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吧，是我的一番心意。”老婆婆执拗地把钱给龙清川，“有了钱就能造个像样的道观，我们需要能现身的神仙。”
龙清川本想解释自己不是仙官，话到嘴边也没有开口解释，只道：“谢谢。”
“谢什么，该我谢你，让我的希望能继续延续下去。”老婆婆慢悠悠地离去。
南礼眼疾手快地用身后的木头做了一个功德箱，放在了一边。
“清川师兄，把你得到的龙牙雕像拿出来。”南礼在龙清川耳边说道。
“你要用来做什么？”龙清川把龙牙坠子给南礼。
“把坠子变成一开始那个大小，大概半人高。”南礼比划道。
龙清川指尖轻点龙牙坠子，坠子就变成了神龙雕像。
南礼把雕像放在了功德箱后面，好似天子观供奉的是这条神龙。
“这不太好吧，我们天子观供的不是神龙。”龙清川觉得自己是个大逆不道、无比狂妄的弟子，竟然把供奉的仙官改成了自己。
“我自觉甚好，清川师兄你不必介怀。”南礼拍拍双手道，“你快接待下一位信徒吧。”
……
龙清川吊着精神接待了所有来天子观的信徒，为部分信徒完成了他能完成的事，导致天子观的山头上的人比宿岑观上的人还多。
“神龙转世，真是太灵验了。”天子观的山头上，信徒们交头接耳。
“我要回老家告诉乡亲们，神龙大人是神仙在世。”
“神龙大人实现了我的愿望，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亲眼看到神仙。”
龙清川累了好几日，路过信徒身边听到信徒们的谈话，道：“还好我们这几日的功夫没白费。”
“等我们把‘天子观’的名号做响了，就会有更多的信徒。”空春道，“我从未想过破破烂烂的天子观，有朝一日能汇聚这么多信徒。”
“我们是趁着乱世才能帮助‘病急乱投医’的信徒的，否则天子观最多被当成什么邪教。”龙清川道。
“我见来天子观的都是些成年人，没什么小孩子，我还想扩充一下天子观弟子的人数呢。”南礼道。
“收徒之事并不急，等到缘分到了，我们就能收到徒弟了。”龙清川捏了捏阵阵发痛的眉心。
全神贯注地处理信徒们的愿望，此刻放松下来，龙清川的脑门开始疼了。
龙清川专注于脚下，心想着怎么缓解疼痛，周遭凉风四起，吹起地上的落叶，一双白靴出现在他的眼帘。
未等龙清川收起脚步，他一头撞在了来人的胸膛上。
“唔。”龙清川捂住被撞疼的脑壳，“好硬的胸。”
是谁故意拦在他的面前？龙清川打算给点颜色让对方瞧瞧，刚与对方目光相对，龙清川当即就要转身。
“想跑？”龙清川日思夜想的某人道。
龙清川的身子被谢长旬扭转过来，龙清川正色道：“我为什么想跑？我又没做错任何事。”
龙清川给自己打气，他与谢长旬的感情中，他不是过错方。
错的是谢长旬，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心里始终想的是瞑天。
现在，龙清川得知自己是瞑天，心中的窝囊气是一点都没有消退。
“师祖，你怎么来了？”南礼佯装诧异。
“你们声势浩荡，外界传言君好山出现了魔龙转世，我当然得代表仙界来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谢长旬捏住龙清川的手腕不松手。
“不是魔龙转世，是神龙转世，我可是天子观现在的门面。”龙清川傲气地说道。
信徒都当龙清川是神龙转世，其他看热闹的人可不这么觉得。
黑龙遮天的传闻传出去，其他人立马想到了三千年前的前代魔君瞑天。
能有如此威力的黑龙，全三界只有一条。
谢长旬许久未见龙清川，此时再见龙清川，不禁觉得龙清川与瞑天更像了。
“前几日，君好山上的黑龙是怎么回事？”谢长旬听了诸多版本，他认为直接问龙清川本人更直接。
“兴师问罪来了？”龙清川此刻对于谢长旬的感情很复杂，重逢的欣喜与孽缘斩不断的想法不断在龙清川心中交战。
“你在我的君好山隔壁抢我宿岑观的信徒，我不能过问了？”谢长旬端量着龙清川。
“你好歹是天子观的师祖，借你的荫头发扬一下天子观，师祖不高兴了吗？”龙清川道。
“越来越伶牙俐齿了。”谢长旬勾了勾嘴角，“再见到你，很高兴。”
龙清川想要抽出自己被捏住的手腕，可怎么都抽不出，他现在想用手挡住泛红的脸庞。
在茨安州，龙清川放话要与谢长旬一刀两断，现在又高调地出现在君好山的隔壁。
多日忙于天子观的事务，龙清川早就忘记这茬。
当龙清川知道自己是瞑天后，其实他暗中无比庆幸，幸好他是瞑天，幸好他不是与谢长旬毫无瓜葛的人。
