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榆州城驿站离城门不远,只是天色已晚,这条道上,除了偶尔有巡逻的士兵路过,已经不见什么人了。

玉书站在驿站门口,手不停地绞着手帕,来回踱着步,每当有巡逻官兵的马蹄声和脚步声响起时,玉书总会期待地望过去,希望是穆小将军已经找到了自家小姐。

每次都落空,却忍不住再次望过去。

她身边剩下的侯府护卫们也是同样的神情。

又一阵马蹄声响起,这一次不一样,声音更急促一些,玉书心中再次升起期冀地望过去。

昏暗的天光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飞快靠近。

玉书伸长了脖子,似乎这样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终于,看清了来人怀中有一抹熟悉的浅青色裙角。

“小姐!”

穆同泽很快到了驿站门口,玉书快走两步上前,眼里全是自家小姐。

但小姐被拢在披风里,看不清情况。

穆同泽利落地翻身下马,又将马上的另一人抱了下来。

朝玉书的方向看了一眼,“去请个大夫来。”

说完,便快步带着人走进驿站。

玉书沉浸在找回小姐的惊喜之中,听到穆同泽说要请大夫才回过神来,连忙对身边的护卫们说道,“你们俩,快去请个大夫来。”

护卫们也不敢耽搁,问了门口守卫,便朝着守卫指的医馆的方向而去。

玉书吩咐完,便追着穆同泽进了驿站,在前面领路,带着人进了驿站提前便备好的房间,快步上前推开房门,将抱着自家小姐的穆同泽让了进去。

穆同泽将人轻放到床上。

这一路,怀中的温度烫得惊人。

先前十分警觉的人,现在紧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脸色因为发热而泛着红,几缕发丝因为薄汗凌乱地贴着脸颊,嘴唇张合着,发出微弱地呓语。

玉书几乎立刻扑到床边,见小姐这幅样子,骤然红了眼眶,刚才因为找到小姐而放下的心,现在又重新悬了起来。

玉书拿起手帕,擦拭小姐带着血痕的脸,却被额头的温度,烫得缩了缩手。

又伸手摸了摸小姐身上的衣物,潮湿的手感让玉书皱了皱眉。

她起身向着穆同泽行了一礼:“穆小将军,玉书要给小姐换身衣裳,还请将军回避一下。”

穆同泽没说话,转身出了房间。

等玉书给人换好衣服之后,大夫正好也到了。

一个白胡子老头,提着药箱,形容匆匆,像是刚被人从床上薅起来,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

见了穆同泽就要行礼,穆同泽此时却顾不得这些,一把将大夫提起来,放到时觅星床边。

老大夫正要说话,见了床上躺着的人,身边丫环也是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也顾不上其他,打开药箱,拿出脉枕放在病人手腕下方,搭了脉,摸着白胡子,神色越来越严肃。

搭完脉,又从药箱中拿出金针,往时觅星手腕处,额头处各扎了几针。

时觅星似有所感,眉头微微皱起,动了动手腕。

“这位姑娘先天不足,年幼时应该受过寒,留了病根,导致平日里受些凉便高热不断。”施了针,老大夫才抬起头,看向穆同泽说道,紧接着又问:“可有常吃的药?”

看穆同泽气质不凡,又住在官驿,这姑娘身边还有一群丫环侍卫,不是达官显贵,肯定也是大户人家。

这样的病,在大户人家都是常年用药养着的。

他也不敢妄自开药,万一与常吃的药方相冲,他也担待不起。

穆同泽的视线转向一边伺候的玉书。

玉书低下头,小声道:“小姐从小养在青州,赐婚之后才回的京城,奴婢才跟在小姐身边不久……”

玉书言未尽,穆同泽已然知晓她的意思,丫环并不清楚时三小姐的病情,药自然也没备着。

看来忠义侯府,对自家的小姐,并不怎么上心。

穆同泽薄唇紧抿,看向床上的小小的人,难怪将人养的这般纤弱。

“既然没有常用的药,便全凭大夫做主吧。”穆同泽对老大夫说道。

大夫点点头,收了针,又写了药方,交给穆同泽,“这位姑娘一会儿退了热,就会醒了。”

穆同泽接过药方扫了一眼,见没什么问题,便交给驿丞去抓药。

付了诊金,便让人送大夫回去了。

刚走出房间,正撞见卫荣走了过来,卫荣退了两步,让人先过去了,扫了一眼房里的情况,看到将军果然在里面之后,在门框上轻敲了敲:“将军,榆州府知州大人求见。”

穆同泽从房间的屏风后走出来,对卫荣微微颔首,又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没醒的时觅星,和床边伺候的玉书,叮嘱:“好好照看你家小姐。”

随后,随卫荣下了楼。

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和一个随从模样的少年已经在等着了。

男人身着蓝色官服,因为人瘦的缘故,官服松松垮垮的,一见穆同泽,便立刻起身迎了上来,两撇小胡子随着激动的表情一颤一颤的,一双精明的眼睛看向穆同泽时,带了些谄媚。

“穆将军……”

穆同泽脚步一顿,转头看向楼知州,道:“你还是称呼我穆小将军吧。”

中年男人脸上谄媚的笑容僵了一下。

大越的穆将军只有一个,便是穆同泽的父亲穆知,就算穆同泽继承了父亲的遗志继续守护北境,大部分朝廷官员都还是称他为穆小将军。

他原以为穆同泽不喜这个称呼,却不想马屁拍在马腿上。

只好拱手赔罪道:“穆小将军,下官楼行知,榆州知府,今日不知将军要来,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楼知府不必客气。”穆同泽在楼行知对面落了坐,并没有多和他寒暄,直接进入正题:“林中那具尸体可收拾了?”

