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城
一座古老的宅院,更像是一座宫殿,矗立眼前,只见高大的门楼下。
两扇古朴的大门,早已被岁月的风霜侵蚀得色泽暗沉,变得彩漆脱落,更显沉重。
叶观南跟在云开霁身后提着一盏幽暗的绢灯走在院内小道上,整个小道黑漆漆的。
除了脚下的一点光,和两边不时传来的风拍打树叶的声响外,什么都看不清晰。
进入宅院正厅,墙上绘着各种各样的鸟类图案,色彩斑斓,地板上铺着色调柔锦织缎绣的地毯,房间角落,燃烧着几朵艳红色的火焰。
房间里陈设简单,正中是一个约两米高的漆方台,上面安放着金漆雕花宝座,背后是梨花围屏。
方台两旁有六根高大的金柱,每根大柱上都绘着各种腾飞的鸟类图案。
叶观南慢慢靠近漆方台,目光落在台上的人影,雕花宝座上坐着一个身穿黛紫色月华长裙的貌美女人,女人看起来不在年轻,但保养的很好。
她注视着叶观南,眉眼带笑,但眼神里都带着压抑的情绪,看起来阴冷凉薄。
此人正是无为城第十六任城主叶照秋,统领无为城近十五年。
叶观南视线流转,落在一进来就站到叶照秋身边的身边的云开霁身上。
叶观南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又腿有残疾的人会是掌管刑罚的刑堂堂主。
不过叶观南知道这个文质彬彬男人手中这柄手账是一把锋利无比的“二人夺”,而死在这把杖中剑上的人不计其数。
叶观南收回目光,面色冷淡,行礼跪下,声调清冷的说:“母亲,我回来了。”
叶照秋笑了笑,并不在意叶观南对自己的冷淡态度,“阿瑾,回来了啊 ,你这次的任务似乎进展不利啊,不过呢这李岁聿的身份特殊,确实有些难度。”
见叶观南神色自若,叶照秋突然勾唇一笑,语气都带着些许欢快:“不过我也替你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随即叶照秋向门外招了招手,口吻轻柔的说到:“聊苍你来,这次的任务还得你跟着阿瑾走一趟呢。”
聊苍站于大殿门口,逆着初生的阳光,叶观南静静望向他。
只见这人二十几岁模样,身着蓝色暗纹衣衫,发束金冠,身材挺拔修长,面容清俊,目若朗星。
不知是不是新生的阳光有些让人恍惚,叶观南恍惚间仿佛感觉自己穿越了时间。
粼粼光斑从窗过撒在叶观南脸上,安静沉睡的样子倒是几分纯良无害的样子。
聊苍推门进来就看到叶观南躺在地上睡着,眉眼如画,五官俊美秀气和他母亲极为肖似,是个男女皆赞叹的美人。
听到细微响动,叶观南猛的睁开眼,看见聊苍站在不远处,叶观南眉心蹙了蹙,掩下眼底的复杂神色。
聊苍倒是已经习惯叶观南时不时复杂的眼神,脸色淡淡的随意道:“怎么躺在地上睡?身体又不舒服了?”
