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两个人都是被外面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吵醒了。昏暗中两人睁着眼睛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脸。
读书的时候,陈黎就会经常趴在桌上,然后眼睛一眨不眨就这么看着他的睡颜,那时候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和现在差不多。
老天对他真的是优待,给了他好的皮相和骨相。十年了,褪去少年感的他五官更锋利了。
陈黎没忍住伸出指尖,从他的额头到眉骨再到脸颊下,最后指尖停顿在了他颈间的那颗痣上,那颗痣离喉结很近,当他吞咽时,喉结微微一动,陈黎的指尖都能感受到那细微的起伏。
“起床吗?”
他的声音暗哑,呼吸有些沉重。
陈黎摇摇头,她还没摸够呢。
指尖顺着脖颈再向下,锁骨,胸口,肋骨,最后陈黎那只作怪的手在小腹处被抓住。
“别闹!”
他抓着她的手,往她靠近了些,声音轻哑。
陈黎察觉到了他的意动,试图想挪开些距离,却为时已晚。
“诶……”
“你松开我……”
“你属狗的吗?”
“哎呀,痒。”
难得早起的陈黎最后又累得睡了一个回笼觉。
这一次再醒来时,他还躺在他的身侧,她趴在他的怀里,他一只手搭在她的腰间轻柔给她揉捏着腰。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眼眸中倒印着幽光。
“饿了吗?要不要起床,我让人送了餐过来。”
大年初一,外卖都少得可怜,他还能找到人送餐过来。
陈黎拉起被子蒙住头,长哼了一声。
“不想动,几点了?”
“一点了。”
被窝里没有一点动静,林子峰熄灭手机屏幕。
“那要不要端房间来给你吃?”
陈黎钻出脑袋。
“那我还是起吧。”
林子峰先起床,昨天那件湿漉的衣服被他随意丢在有地暖的地板上,一夜过去也干了。他拿起衣服随手套上,然后往卫生间走去。
“诶,等等。”
床上的人出声叫住了他。
林子峰回头,床上的人坐直身子,头发凌乱。
“怎么了?”
陈黎伸了个懒腰,掀开被子,边揉着眼睛边往卫生间走去。卫生间空间不大,她进来时,林子峰还侧身给她让了让位置。然后就看她弯腰从柜子里掏出了一个粉色透明塑料盆出来放在洗手池里。
粉色洗手盆很可爱也很突兀。
“这什么?”
“今天大年初一,不能往外倒水,刷牙洗脸水都放这盆里,明天再倒。”
贴着墙站的人怔愣住了,塑料盆很惹眼,但他在想的是另外一回事。
“那上厕所可以冲水吗?我早上起来上了个厕所,冲了一次。”
“噗!”
林子峰一本正经发问的模样让陈黎差点没忍不住失笑出声。
“既然你冲了那就冲了吧,接下来可就不可以了。大年初一往外倒水那是忌讳。”
看着身材高大的男人捧着一个粉色塑料盆,陈黎满意点头出门,把卫生间留给了他。
林子峰洗漱出来后,陈黎进去了。
没一会,他就听到了马桶冲水的声音。
小骗子!!!
陈黎再出来时,自然感受到男人不善的眼神。她错开眼,不看他的脸,视线不经意暼到了他脚上的拖鞋。
“这拖鞋哪里来的?我家没有这样的拖鞋。”
“早上让人送的,我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
臭毛病。
陈黎懒得搭理他,走出房间时,听到了淅淅沥沥的雨声,陈黎这才发现,原来外面下雨了。
送来的餐都用保温盒装着。打开时,菜都还是热的。
往年的大年初一,她都是吃些年夜饭剩下的菜。可昨晚,那些菜被吃得干干净净,今天她难得在大年初一吃了一回新鲜菜。
饭后,林子峰要收拾时又被陈黎拦住了。
“大年初一不扫地,不收拾东西,就这么放着吧。”
刚才被她骗过的人将信将疑。
她都是哪来的这些奇怪想法。
说她古板也好,迷信也好。陈黎还是想在某些方面遵循下习俗。
饭后,林子峰没提要走,陈黎也没有开口让他走。
终于拿起手机陈黎才发现,昨晚零点时,萧义和陈展都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她都没有接到,萧义挂断电话给她发了条新年快乐的信息,又附了一个红包。
陈黎把红包收了,又打开了他们几个发小的群。
【大家伙们,新年快乐!】
群里面一片沉寂,久久没有人说话。一群人给辈分最高的陈黎拜年,从她手里再坑点红包,已经成了传统。不知道今年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陈黎给陈展回了个电话,没人接。给萧义打了,也是一样。陈黎盯着手机,眉头不自觉就拧了起来。一旁的他伸手在她眉间一抚。
“大年初一,皱什么眉头。不吉利。”
话他倒是学得快。
思来想去,陈黎只能给陈展的亲爹打了一个电话。
“喂,哥!”
