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琢之朝巷里越走越深,不知要上什么地方去。
谷剑兰紧紧攥住他的衣襟,听得他踢开一扇门,将门反锁,登觉不妙。
“等等!你干什么?”
林琢之不等她把话问完,急急将她搁在榻上,翻身压上去。
谷剑兰身子一凉,单薄的外裳被林琢之剥去,温热呼吸喷洒在锁骨上,寒凉的水珠亦被他的喘息晕透。
湿透了的衣裙被扔出红帐,只余贴身衣裤,谷剑兰如梦初醒,抬手要将林琢之推开。
“放手!你知道你在——”
剩下的话被林琢之堵在口中,绵长急切的吻如潮水般冲垮二人心间堤坝,理智亦随汹涌潮水尽数溃散。
林琢之低声道:“我有一剑,想请铸剑官大人鉴赏,唯我拥有,独你可赏。”
窗外凉风涌入,帐幔轻拂,幔上鸳鸯似活了过来,在无边黑暗中交颈缠绵。
……
良久风息,房间归于寂静。
纤纤素手撩开红帐,摸索散落一地的衣裳。
谷剑兰怕了林琢之那双贪婪眼,死死捂住被褥。
“这是哪里?”
林琢之俯身下去,轻轻拉开被褥,非要让她的脸颊露出来:“这是我宫中所居之地,昭和腾给我的,你别怕,不会有人来。”
谷剑兰被他压着,动弹不得,目光躲闪着不愿看他:“把我的衣裳拿来。”
“衣裳湿透,穿不得了。”
“难道你要让我一直……”谷剑兰的面颊红若云霞,她紧闭双眼,整个人钻进被褥中,“快把我的衣裳拿来!”
林琢之轻揉她的顶发:“外间是墨弯住的,你和她身形相若,我拿她的衣裳给你穿。”
林琢之披好中衣,翻身下床,径直朝外去。
他终于肯走,谷剑兰缓缓从被褥中探出头,垂眸却见得榻间一片狼藉。
谷剑兰登时羞得面红耳赤,掀开红帐一角,把散落在脚踏外的湿衣裳捞上床。
红帐一合,谷剑兰便开始急急整理湿衣,林琢之正巧拿着衣裳进入内间,掀开帐子,见得雪肤外露,佳人颦眉。
谷剑兰一骇,往里挪了挪,唯恐自己哪点无意之举会惹到他。
林琢之笑笑,没再往前一步,而是将干衣裳放在床头,自行出去了。
她在榻上呆愣半晌,若不是身上仍有余痛,方才的一切她会以为是一场不甚真切的旖梦。
谷剑兰忆起过去一年孤枕,又忆起曾经同榻而眠,她的心绪缓缓平复下来,嘴角不受控制扬起一抹微笑。
湖畔,他把她拥入怀中,林琢之的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腔,落入她手掌心。
她埋首,悄悄把衣襟扯开,露出一小片雪肌,果然惹得他目光灼灼。
过去在郜离,林琢之因为丧期不愿碰她,只敢与她同床而眠,纵使她想要他,也不得不忍下来。
现在,她不必忍了。
谷剑兰下榻,点亮一支红烛,坐在墨弯的梳妆台上。
她理好自己的长发,看向镜中,才发觉木兰簪早已不知去向。
谷剑兰托着脑袋努力回想,是方才在榻上蹭掉了,还是早就掉进湖里了?
她思索片刻,整好衣裳打开门,正巧撞上林琢之提来热水。
“洗洗?”
“嗯……”
林琢之把热水端到屏风后,谷剑兰脱下衣裳,浸入温水中。
他整理床榻的窸窣声和着水声落入谷剑兰耳中,将她拉回方才颠鸾倒凤的时刻。
一桶温热都能惹得她频频酥麻,谷剑兰轻咳两声,打破红烛旖境:“之哥哥,我这次来,还怕没空单独见你,毕竟我有许多事情想同你说。”
“若是关于郜离,我们怕是要秉烛细谈,若是诉说思念之情……”
林琢之的身影出现在屏风前,手已经搭上屏风边缘,作势拉开,谷剑兰慌忙起身,又急急沉入水中。
“方才已经说够了,现在你别打趣我,我、我真的是有正经话要说。”
林琢之放下手,退后两步,语气终于正经回来:“你说。”
“第一件事,关于墨弯,希望你不要责怪她。”
林琢之语气一沉:“关于哪件事?”
“把我推下湖这件事。”
“你不是说没看到?”
“昭和公主醉得厉害,若是出现在我身后,踉踉跄跄地我早该察觉到了。”
“在我之前,只有昭和公主、她的宫女还有墨弯离席,她的宫女又与我没什么深仇大恨,不是墨弯,还能是谁?”
