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这个空间的那些事情,即使是最莽撞的大汉也不敢再随意进入。
然而不进不行,这个空间没有给他们任何退路。他们来时的小路已经不见,而这栋古楼四周都是杀人树,一眼望不见尽头。
对于自己终将进入古楼一事,大家心知肚明,纠结的也不过是谁先谁后的问题。
现场状态最好的就是先被赶走的玖宸三人。玖宸他们想着先进去也没关系,正准备动身,却感觉被什么东西拉扯了一下。
哦,是洪琰的那两个同伴啊。
玖宸和他们没什么交情,但也不妨碍她停留片刻看看他们能有什么高见。
果然就不该对他们抱有什么想法,只看见他们嗫喏道:“你们可以先不走,让其他人去试探一下。”
“谁去试探,你?”虽然是同伴,但洪琰也没惯着他们,冷冷地反驳回去。
“那三个人?”他们试探着问了一句,看到洪琰脸色不对,连忙改口,“那个小孩也行,就一个人,也好控制。”
“你们……”本就不悦的洪琰闻言更是恼火,看着他们两人就想先骂一顿。
这话还没说完,站在附近的小男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俩人一眼,抬起腿,没有犹豫地古楼之内:“我就我呗,先给你们探个路。”
洪琰想阻止,但都被他忽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渐渐融入黑暗。
刀疤脸冷笑一声,没有阻拦,也没暗中下手,目送着他来当这个探路者。
没过一会,里面传来男孩钝钝的声音:“进来吧,没东西。”
第一个跨进去的,就是玖宸。钧弈紧随其后。
古楼里面果然什么都没有。没有各种花里胡哨的纪念品周边,更不存在现代社会的痕迹,只剩下满壁色泽晦暗的壁画。
这些壁画是这个古楼内最充满灵气的一个部分,里面的人物栩栩如生,威武的战士怒目圆睁,像是在恐吓外来闯入者为,又像是在震慑隐于地下的凶物。
其中一个寸头的大汉最为心急,一看见灵气的波动就迫不及待地将手放在壁画上方,想要将这一块壁画掰下来带走。
小男孩已经走到了楼梯口的位置,冷冷地看着那个寸头动作,漠不关心地将目光转移到玖宸他们身上。
从再见到小男孩开始,刀疤脸就一直默默关注他,此刻看见他的神色,顿时警觉地默默远离寸头,也不提醒他,眯着眼静静等待。
无意间成为众人视觉中心的寸头毫无所觉,依旧专心致志地对付手中的壁画。
壁画比想象的更加好取,只需要使一些巧劲就可以将它整块拿下。
寸头小心翼翼地端着壁画,直到完全将壁画掌握在手心才敢大口喘气。他激动地回头看向老大:“这玩样也没想象的那么重嘛,不过这个灵气是真的足,干完这一笔,我们起码可以歇个十年!”
刀疤脸随意地点了点头,没有寸头预料的兴奋。
看到刀疤脸一直盯着那块被撬下来的壁画看,寸头也低头看了一眼。也没什么特别的啊,就是他随意抠出来的一个人像,毕竟有人和没人在市场上那不是一个价。
第一块壁画,他没有挑那个仙气飘飘的仕女像,而是一个拿着铁杵的大汉,这样就算哪里有了破损也不会太心疼。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盯久了之后产生的错觉,似乎那个大汉手臂动了一下。
寸头看向刀疤脸,却看见他退到了更远的地方。
都是一家人,他们清楚自己人都是些什么德行。几乎就是在下一秒,他顾不上什么钱不钱的,直接将壁画扔到远方。毕竟命都要没了,再多的钱也没用,他可不想像其他那几个兄弟一样葬送在这个破地方。
壁画掉落于地面之上,与铺在地面的青石板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壁画外包裹的像土一样的物质散落在地面之上,露出内里的金属雕像。
原来那不是壁画,而是一个个青铜铸造的人像。
雕像平躺在地面上没有动静,整个古楼也好无变化,倒显得他们一惊一乍。
寸头躲在远远的地方仔细观察着,看那雕像实在不像是有什么机关陷阱的样子,这才小心翼翼地挪动到那边。
站在另一边的玖宸皱起眉头,扭头看向钧弈,在对方的眼神中他们发现了一致的信息。
那个雕像,是器宗的长老张武。
心底的石头终于落下,器宗,这个他们最初来探访古楼的目的,终于拉开了帷幕。
那边,寸头再次拿起了雕像。
也不知道外面那层浮土是什么组成,刚才还拿着轻松的壁画此刻拿起却有些沉重,寸头不得不顶胯深呼吸,这才端住了雕像。
雕像是一个古代修士像,长发高高梳起,神情冷峻不近人情,手中的铁杵寒光闪闪,就算单独敲下来感觉也是一把不错的武器。