电话那头很嘈杂,好像在打麻将。
“陈黎,怎么啦?”
“陈展在家吗?我打他电话打不通。”
“诶,碰碰碰,牌给我放下……哦,你问陈展啊,他昨天晚上和萧义他们出去喝酒去了,说不回来睡了,估计喝多了和萧义他们在一起呢吧。”
“好,我知道了。”
电话能打通只是没人接,不知道这群人昨晚喝了多少,陈黎只能给陈展留言:
【回我电话。】
阴沉的下雨天,最适合放松,陈黎拿了条毯子窝在沙发上看书。林子峰借用了她的电脑。
两个人坐在同一处空间里,忙着各自的事。
书的内容很有意思,但陈黎常常会被他的打电话的声音分神。他声线低沉,以前说话总是一副漫不经心又痞痞的劲。当年英语考试交白卷的人如今却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
不知道是因为书,还是因为他的声音,陈黎窝在沙发上又开始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之际,陈黎感觉到身边的位置一沉,睁眼一看,是他。
“困了?抱你去床上睡?”
陈黎撑起松软的身子,摇了摇头。
“不用了。”
本就一点才起,再睡恐怕晚上就睡不着了。
“刚刚有点工作要处理,要不要看电影?”
提议不错。
眼下有些发困的陈黎决定找些能振奋自己精神的电影。
沙发上的女人两眼放光紧紧盯着屏幕里的肌肉男。丝毫没有了刚刚的困意。
电影到了最精彩的部分时,沙发上手机在振动,而陈黎丝毫没有察觉。
最后还是林子峰拿起手机,手机显示屏上显示两个字:【萧义】
林子峰捏着电话的手一紧,原本惬意的神色变得阴沉。
“电话响了,要接吗?”
最终他还是把手机递给了她。
陈黎接过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就拿起遥控把电影音量调小了些。
“喂,萧义。你们怎么都不接电话。陈展也不接电话,你们昨晚喝了多少?”
陈黎身侧的男人默默起身。
“什么,陈展被拘留了?”
一声惊呼,让林子峰顿住。陈黎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一直默默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说话。许久,陈黎才开口。
“我知道了,我给她打电话。”
陈黎挂掉电话后,又找到一个号码打了过去。电话响了很久,终于被人接起。接起后就听到电话那头剧烈的争吵声和低泣声。
“喂,陈黎。你能不能来接我,我不想呆在闻城了。”电话那头的人抽泣着。
“我让萧义送你来昌城可以吗?”
“陈黎,都怪我,不然陈展也不会被抓进去。陈黎,我不知道我怎么办了。”
闻城,她已经十年没有回去的地方。陈黎沉默了。
电话那头的人一直低声哭泣着,无助又柔弱。陈黎张了张嘴,干哑着嗓子道。
“好,我去接你。”
挂断电话,打开订票软件,所有去闻城的动车票都售空了。如今,只剩下自己开车一个选择。
回去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形,还要留几日。正起身打算收拾换洗衣服才后知后觉,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我有事得回闻城一趟,你先回去吧。”
林子峰没有动,看着她进了屋又出来,手里多了个小行李箱。
“你怎么还不走?”
陈黎拿起车钥匙,一边换鞋一边问。
从昌城开车去闻城走高速需要开五个小时,他不可能让她一个人。
“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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