正准备扶起准备起身的叶观南,叶观南摆摆手表示自己能行。
叶观南伸伸懒腰,揉着僵直的脖子,揶揄着:“你在这个点来找我,说吧,又有什么坏消息告诉我。”
看着聊苍一点不急而像奶妈一样尽职尽责的收拾着地上的酒瓶,叶观南忍不住调侃他:“你现在这样奶妈子的样子哪有当时目无中人的还翻我白眼的样子了,真真是无为城大管家。”
聊苍摆弄着酒瓶,瞪了他不着调的样子一眼:“你可别想调侃我,看我笑话,当年要不是听着云开霁的话,凭你那欠揍惹事的样子早就被我弄死了,估计尸体都不知道被哪只野狗吃了,不过你鸡嫌狗厌的样子怕是野狗都不想吃你。”
聊苍说到云开霁神色忽然顿了一下,提起云开霁,叶观南就会想起叶照秋,短暂的晃了神,两人都掩了些神色。
叶观南整理了一下思绪靠着栏边,揉着有些发酸的脖子,抬手示意聊苍“不打趣你了,这么早来找我,是出了什么事情。”
聊苍整理好地上的酒瓶,恢复到进门的淡漠表情,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字条递给叶观南。
“和你想的一样,林生的家人在返乡途中遭到截杀,几十口人一个活口都没留,尸体还大咧咧的就抛在离城二十多里外。”
叶观南接过字条瞟了一眼,将字条揉进掌心,压下心上的无明业火,冷冷道:“你派去护送的人呢?连汴京城都没有送出去。”
聊苍接过叶观南手心揉烂的字条随手抛进蜡烛里,嗤笑一声:“还没有回来,想来都死了,这谍报还是今早事情传开后才送到的。”
叶观南有些头疼的捏捏眉心,反而有心情开玩笑了,“也对,若是我想出手也必定会切断你的蛛网,然后一击即杀不留活口。”
不理叶观南的话,聊苍就目前情况分析道:“不过咱们前几天才把林生挂在他家门口,今天就发现他家几十口人死在了城外,嫌疑太大,怕是江湖上又要掀起一阵讨伐咱们的热潮了。”
对于那些天天对自己喊打喊杀,又缩在自家门里畏畏缩缩的江湖正派们,叶观南一直秉承着看不起,无所谓的态度,反正他们也干不掉自己。
“难得有机会能让他们团结一家亲,让他们讨伐着吧,不过这个闷亏可不能白白受着,我可不是什么千年王八,喜欢背锅。”
聊苍看着叶观南撑着栏杆望着楼下早市的烟火香气。他身着一袭青色长衫,腰间束着银白衣带,手里拿着一把玉骨折扇。
一双星目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泛着点点奇异的光泽。只要他站在那儿,就如同天上的皎月,风姿卓绝,气度不凡。
叶观南本来觉得林家人的事至少过几天才会发酵起来,没想到黄昏还没有过,玉华台便迎来了客人。
“你能大驾光临,我倒是有些受宠若惊啊。”叶观南看着眼前举枪欲刺的青年嗓音轻缓的温声道。
谢诚景没费什么力气就见到了叶观南,想来叶观南应该料到自己会来。
谢诚景也不想搭话,一招拨草寻蛇绕过聊苍来阻挡的大伞直直刺向叶观南面门。
叶观南则静静站着不动,看着最终停在自己面前三四寸的枪尖不动,依然一副神色温柔的看着谢诚景。
谢诚景愤怒到极点,咬牙切齿说道:“林家最小的孩子才九岁,你杀林生不够,杀几十口人还不够,连个孩子都不放过。叶观南,你还算人吗?”
谢诚景气得双手抖索脸爆青筋,最后的话带有一些说不出的语气。
“记得我教过你,不要管闲事,管好你谢家守好你的天问山庄。”叶观南脸上的轻柔凝结在了眼底,眼眸一压。
叶观南叹息一声,手指轻点上面前的枪尖,手腕上连接指骨的银链与枪尖碰撞发出清脆响声。
“杀那么多人......呵...你跟你娘都是这么喜欢灭门的人。”扫过叶观南的手,谢诚景目眦尽裂,看着叶观南恨之入骨。
听到这话叶观南冰冷的情绪在眸子里闪烁,但说出的话却透着一股怜悯和疲态。
“诚景,只要能达成目的,杀多少人......都可以。”
谢诚景黑目满是冷意一字一句的说着千愁万恨。
“叶观南,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上,会有那么一天的,你等着。”
“嗯,我等着。”
叶观南眼底的黯淡一闪而过,慢慢垂下眼睑,遮住眼底薄薄的悲凉。
直到谢诚景离去房间内恢复静悄悄的样子叶观南仍垂着眼眸,聊苍有些担心的看向叶观南但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人轻拍一下叶观南的肩膀叹气道:“世事无常,很多事情反而说清楚道明白了才更让人接受不了。”
叶观南深吸一口气,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打起精神看着身旁的李岁聿,“你早就来了吧,也不进来?”
“再怎么说,我可是阿景的表叔,刚刚我要是进来,帮谁?阿景恐怕会更生气。”
李岁聿倒是对刚刚发生的事情看得开,抚了抚手腕上的佛珠,目光隐晦。
叶观南瞥见李岁聿抚摸佛珠的动作,目光仿佛被牵引一般,想到了什么,“你说的需要帮忙可以找你,现在就有个事要麻烦你了。”
“什么?” 李岁聿抬头看着叶观南,语气都是透着一丝丝欢快。
“我想向你打探一个人,这个人你一定找得到。”
叶观南语气笃定带着疏淡和说不出的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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