女子的衣裙,没几下,刘霄就被裙带绊住了手。

“我发誓只喜欢谷姐姐一个,等到本王将权利攥进手里,一定把你升为正妃!”

谷剑兰的声音因干涸而变得沙哑:“守丧……”

“守丧?”刘霄和那条裙带杠上了,谷剑兰的话如同耳边吹风,“守什么丧?我们成亲是喜事,还要守什么丧?”

刘霄急得面红耳赤,和这条裙带死活过不去,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使力撕烂了它。

滋啦。

裂帛声吓得谷剑兰心口一颤,她闭上眼,心情复杂至极。

刘霄终究是个没经验的孩子,光是解谷剑兰的裙子就捣腾了许久,他开始脱自己的衣裳。

他抱住谷剑兰,也轻喘着:“谷姐姐,你大可以放心,本王说到做——”

“二殿下。”

一声冷冰冰的召唤,止住了刘霄所有的动作。

刘霄一愣,好一会儿才坐起身,低声道:“可恶,忘了把马车驱走。”

他套上衣裳,又帮谷剑兰裹紧斗篷,看向车门。

他为自己打气许久,高声问:“谁?”

“林琢之。”

林琢之说话的声音着实算不上高兴,甚至可以说是踏在了发怒的边缘。

刘霄一下子心虚,他清清嗓子,努力摆出皇子的架势。

“何事?”

“接臣妻回营。”

谷剑兰神思混沌,倏然听到林琢之的声音后回神一瞬,她浑身发热,只在心里不停地祈愿,林琢之千万千万不要和刘霄硬碰硬。

但事情终归不会按着谷剑兰的想法发展下去。

“臣亲眼看到剑兰进了殿下的轩车,不知有什么要紧事需要商谈?”

然而刘霄纠结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父皇又没给你们二人赐婚,谷姐姐怎么就成你的妻子了?”

“剑为媒,雪为证。”

刘霄自然听不懂这些,但这不妨碍他纠结这个问题:“没有名分,不能算数。”

“我们私相授受。”

“你!你这是玷污谷姐姐的名声!”

“殿下把她请进轩车时,有没有想过会玷污她的名声?”

“放肆!”

“臣今日不放肆,岂不是对不起二殿下冠上的名头?”

言罢拔剑声起,轩车车门被兰剑劈成碎片。

冷风一下灌进轩车,将车内暖香尽数驱散。

刘霄被碎片扎中,跌坐一旁,怒喝道:“放肆!还不快拦住他!”

话音才落,林琢之收剑入鞘,一脚踏上车板,矮身钻入车内。

他赶到谷剑兰身旁。

谷剑兰面色泛红,浑身发烫,手指已没半分力气,她只能任由自己头脑发昏,陷入一片混沌。

迷糊间,一只带着雪寒的手抚上自己的面颊,发烫的身体似得到慰藉,她不知哪来的力气,即刻抓住这只冰凉的手,紧紧攥住。

来人将手猛地抽出来,谷剑兰一离开冰凉源头,立时泄力,柔荑软软地耷拉下来。

那只手钻到自己脖颈之下,另一只手够到她的膝弯,谷剑兰身子一轻,被林琢之打横抱起。

“你放开她!”

刘霄上前阻止,林琢之举起兰剑,直指他的胸口:“殿下小小年纪,缘何要做抢夺臣妻这样的龌龊事?!”

刘霄不答,张开双臂挡在了轩车门前。

“你不能带她走!”

林琢之面色一沉:“殿下休得任性,让开!”

刘霄亦不甘示弱:“何苦两相折磨?谷姐姐的事情我听说了,你连她都保护不了,何必将她强留在你的身边?”

“殿下可以怪我保护不力,但南汀兵士违反军纪,擅入营帐,军风难道没有问题?”

“那是……那是你的责任!”

林琢之冷笑:“我的责任?让陛下给我封个将军,我即刻整顿整个南汀军营!”

他抱着谷剑兰往外走,刘霄抵住车门,不允他离开半步。

“你不许走!你留下来,咱们把话摊开来说。”

“不带她走,留她在这里任你欺辱吗?”林琢之转动兰剑,剑穗翻飞,“此地乃南汀军营,刀剑无眼,殿下当心。”

长剑并未出鞘,只在刘霄眼前一扫,雪风擦过,刘霄下意识往后一退,直直撞到轩车壁上。

林琢之趁机跳下轩车,继而踢开上前阻拦的马夫。

“林琢之!”刘霄怒极,抓起手边的小香炉砸过去,“你胆敢……胆敢砸本王的轩车!”

