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泛起鱼肚白时，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将那人投在地上的影子拉得老长。叶步蘩这才确信，对面站着的不是山精鬼魅，而是个活生生的人。
饶是他随父亲闯荡江湖多年，也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形貌。
那人足有九尺来高，灰色短打被虬结的肌肉撑得几欲爆裂，活像座生铁浇铸的塔。最可怖的是那张脸——惨白如泡发的尸首，铜铃眼里黑瞳小得可怜，酒糟鼻上布满蛛网般的血丝。当这人咧嘴一笑时，叶步蘩看见他满口黄牙间还镶着一枚硕大的金牙。
"鬼见愁戚施？"叶步蘩摸向腰间的蝉翼罗。江湖传闻这杀手从不隐匿行踪，总爱在杀人前让猎物看清自己的可怖样貌。
戚施的银鞭在曙光中划出刺目弧线："小娃娃倒有些眼力。"鞭梢突然飞向徐岩方向，徐岩的身边的棚子应声炸裂。残瓦断木纷飞间，徐岩依然一脸淡定。
戚施双目爆睁，大声道：“徐岩，你让老子好生找啊。”
"徐某隐居多年，竟还有人惦记。"徐岩缓缓抽出雁翎刀，刀身在晨光中熠熠生辉，"不知买主出了多少银子？"
"够老子吃半辈子花酒！"戚施的破锣嗓子惊起林间宿鸟。银鞭如巨蟒出洞，碗口粗的枣树拦腰折断。
叶步蘩纵身跃起，蝉翼罗同时刺向对方胸口，剑尖却似扎上铁板——原来这怪物贴身穿了金丝软甲。没想到唐门至宝竟然会落入这怪物手中，难怪他没有丝毫闪躲。
徐岩突然暴起，雁翎刀绞住银鞭。两股内力相撞，刀身锈皮簌簌剥落，露出底下玄铁锻造的刃口——这分明是只有军中大将才有资格拥有的顶级配刀！
"攻他下盘！"徐岩嘶吼着喷出口鲜血。叶步蘩正待变招，忽听堂屋传来吱呀门响。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台阶上，晨风吹起了她残破染血的袖口，在风中好像血色的战旗。
戚施的银鞭突然转向。叶步蘩心中一惊，飞扑过去要将林凌推开，自己却被鞭梢扫中后背。砖墙轰然倒塌时，他似乎听见自己骨头断裂的脆响。
林凌飞扑过去，扶住叶步蘩，用手逝去他嘴角的鲜血。
叶步蘩强撑着想站起来，却被她轻轻按回断墙边。转身握住腰间的配剑。
此时太阳已经破云而出，天完全大亮，阳光照在林凌的身上，给她周身镀上一层金色，仿佛笼罩在佛光之中。
"别怕，我可以护着你。" 她扭头微微一笑。
叶步蘩一愣。
这笑容让他仿佛又看到那个山洞里瘦小的女孩。
用弱小的身体挡在自己前面，毫无惧色地说道：“别怕，我可以护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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