“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龙清川鼓起勇气，“魔龙的确再度现世了。”
谢长旬收敛起调笑的面容，心中想起了被称作“魔龙”的瞑天，道：“什么意思？”
“被称作魔龙的只有一位。”龙清川顿了顿。
“瞑天……”谢长旬双手颤抖，“龙清川，你就是瞑天，对不对？”
龙清川不打算轻饶谢长旬，指着功德箱后面的龙牙雕像，摇头道：“我不是瞑天，那位才是瞑天，是瞑天遗留下来的龙牙。我们靠着瞑天的龙牙雕像，才打响了天子观的名号。”
谢长旬将龙清川的身体拉至怀中，手指穿梭在龙清川的发间，道：“龙清川，我知道你就是瞑天，欲擒故纵的小把戏玩够了吗？不够我还可以继续陪你玩，不过我现在只想抱着你。这一次，我不会再松手了。”
茨安州一别与不肯承认身份，谢长旬都当龙清川在欲擒故纵，是惩罚三千多年前他那致命的一剑。
谢长旬愿意承受龙清川带来的所有的痛与苦，他所承受的痛苦不及瞑天三千年来的千分之一。
“嗯？”龙清川满头雾水，“你怎么肯定我是瞑天？”
谢长旬取下手腕上的珠串，珠串上的龙珠散发着令人难以忽视的光芒。
在瞑天龙牙雕像的加持下，龙清川的龙珠正在强烈地感应着龙清川。
“我从未见这颗龙珠发光，这是瞑天的龙珠，它现在正在回应它的主人。”谢长旬把珠串放在龙清川的手心中。
“你怎么会有瞑天的龙珠？瞑天应当灰飞烟灭了。”龙清川想到瞑天的龙骨都消失了。
“龙清川，你是瞑天，你都尚在，所以龙珠也尚在。”谢长旬宠溺地说道。
“我想，师祖那一剑杀的是妖界的魔君，而不是瞑天。”空春冷不丁道。
“龙清川，你身为瞑天之时，你的良知犹在，不是彻头彻尾的坏蛋，所以你并没有完全死去。”谢长旬回忆道，“你曾和我说，魔君之位是胤黎扶持你坐上去的，你和他的政见相左，你一直很痛苦。暗中把握魔君政权的一直是胤黎，你不过是他的傀儡。”
“龙族本就是神族，心怀善念，所以你没和胤黎同流合污。”空春猜测道。
“我的记忆并不完全，龙牙带来的记忆不过是我和胤黎相识时的记忆，其他的我都不记得。”龙清川茫然道。
谢长旬柔声道：“无碍，有了龙珠，你就能知晓身为瞑天时的记忆了。”
龙清川触摸三千年未见的龙珠，龙珠迸发出剧烈的光芒，随后回到龙清川的体内。
三千多年前的记忆如同洪水般侵入，龙清川的神情随之与瞑天更加相像。
……
三千多年前，妖界。
胤黎和瞑天经过多年的打拼，用武力征服了一片又一片的妖界地盘，最后统一了妖界。
“黎哥，你真要我坐上魔君的位置？”刚刚建成了魔君大殿内，瞑天和胤黎站在魔君之位前面。
“当初，你我的约定就是让你坐上魔君之位，不再被任何妖怪欺负。如今，我们终于做到了这一切。瞑天，我希望你坐上魔君的位置。”胤黎诚恳道。
“我觉得黎哥更适合成为魔君，黎哥的法力高强，管理妖怪的手段比我更厉害，我什么都不懂。”瞑天露怯道。
胤黎把瞑天按在魔君的座位上，笑道：“你的担心都不算问题，有我在一日，你就做魔君一日。其余烦心的事情你都不用考虑，只管做你的妖界之主。”
胤黎待瞑天极好，什么最好的都要给瞑天这位弟弟，不容弟弟受到半分委屈。
瞑天摸了摸魔君气派的座位，道：“谢谢黎哥，你真好。”
胤黎不曾对任何外人展露过笑容，温柔道：“瞑天，你何必谦虚，统一妖界有你的一份功劳。我们不分彼此，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帮你得到手。”
胤黎承担了魔君许多繁杂的事务，瞑天完全不需要插手管他不喜欢做的事情，胤黎都会为他做好。
在妖界，妖怪们对瞑天这位魔君尊敬有加。
妖怪们知道，妖界实际的掌权人是胤黎，可瞑天是胤黎心尖上的人，谁都不敢怠慢。
何况，瞑天的实力自不必说，他如同妖界的“谪仙”，不该因妖界的琐碎事情所蒙尘。
统一妖界后，瞑天和胤黎打服了一波又一波造反的妖怪，妖界的统治迎来前所未有的“和平”。
瞑天日渐无所事事，每日在大殿中百无聊赖地晃荡。
“黎哥，我想去看看大海。”瞑天望向大殿的高处，“以前忙着生存没空想，如何想看看自己出生的地方。我听说，龙族都源自大海。”
妖界位处内陆，不向现在还有霜雷海，瞑天从未见过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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