林琢之不出声。
“她还在恼郝彷一事吧?让她恼吧,她知道我会水,也只想给我个教训。”
林琢之叹了声气,坐回红烛边:“好,我答应你。”
谷剑兰缓了缓,继续道:“第二件事,关于商可。”
林琢之浑身一颤,手肘撞上了桌角。
“嘶……”
“你怎么了?”
“没事。”林琢之掩住手肘,瞅了眼屏风,“她怎么了?”
谷剑兰长舒口气,将心中郁闷叹出来:“虽然她坐在角落,有意避着我,但我还是瞧见她了。”
“她在命妇所坐的位置上,你替她许了哪户好人家?”
谷剑兰洗净身子,从浴桶里站起来,红烛将她的影子拖到了墙面上。
果体影子只出现了一瞬,就被谷剑兰迅速以澡巾掩盖,可林琢之还是盯得出了神。
直到谷剑兰穿好小衣,出声问询:“之哥哥?”
“啊,我听到了,是我堂哥,林疏之。”
谷剑兰系衣带的手一顿,登时有些呼吸不过来,她迅速穿好衣裳,猛地拉开屏风。
“你怎么能让她嫁过去?你知不知道……”
说到这儿戛然而止,谷剑兰急得团团转,看得林琢之一头雾水。
“我本留她在府上当丫鬟,有一日林疏之来访,他俩看对了眼,他们两情相悦,我总不能棒打鸳鸯吧?”
谷剑兰来回徘徊,林琢之逮了个机会捉住她手臂,把她捞到自己怀中。
林琢之把语气放柔:“林疏之答应阿可,让她做正妻,且不会纳妾,他听闻阿可在郜离的遭遇,心生怜惜也全盘接受,阿可有了依靠,你不该高兴?”
“这让我怎么高兴?她……”
谷剑兰胸口上下起伏,该是气得不轻,林琢之轻抚她心口,以示安慰:“程尚书膝下无儿,为了让阿可的正妻之位来得名正言顺,林疏之还让程尚书收阿可为义女,这样连二伯都不会有异议了。”
起初林琢之也不敢答应,但见林疏之拿出了这等诚心,商可又哀哀戚戚地求自己,他思索良久,还是做主把她嫁了过去。
他小心翼翼地偷瞧谷剑兰的脸色,她是不信任林疏之的为人吗?
林琢之轻咳两声,难得为自己的堂兄说两句好话:“林疏之……只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其余也没什么不好的,况且他对阿可的好我们都……”
“好了,我知道了。”谷剑兰打断他,挣脱环住腰间的手,站起身,“她自己心里有计较就好。”
谷剑兰眉间染了愁意,她浑浑噩噩坐回榻上,思索许久才道:“第三件事,关于程立雪。”
林琢之心里又是一咯噔,他撩袍坐到谷剑兰身侧:“他欺负你了?”
谷剑兰听闻此言,忍不住掩唇笑起来:“若我被他欺负,今日宴会上捧长剑的人就是我了。”
林琢之忽然想起程立雪轻拍她手背时的模样,那情状亲密得扎眼。
他抓过谷剑兰的手团入掌心,越抓越紧,紧得谷剑兰都惊呼出声。
林琢之回过神,慌忙松开。
谷剑兰转转手腕,把发红的拳头缩进袖中:“这次我们结伴来郜离,也是刘怀在借机撮合,程立雪自成一派,拉拢不少郜离朝臣,比梁清秋那冲动性子难对付多了。”
林琢之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揽过来:“所以郜离王让你们结伴而行,希望能消除你们之间的矛盾,让你们……”
谷剑兰点点头,房中陷入静默。
“不过……”谷剑兰打破沉默,她转过头微微一笑,抚过烛光映照下林琢之的脸庞,“不过现在,你是我的人了,你不能娶别人,我也不会嫁给他。”
林琢之心中波澜又起,他迫不及待将她拥入怀中,轻啄她的樱唇。
辗转捻磨间,忽然听得砰砰两声,惊得两人心跳一顿。
谷剑兰推开林琢之,和他拉开距离。
林琢之看向门外,朗声问:“谁?”
“奴婢墨弯。”
她看他一眼,询问要不要避一避,林琢之摇摇头,直接朝门外道:“进。”
墨弯推门而入,抬头便见两人同坐榻上,她脸上并无惊异,神色淡淡地走过来福身行礼:“大人,陛下让奴婢出来寻您,您该回去了。”
林婷珊是醉糊涂才被搀下去的,林琢之和谷剑兰是自请出去透气,一男一女久久不归,多少引人猜忌。
况且,这是郜离使臣的洗尘宴,谷剑兰铁定是要回去的,总不能留程立雪一个人舌战群儒。
谷剑兰拢好半干的头发,起身往外走,与墨弯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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