怀里的身躯发热,谷剑兰还无意识地抓住自己的衣襟,滚烫呼吸散落在林琢之的脖颈上,林琢之再顾不得管刘霄了。

“来日赔罪。”

林琢之扔下这句话,抱着谷剑兰钻入车中。

她失态至此,绝不能再让其他人看到。

林琢之咬牙切齿,刘霄这笔账过后再算,可是,他们现在该上哪儿去?

军营?剑谷?

不行,这两个地方男人多,军营里的兵痞子看到谷剑兰的柔荑都能起邪念,更别提现在这副模样了。

衣袖动了动,是谷剑兰轻轻牵扯他,林琢之低下头。

她嗫嚅着,低低说了什么,林琢之凑耳过去。

“冰雪……河。”

谷剑兰隐约感觉雪寒气逼近自己的嘴唇,她张口含住那一抹冰凉,惹得林琢之浑身一颤。

他慌忙挣开她,心火骤燃,林琢之阖眸后仰,自行纾解片刻。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竟变得沙哑:“去冰雪河。”

马夫得令,驱赶马车转了个方向,绕过军营往冰雪河畔驶去。

刘霄的咒骂声越来越远,那抹急到原地跺脚又无可奈何的红色身影也淹没在茫茫大雪中。

一刻钟后,马车停在冰雪河畔,林琢之将谷剑兰抱下来,马夫识趣地将马车驶远。

寒风簌簌,吹散枯枝上零碎的雪,落了二人满身,冰雪河上冰层初融,细细流水声清脆动听,钻进二人的耳朵里。

寒风乍起,林琢之将谷剑兰拢得更紧。

“打一桶……冰水,像对那些兵痞子那样……”

林琢之严辞拒绝:“不。”

“快些……我受不住……”

林琢之坐下来,半托谷剑兰的身子,将她的衣襟拉开。

谷剑兰握住他冰凉的手:“不要……”

他俯下身来,亲她的脖颈,吻她的嘴角。

她的嘴唇因药物作用变得干涩,林琢之一点一点地吻过去,把樱唇弄得慢慢湿润起来。

谷剑兰稀里糊涂地迎上去,对那一点点冰凉,一点点湿润起了无形的眷恋,她张开樱唇咬住了他。

林琢之被她这么一咬,忽然清醒过来,此番行径,即是趁人之危,他和刘霄有什么区别?

那点冰凉忽然离谷剑兰而去,谷剑兰气都喘不匀,往上凑了凑。

“之……之……”

林琢之有些懊悔:“我不是刘霄,你放心。”

谷剑兰已经被捂出了一身汗,林琢之就着她的衣裳给她擦干,再徒手捶碎薄冰,掬起一捧清水。

冰水扑上脸颊,冷热交加,谷剑兰倒吸一口凉气,打了个寒战。

林琢之扶直谷剑兰,脱下大氅,从后将她裹紧,就像两年前边县溪畔,谷剑兰用斗篷裹紧他一样。

怀中身躯软得像一滩水,谷剑兰胸口微微起伏,滚烫吐息落在林琢之衣襟上。

他紧紧抱住她,生生忍住那一点冲动,时不时掬起一捧水,给谷剑兰抹额头。

谷剑兰扯住自己的衣襟,又被林琢之捉住手拢回去:“我……难受。”

林琢之捂紧她,像哄孩子一般将声音放柔:“再忍忍。”

“我不要……”

谷剑兰睁着一双婆娑泪眼,抬眸望他。

林琢之垂眸瞧见她这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一软,腹下暗火烧灼。

他捂住她的眼睛,激得谷剑兰一颤。

“手……”

林琢之倏地将手收回,这只手刚掬了一捧冰水,现在又碰上她冒了冷汗的额头,怕是会着凉。

他用袖子给她擦干净额汗,阖着眼不敢看她,生怕自己那股邪念又压不住。

他开口时尽显局促:“我们聊聊天,让你不这么难受,成吗?”

谷剑兰抿唇,她这模样,有心思听就不错了,哪里还能聊天?

林琢之低头看她,她迷离的眼眸勾魂摄魄,让林琢之恍惚了半刻。

他再度合上眼,抬起头:“你还是听我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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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倚柳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