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做我小弟

孟嘉树把魏尚文搂着死紧,一只脚还企图往他腰间缠,过程中不小心挤过伤处,又有鲜血慢慢渗透出来。魏尚文暗暗龇牙,拍拍他胳膊,“好小子,你踢烂楼梯就是想把我拽下来啊。”

“你服不服,服不服。”孟嘉树更是使出吃奶力气抱紧,“你说,你是贼。”

魏尚文笑,“我不是贼,我是你二姐的朋友。”

“骗人,我二姐没有朋友。”

“我真是你二姐的朋友,你问她。”

两人同时望向孟枇杷。

孟枇杷一脸怒气,嘴角却有笑意泄出来,“谁打烂了楼梯谁就得负责修好!”

“你看,你二姐笑了。”魏尚文凑到孟嘉树耳边,轻声笑,“我就说嘛,我是你二姐的朋友,很好很好的那种。”

孟嘉树一脸不信地望向他,嘴角开始往下耷拉,“可我不会修楼梯啊,我爹死的时候还没教我呢。”

魏尚文一顿,随即又用力拍了拍他胳膊,“快起来,修楼梯有啥难的,今儿我们俩就把这架楼梯给修好了。”

“真的,你会修!”

孟嘉树咕噜爬起身,此时才发觉鲜血把他腰间衣裳都浸透了,“你流血了!二姐,他流血了!”

“该!”孟枇杷轻骂一声,转身进厨房拿了凉开水,又从带回来的包袱中翻出药来,“还不快过来上药。”

“哎哟,胳膊疼腿也疼,快扶一把。”

“哎呀,你肩膀上也在流血!是我打的吗!”孟嘉树惊叫起来。

魏尚文本想扮可怜使得孟枇杷上药时手轻一些,可此时见孟嘉树吓得脸色苍白,立马站直了身体,一挥手道,“这点伤算什么,小事一桩,一点都不疼,真的。”

就着日光在院中坐下,解开衣衫,伤口血肉模糊,孟枇杷看得眼皮一跳,“知道伤重,还跟他一起胡闹。”

“你幼弟是个练武的好苗子,该行武道进军营建功立业。”魏尚文赞道。

“是吗是吗,我就喜欢练武。”孟嘉树兴奋起来,可一撞上孟枇杷不赞同的目光,又颓然下来,低声嘀咕,“天天之乎者也,烦都烦死了。”

“娘让你读书也是想安安稳稳的,你看学义现在考中童生,多受人尊敬。咱爹是功夫好,可爹那么早就去了。娘是不舍得你。”孟枇杷叹气,又重重横一眼魏尚文,“你别挑拨他,惹得他更不想念书,天天逃学。”

她嘴上说得生气,清洗伤口的手势却是温柔细缓。

就这般轻手,魏尚文还是疼得额头冒汗,他轻轻抽气,一边道,“你姐说得对,就算以后当将军,也得识字,要不连个兵书、信件都看不懂,还打什么仗,敌人设下几个诡计完全弄不明白。”

“当将军也得读书?”

“不管当小兵,还是当将军,都得读书,书里阴谋阳谋全都写着呢。”

“那好,我要读书,我要知道阴谋阳谋。”孟嘉树欢呼起来。

“我幼弟单纯,学坏了唯你是问。”孟枇杷佯怒。

“怎会学坏,我喜欢你幼弟,好小子,象只小老虎。”魏尚文笑。

孟枇杷也笑了起来,再看对面之人,脸上粘了一大圈络腮胡,一分长,有些落拓,不过一点不粗鲁,反倒多了几分厚实沉稳,那被红肿挤得细长的眼中闪着温暖的光,因给他上药离得近,能闻到身上散出来的男性气息,就象东岩山上的松柏,有些醇厚、有些凛冽。

她低头处理着伤处,暗暗的,脸颊微微有些热了。

木楼梯歪斜着倒在地上,一侧木梁断成三四节,使得中间做为踏板的横杠七零八落摔得粉碎,所幸这架木楼梯并没有与阁楼联成一体,避免了整座阁楼的垮塌。

魏尚文扶好衣襟,上前看了看,“需要一根木梁,原来这根修整修整只能做横杠了。”

“家里没有木头,嘉树,你去村长大伯家问一问吧。”孟枇杷收拾了药盒,拿出二百文钱,想了想,又加一百文,“你问好价钱,要是少了,我们再添补,别让大伯帮我们出钱。”

“晓得了。”孟嘉树接过铜钿就要往外跑。

“我也去吧。顺便跟村长说一说给孩子们启蒙的事。”魏尚文道。

“你这样子,等一下,换身衣衫吧。”

孟枇杷从父母房里拿出了她爹的衣裳,一件白色内裳、一件青布短衫、一条白色内裤,还有一条靛蓝粗布裤子,“我仔细挑了,上裳没下过几回水,这两条裤子都没有穿过,你别嫌弃。”

他高兴地伸手接过,指尖不经意地在她手背上擦过。

孟枇杷垂下手,装若无事地侧转头,冲着门口的孟嘉树轻斥一声,“你那衣裳上沾了血,还不赶紧换了,让二姐给你洗洗。”她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起来,只觉被他擦过的手背一路火烫,那热度顺着胳膊往上窜,激起了一溜小疙瘩。

魏尚文换上了一身粗布短打青衣,衣裳宽大,他用腰带束了倒不影响,只袖口裤腿短了一截,露出几许不适合的滑稽来。

他站在她面前,使劲拉了拉袖口,脸色微红,“好看吗?”