寸头将雕像端起,雕像的头部与武器悬于他的头上,让他看不见前进的道路,只能凭直觉前行。
步履蹒跚地走了一段路,他又回到了当初把雕像挖下来的地方。
寸头突然停住了脚步。
因为需要借力,他和这个雕像的距离很近,近得他能清清楚楚的感知到金属线条的流动,他甚至能预估到雕像的手臂高抬,那个铁杵此刻就垂直立于他的脑袋之上,时刻准备给予他致命一击。
他第一时间将雕像扔到了左边,也就是远离雕像原本所处位置的一侧。
雕像的动作没有停止,铁杵脱离雕像本身朝着寸头所在的方向飞去。寸头蹲下身,庆幸自己足够机敏才躲过这一劫。
然而,铁杵飞跃过他,直接砸向了那块破碎的墙壁。但这一切也比不过突然蔓延出来的暗绿色藤蔓,只见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卷寸头,将他带入了墙壁之内。
他们能看见肢体被扭曲破碎,被吞噬殆尽,而原本暗沉的墙壁渐渐明亮,泛着不祥的红色光芒。
所有的人像眼角流下两道血痕,祥和的表情瞬间狰狞,肢体就像被束缚般呈现出不自然的姿势。
被抛弃在一边的雕像闭上圆睁的怒目,失去了原本的鲜活感,只剩下一尊枯朽得如新手练手般的拙劣雕像。
小男孩站在楼梯上,稚嫩的脸上带着超脱人性的悲悯神情:“你们放出了恶魔。”
“什么狗屁恶魔,”壮汉团队仅剩的幸存者之一,左臂纹着凶兽的大汉骂骂咧咧地说道,“是不是你小子搞的鬼?从进入这个古楼开始,我就觉得你不对劲,告诉你,爷爷我可不是好惹的,别以为你这些小把戏还能奏效,要是把你爷爷我惹急了,你也没好果子吃。”
语气虽然凶恶,但难掩其中的惶恐。
小男孩冷笑一声,没再理会愚蠢的人。到了这个时候还没理清现在局面的蠢货,根本就活不到空间打开的时候。
倒是灰衣人看着仍留在外面的蠕动的一小根藤蔓,迟疑地开口:“是外面的树?”
“是。”看着古楼内人心惶惶,玖宸也没再藏着掩着,“准确说,是被封印在楼里的梦凤草。”
事情发展到了这里,已经一目了然。
早在几百年前,天衍宗发现了还处于萌生期的梦凤草种子,托付给了器宗镇压。器宗也不负所望,成功压制住了梦凤草,所以这近千年来才没有梦凤草的传说,更是不为这些现代的小辈所知。
然而事情的转折点就是末法时代的来临。
梦凤草以血肉为食,对灵气的依赖程度不高,而器宗虽然以炼器闻名,但终究是仙修。
仙修,就不可缺乏灵气。
失去灵气的器宗再难以压制梦凤草,但为了世界的太平,他们又不得不继续坚持,直到他们看到了钧弈的成果。
钧弈借助人皇的气运延续了魔修的命运,这就是意味着,这个时代的气运都倾向于凡人。
于是他们修建求凤楼,散布各种传说扩大求凤楼的名气,试图让汇聚的人气压制梦凤草。
而求凤楼,也是他们整个宗门最后,也最伟大的奇迹。
在玖宸那个年代,所有秘境其实都来自于远古的传承,鲜少有人能够掌握空间阵法。求凤楼却以自身为模板构建了崭新的秘境。
所谓神物自晦也不过如此,就连玖宸在求凤楼外转了那么多圈都没发现这居然是个灵器。
器宗炼成求凤楼,将梦凤草藏于求凤楼内的空间之中,更是以自身为阵镇压梦凤草。
这空间里的古楼壁画,都不是壁画,而是一个个修为高深的前辈尸骸,所以即便是现在依旧充满灵气。
然而梦凤草也是可以迷惑凤凰的上古异植,即便在这样的压制下,还是在末法时代发现了灵气的疏漏钻出一个漏洞。
古楼是器宗的地盘,而外界是它的天下。它在古楼内受多少摧残,外界就会有多少它的伴生物,直至这片空间内的平衡打破,梦凤草彻底占据了上风。
为了防止梦凤草脱离空间作祟,器宗那些老前辈遗骸凭着救世的本能苏醒,驱赶无知的凡人,抓住这最后的机缘将玖宸等人送入空间。
这最后的机缘,便是器宗已经难以维持,梦凤草即将破除封印萌芽。
无论他们几人是为器宗充当灵气的肥料,还是重新封印梦凤草,那都能让这世界再太平几日。然而他们不是,他们直接破坏了封印阵法,提供梦凤草的血食,促进了它的萌发。
所以他们现在将要面对的,就是即将复苏的梦凤草,和千年大计被毁的器宗大能怨灵。
九死一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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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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