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突来婚约

她们沿街逛看,到了文澜桥已有了许多人。

桥底下摆了几张檀木香案,上面供奉了香火,瓜果。也有些年轻女子投掷的帕子、剪纸的衣裳。

桥上随处可见些相伴的年轻男女,也有些女子在桥上缠了红线或红绸以乞姻缘。

“人竟这般多,我们拜拜便罢。”谢明晗略仰头打量着桥上,面上有些惋惜。

她跪在蒲团面着香案的织女像,默默在心里祷告,“织女娘娘金安,愿娘娘佑小女一切顺遂,得遇良人。”很快,她又拜了几拜。

青荷扶着人起身,火红的石榴裙摆在空中悄悄划过一圈弧度。

两人便也打算回府了。

“将军,西夷人确实趁乱入京了。属下办事不利,不慎放跑了几个。”京中有名的阙金楼,一侍卫抱拳道。

他前面一身形高大的男子正倚于窗边眺望。

闻言男子正要收回视线,余光扫过一处顿了顿,随即侧身,“把人铐回大营仔细地审,派人暗中搜捕他们的同党。”

男子声音低沉带着些粗犷,剑眉星目,古铜色皮肤,却有道狰狞的疤从左眼处下方横过鬓角,显得凶神恶煞起来。

“余下的我先禀告圣上,再做决断。”男子,便是徐洲,将手中酒盏一饮而尽拋在一边。

“是。”侍卫领命离开。

再次望去,却是什么都没有。徐洲只当看错了,饮过最后一盏,便待入宫觐见。

回了院子,谢明晗打发了侍候的小丫头。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面上飞快闪过几抹不自在,从袖中掏出那木偶人儿,冲右前方招手,“青荷,快些过来。”

青荷也不恼,放下手里叠好的衣裙,随即走到她跟前。“小姐?”

“这个给你了,可要好好保存,沾些乐呵呵的福气。”谢明晗把木偶往人怀里一塞,很快又低头捣鼓桌案上今日买下的其余小物件儿。

“那便谢过小姐了。”青荷哭笑不得捧着木偶打量一眼,很快又收了起来。

她看着一旁自顾自摆弄扇坠子的女子,不由摇摇头,果然孩子心性,想一出是一出。

许是今日逛了许久的缘故,谢明晗头一沾枕很快便入睡了。

过了七夕,很快谢明晗便要及笄了。

她数了数日子,不由蹙眉,面上添了些愁色。原不足三月了,待她及笄,便也得议亲了。思及此处,正是又期待又有些担忧。

翌日午时,谢明晗正在隔间榻上午憩。

“小姐,快些起身,老爷唤您入正厅议事。”谢明晗睡得迷糊间,身体动了一下又没动静了。

“小姐,别睡了,老爷夫人俱在,听说来了贵客,快些起身了。”青荷有些急了,拉住她手臂唤她。

“知晓了,别晃了。”谢明晗嘟囔着坐起,小丫头服侍着整理衣裙。

“小姐,发髻,等会儿,发髻乱了。”青荷忙拉住欲要出门的女子,把人老实按在铜镜前。

“真是麻烦。”谢明晗抱怨了句,由着小丫头散了发髻,重新挽了发。

待丫头收拾完她急急往正厅赶,青荷忙不迭跟着出门,“我的祖宗哎,注意步姿,慢些!”

好不容易到了厅外,门外侯着的侍女福身行礼。

她已是有些喘气,略站住缓了缓才提起裙摆跨过门槛处。

正待小厮通传后进入,却不想正迎面撞上了来人。

谢明晗额头猛地一痛,连连退后几步,差些踉跄着摔倒,还好青荷及时扶住了。

“你!……”她头也不抬正要发难,还不待她说完,便从前方传来一声怒喝,“逆女,毛毛躁躁成何体统!还不快给徐大人致歉。”

听到谢父熟悉的喝声,谢明晗一个激灵儿抬头,见是一高大的陌生男子,面上带疤,瞧着便叫人生畏。

此时她倒也识时务,做足了贵女的姿态,“小女并非有意冲撞大人,还望大人见谅。”

“无事。”那瞧着高大的男子只是说了句,便要绕开她继续往前走。

谢明晗见状,往右边挪了几步。

“徐大人还请留步!这便是老夫膝下长女了,不知大人对两家姻亲意下如何?”谢渊抚了抚须,不急不缓道。

谢明晗闻言一震,又听谢父唤他徐大人,便不免想起先前的传闻。

男子身形一顿,回身打量了眼前女子一瞬,“既已说定,自无不可。”说完后便一拱手,“谢大人留步,吾还有事,便先行告退。”

被他目光一扫,她便觉有些压力,杀过人的人目光仿佛都带了煞气。

谢父也一行礼,待人走了,回过头训道,“一点规矩没有,方才你也听到了,待你及笄后两家便会正式订下婚约,你这些日子安分些。”