孟枇杷不禁莞尔,转身回屋拿出四条青色宽布条,示意他伸腿,踏前一步。

他照做。

她蹲下身,把青色宽布条缠到了他的白袜上,再接着往上缠,直到小腿肚,给打个了漂亮的绑腿。

他全身都僵了,只觉那双手轻轻缠绕,不是缠绕在他的腿上,而是缠绕在他的心头,一圈,又一圈,把他一颗心都紧紧缠了起来,而那布头就牵在她那双雪白的手上,手指修长灵巧,轻轻扯动布头,就牵得他心头一阵阵悸动。

有些生疼,有些滚烫。

孟枇杷给他缠好绑腿,又缠了两只胳膊,胳膊上只缠了一小节,就象农家汉子干活时缠的袖口,方便、干练,最主要遮住了袖口的窘迫。

她朝他微微一笑,带着一点歉意,“等晚间,我给你接一段。”

他有些傻傻地摆动两下胳膊,“好,好好。”

魏尚文同着孟嘉树走出孟家时,双眼还是发直的,一颗心跳得雷响,他捂住心口,就算第一次上战场时也没有这般激烈过。

那双雪白的手有妖法,至此就在他心口打了个结。

他呼呼喘息,觉得浑身的血液都给烧开了。

“哎呀,你怎么撞墙了?”

孟嘉树扯住他,疑惑地看看他额头的伤处,“你这头上也是这样撞的吗,你怎么比我还傻!大傻子,你怎么不回家!你没有家吗?我娘说没有家的小孩是最可怜的!要是你没有家,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我会护着你的!”

魏尚文揉揉碰疼的额头,终于醒过神来,听到这番话,哭笑不得,他伸出一胳膊,勾上孟嘉树的肩头,“小舅……小嘉树,你怎么不劝你二姐改嫁啊?”

“二姐她害怕,怕再嫁一个男人又把那个男人克死了。”孟嘉树皱起眉头,“我都想好了,以后就让秦学义娶我二姐,他跟我说了,他不怕,他会对我二姐好的。”

魏尚文简直要喷出一口血,胳膊一用劲扯住孟嘉树步子,在他脑门上重重敲了两个粟子,怒道:“谁教你的,让秦学义娶你二姐,你二姐羞都要羞死了!她这般好的姑娘,就该嫁给我这样的汉子!秦学义算什么,毛都没长齐吧,你二姐能喜欢上他!她对秦学义也就跟对你差不多,小弟弟一个。我问你,你二姐会嫁给你这样的小弟弟吗!”

魏尚文越说越来气,恨不能现在就跑回秦浦揍那小子一顿,聪明他了,竟知道在孟嘉树身上使劲了。幸好,他来了,看不把小嘉树掰得只认他这个二姐夫!

魏尚文再次曲起指头,在他脑门上敲了两下,“你好好想想,哪个姑娘会嫁给小弟弟啊!”

“啊?不行吗?”孟嘉树捂住额头,一脸迷茫,“可,可秦学义喜欢我二姐啊,他是我兄弟。”

“再喜欢也不行,你二姐比他大好些呢!你兄弟也不行!”魏尚文眼儿一转,又故意加了一句,“再过两三年,等秦学义长大,说不定他就不喜欢你二姐,又喜欢其他姑娘去了!这就叫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你二姐要选,也得选我这样的,威武勇猛的大好儿郎!”

孟嘉树捂住脑门看向他,总觉得额头上顶着伤的,与威武勇猛有些差别,可那一句句话从他嘴巴里出来,就象鞭子般甩过来,令他有些招架不住,二姐该嫁他,还是不该嫁他……

鞭子钻到脑袋里面,把脑汁都搅成浆糊了。

“好小子,你再想想,刚才你踢断楼梯时,我伸出的一腿是不是收了回来,然后再被你抓住一起摔下来的,要是我那腿不收回来再踢你一脚,跌下去可就是你一个人,下头还正好有根木头断茬支着……你想想,是不是我救了你一命!”

魏尚文循循善诱。

孟嘉树目带迷糊,随即猛然一凛,“我想起来了,你那腿是收回去后我才抓住你的,然后你也抱住我,我们俩转了一圈才摔下来的,难道下面真有个木头断茬,我怎么没注意到……”

“我救了你一命啊,你是不是该报答我!”

魏尚文抓住他双肩,狭长眼眸紧盯住他。

“嗯,你救了我一命,我是该报答你,你想要什么?”孟嘉树很是憨憨地认了。

魏尚文抿紧嘴唇,努力不让笑意露出一丝,“我们是好兄弟,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以后你就喊我……喊我大哥就成。”

“大哥!”

“哎,你是我小弟,以后就跟着我!”魏尚文憋了几下没憋住,终于笑了起来,“以后你二姐就由我来照顾了!”

孟嘉树揉着脑门,只觉面前人笑得怪怪的……

就象,就象庄口那只大黄偷吃了六爷爷钓上来的一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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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春海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