楼行知道:“人已带回府衙,也叫了仵作,连夜验尸,另找画师画了像,等明早便会全城张贴,定会查清此人身份。”

安排得还算周到,这知府倒确实是个会做事的。

穆同泽点了点头,神色也稍缓和不少:“辛苦楼大人了。”

楼行知往楼上的方向看了一眼,小胡子一抖一抖地问:“听说忠义侯府的人在榆州城外遭遇山匪,时小姐可有事?”

“无大碍。”,穆同泽道,

楼行知闻言,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否则下官万死难辞。”

“忠义侯府路过榆州城,这个时辰为何不在榆关城驿站,反而还在赶路?”穆同泽沉声问道。

楼行知抬手抹了抹额头的汗:“这个……下官并未收到忠义侯府之人路过榆州城的消息,否则,定会留下小姐,并派人护送。时小姐是奉了圣旨去北境,下官肯定是不敢有丝毫怠慢。”

穆同泽幽深的眸子扫过楼行知,看不出喜怒,只说道:“如此,倒也怪不得你,楼大人先回去休息吧。”

楼行知拱手告辞,带着随从离开了驿站。

走出驿站,上了回府衙的马车,身后一直未说话的年轻的随从忍不住问道:“那不过是个戍边将军,大人是一州知府,为何会对他如此客气?”

楼行知一把拍上年轻人的后脑,“什么戍边将军?论爵位,他是如今唯一的一位王爷!”

“啊?咱的国姓不是姓周吗?他姓穆,怎么会是王爷?”

“他是姓穆,但他父亲穆知是当年从蛮族手中夺回北境三洲十二城的穆大将军,也是随当今圣上定天下的安平王,是当年跟随陛下的那群人中唯一一个封王的,也是圣上的结义兄弟,与陛下的情谊,无人能出其右。”

“现在这位穆小将军作为他的独子,自然继承了他的爵位,是现任的安平王。”

“你说他只是个戍边将军?谁给你的胆子?!”楼行知指着随从的鼻子骂道。

年轻的随从摸了摸鼻子赔笑,不敢作声。

不过随即脸色一转,小胡子往上一扬,也不能太打击这小子,于是也夸了两句,“不过算你小子,还有点眼力见,这话,没当着穆小将军的面说。否则,我和你舅妈就要都要因为你的失言掉脑袋。”

“舅舅你刚才那态度,我哪敢出声?”随从嬉笑道,“不过,舅舅你也挺厉害的,京城里的事,也知道得这么清楚?”

楼知府对小伙子的恭维很是受用,“那是,你舅舅我在京城也是有人脉的……”

“真的?是什么人?”

楼行知收了笑,沉了沉脸色,“别瞎打听。”

随从讪讪点头,随即转移话题道:“既然这位穆小将军这么厉害,为何不在京城当个富贵王爷,要跑到北境那苦寒地方当个将军?”

楼行知看着小子天真的脸,陷入了沉默,这小子年幼,没经历当年的战乱,不知道北境十二城曾经的惨状。

拍了拍小子的头,似叹息又像是叮嘱:“你以后见到穆小将军,多学学人家,那是个好小子。”

年轻的随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对了,穆小将军来咱们榆州城是干什么的?”

“应该是为了北境的粮草物资吧。”,楼行知沉吟道:“以往都是两天后才到的,不知这次怎么提前了……”

“肯定是赶着见未婚妻呗。”随从想也没想便说道。

“但愿如此吧……”楼行知精明的眼睛里闪过幽暗的光,掀开马车的车帘,带着些忧虑地朝着驿站的方向望。

驿站内,一道黑影,在楼知州走后,不止从何处闪身,出现在了穆同泽屋里。

卫容正和穆同泽说着之前抓到的山匪的情况,见到悄无声息出现的人,吓了一跳,“穆凡九,你走路能不能出点声?”

穆凡九一个眼神也没给卫荣,只是恭敬地向穆同泽行了个礼:“主子。”

穆同泽:“让你查的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但跟丢了。”

昏暗的房间里,烛火摇曳,照得穆同泽的脸忽明忽暗。

穆凡久低着头,为自己办砸了差事自责。

卫荣突然不合时宜地开口:“所以,将军你来榆州城,真不是为了来见时三小姐的?”

话音一落,屋内另外两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了卫荣身上。

穆凡九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一双眼睛看向卫荣时,忽然亮了一瞬,他离开北境有一月有余,还不知道赐婚一事,此时听得卫荣将主子与另外一个女人联系在一起了,不由生出一些好奇。

穆同泽则是扶着额头,这卫荣平日里不着调也就罢了,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他无奈地摆了摆手:“罢了,也不急于这一时,你们都去休息吧。”

穆凡九和卫荣领命就要告辞。

“等等,阿九,从明天开始,你便跟着时三小姐吧。”

“遵命,主子。”

写完才发现这一章几乎没有出现女主,没关系,下一章就是女主视角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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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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