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将青瓦染成霜色，叶步蘩足尖轻点房檐，怀中人儿的重量令他臂膀有些发酸。城边小院静卧在梧桐阴影里，檐角铜铃在夜风中纹丝不动——那是主人布下的"听风铃"，但凡有生人靠近，铃舌便会指向来者方位。
"吱呀——"老旧的榆木门轴转动声惊起了附近的夜枭。
一个男子探出半张脸，烛光在他下巴沟壑间跳动。待看清来人，他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蘩儿？"话音未落，目光已扫过叶步蘩染血的襟口。
西厢房内，林凌苍白的脸浸在菱花窗漏下的月光里。待徐岩看清这张脸，举着烛台的手竟然微微一颤。
叶步蘩撕开染血的袖口时，手臂上的一个小小的赤色火焰胎记如业火灼现般醒目，而那条红色血线似乎又长了一寸。叶步蘩心中暗暗担忧起来。
"徐叔，劳烦取些温水。"叶步蘩指尖抹过紫珠百草膏，药香混着血腥在屋内弥漫。
窗外忽有夜风穿廊而过，檐下铜铃忽然轻颤，铃舌直指东南。
堂屋内，徐岩摩挲着雁翎刀鞘上的云雷纹。烛芯爆出朵灯花，将他鬓角银丝映得雪亮。"这沧浪刀跟了我几十年，当年天门关..."话到喉头又咽下，化作一声长叹。徐岩放下刀，提起茶壶为叶步蘩倒茶。
叶步蘩望着这位曾与父亲齐名的刀客，忽然发现他执壶的手在微微震颤。茶汤倾泻时，一缕银发自他耳后滑落，没入玄色衣领。当年"刀神"徐岩夜闯天魔教总坛，单刀劈开九重玄铁门的传说，此刻竟如前世般飘渺。
西厢突然传来锦被窸窣声。叶步蘩疾步过去掀帘查看，却见林凌抱着染血的衣袖蜷成一团，唇间漏出几声梦呓。她颈间一枚玉佩悄声滑出衣襟，月光穿过镂空的花纹，在地上投出的影影绰绰好似一幅星空图。
"这位姑娘..."身后的徐岩看到心中大惊，正待问道。不料东南方突然传来瓦片轻响。几乎是同时，檐下铜铃疯响，铃舌在晨光中划出残影。
"小心！"
叶步蘩旋身接住破窗而入的银球，触手冰凉如握寒冰。那球体表面密布蜂巢状孔洞，在他掌心突然震颤起来。徐岩的雁翎刀已出鞘三寸，刀光映出银球内部反射出的蓝光。
"不好，是暗器！"叶步蘩大惊，甩手掷出银球的刹那，银球在空中炸成漫天星雨。数百淬毒银针如蝗群扑面，钉入木柱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转瞬将柏木蚀成蜂窝。
两道身影撞破窗棂掠出屋外。叶步蘩青袍下摆被银针刺破多处，回身欲救林凌时，一道银鞭裂空而来。鞭梢九节倒刺泛着磷光，将他面前青石地砖抽得粉碎——碎石飞溅处，赫然立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人。
2021.10.13及10.14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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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暗夜惊变（修订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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