谢明晗如晴天霹雳,“爹!你怎这般,那人面容可怖,言谈冷漠瘆人,女儿不愿……”

“啪”地一声脆响,她侧头捂着脸,沉默了片刻。

“此事无可转圜。且徐将军战功赫赫,为国为民,不可妄议诋毁。你安分守己些。”谢父收回手,似是厌烦,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小姐……”青荷只是唤了句,长叹口气,“回去吧。”

谢明晗垂下头呆呆站着,没有动。

“晗儿,你且过来。”不知何夫人来了多久,只是冲她露出个安抚的笑容,轻声说了句。

听闻这熟悉的温柔语调,谢明晗才抬头看去,见夫人满面安抚,三两步奔过去,“母亲。”

何氏搂着怀中人儿,轻拍着劝慰,“晗儿莫怪你父亲。如今老爷仕途不得志,昔日名门谢氏愈发落寞。”她说完,停顿了一下,似是感伤。

很快便接着道,“徐将军却是朝中新贵,深得陛下信任。你身为谢府小姐,也该多为家族想想。”

听闻这话,谢明晗有一瞬浑身冰凉,很快理智回来,略一细想,却无法反驳。

“晗儿,母亲自幼便疼你,自也不忍你半生凄苦。可奈何……”说着,何氏便不由垂泪,止住了话头。“晗儿既不愿,我便豁出体面去求老爷改了心意。”

“母亲,您别伤心,我知晓了,方才是我想岔了。”谢明晗忙掏出手帕替何氏小心拭泪。

她虽心中有些不愿,到底不忍看母亲如此,“事已至此,便一切听爹的安排。”

何氏也笑了,摸着她的手道,“你能想明白,再好不过了。”

母女交谈间,青荷低着头候在一旁,谨记奴婢的本分。

待目送何夫人离开后,谢明晗强撑的笑意才散了干净。

“小姐,莫要多想了。虽说徐将军素有凶名,可却是对那些蛮夷,方才小姐也见了,徐将军也未必真的嗜血凶残。”青荷一边上前搀着她,一面忙劝说。

“你说的对,传闻素来不可尽信。”谢明晗紧紧握着青荷的手,半晌才说道,“回去吧。”

说到底,谢明晗抗拒这婚事也是传闻中的徐将军实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性情凶残,为人冷漠无情,不近女色。更别提,还隐隐有克妻的传言,曾与他有过婚约的礼部尚书家的小姐莫名重病身死。种种传闻,实难叫人不害怕。

先前只隐隐听了母亲的口风得知这件事,如今婚约真的定下,她亦无能为力。

回了澜园,谢明晗也是郁郁寡欢的模样。

见桌案上前些日子带回的红豆手串,青荷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忙打算把那些小物件处理了。

却还未来得及,便见谢明晗径自盯着那手串儿,神情复杂难辨。很快,她便把东西拿在手里,高高举起手。

“青荷,你下去吧,吩咐别让那些小丫头进来打扰。”谢明晗揉着额角,面上有些暴躁。

待人都退了出去,只余她一人,室内一下子寂静下来。

她回想起那日的祈愿,露出个苦笑,“这便是命运吗?”

“咚。”相思子手串被她随意地扔在桌案上,发出一声脆响。

被人遗弃角落,是它的命运,正如她一般。

虽知晓婚约对象后谢明晗郁郁了几天,不过她到底是没心没肺惯了,索性还有段时日的事情,伤心后便也过去了。

“小姐,我们回去吧,老爷知道了定会生气的。”谢明晗悄悄躲在书柜后面,青荷忙拉着人准备走。

“我爹前些日得了什么爱不释手来着?明大家的青松雾明图?”谢明晗自言自语,“还是什么烟松墨?”她面上纠结,犹疑不定地探头打量着书房的布置。

“不可啊,小姐。老爷定会罚您的,我们走吧。”说完这话,青荷竟是猛地要把人拽出去。

“等等,别担心,母亲会帮我的。爹要是再打我我便在府门前闹,让他好好出名一番。”谢明晗一面找着东西,一面安慰青荷。

“谁让爹最近老罚我?先前明明从未动手打过我,莫不是谢明玥挑唆的,我就知道是她……”谢明晗把那挂在墙上的画轴小心取下,一边碎碎念着。

青荷一时劝不住,知小姐的骄纵毛病又犯了,暗自叹息,只得眼看着她抱着画轴一溜烟小跑出去。

不知为何,谢明晗总会有些奇怪想法时不时冒出来,喜好捉弄人,幼时上蹿下跳,便能闹得谢府鸡犬不宁。

有何氏宠着纵着,老爷虽想管,可不知是愧对亡妻还是怎地,最后倒也由着她。

大了些后谢父也觉不对,又强压着人学规矩礼仪,便也导致谢明晗性子怪异。

青荷不由担忧,先夫人对她有恩,她自是向着谢明晗。可此时见女子离开的背影,也觉头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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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美人谋
连载中水间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