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茗初整理好行李后,就走到院里,不期然地看到那条溪流,她想起管家说的话,想象着小时候的秦墨在这逮鱼摸虾的情形,忍不住笑了。
叶茗初感觉自己手也痒了,想当初她还在山寨的时候,逮鱼摸虾她可是老手。她卷起袖子,走上前去。
这汪活水,说是小溪流,其实也就是几尺宽的泉水。潺潺的流水冲刷着水下的鹅卵石,这么清澈的水里哪有什么鱼虾?
叶茗初瞅半晌,半个虾影也没见着,想一想也是,这寒冬腊月的,哪有什么鱼虾。
此时如意出去转悠去了,就剩叶茗初一个人,百无聊赖。
叶茗初见天色还早,就在院里找个太阳充足的地方,暖洋洋晒起了太阳。
她坐在太阳下,拿出她在来京城的路上偷偷搜集的木棍,便拿起小刀开始削了起来。
秦墨把她的凶器都收起来了,她只能自己再制作一些武器。
她的剑法虽然高超,但是只能近战,对付弓箭手还得靠暗器。木制的□□不比她之前的袖箭好使,但也能狠狠贯穿敌人胸膛。
待把木棍削得尖锐锋利后,她满意地放在一旁的bu\'dai里,趁如意还没回来,她要赶紧多做几个。
只是,刚这样想,她就听到院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如意回来了。
叶茗初不动声色地把手里的东西藏到案桌下,让如意看到她在做这些,那秦墨也就知道了。
果然,不一会儿,如意就蹦蹦跳跳地回来了。
她迫不及待地向叶茗初分享她在外面看到的风景。
叶茗初看着她喋喋不休地样子,有些忍俊不禁。
“叶姐姐,秦大人的家真的大,我逛了好久都没有逛完,现在好累好渴。”
小姑娘一边说着,一边急急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我刚刚在回来的路上听说,秦大人去皇宫觐见皇帝了。”如意喝完水,把杯子放在一边,“叶姐姐,你说皇宫到底是什么样的啊。”
半晌,她也没等到叶茗初说话,不禁疑惑地看过去。
才发现叶茗初在发愣。
“你刚刚说将军去皇宫了?”叶茗初脸色惨白。
“是的,好像是刚刚出门。”
叶茗初猛然站了起来:“他不能去!”
如意忽然有些害怕。
“叶姐姐?”她小声唤了一声。
“你在院里呆着哪也别去,我去去就回。”
叶茗初从桌下拿起刚刚放暗器的小袋子,转身回到屋里,快速地换上行动方便的衣服。
秦墨到底在想什么?他明知道皇宫内危险重重,宫里还有要置他于死地的太子,他现在被贬为都尉,即使回来了也不必入宫啊。
叶茗初心急如焚,生怕秦墨会出意外。
她在身上藏好暗器,把软剑别在腰间,翻上屋顶,向皇宫方向疾掠而去。
***
其实,秦墨岂不知宫内危险,但是他不得不来,沈清言死在梁飞白治辖境内,此时死讯呈到御前,他既然回京了,必须要给出说法。
正大光明地来皇宫,太子即使想有动作也会忌惮。
勤政殿内。
年过半百却已两鬓斑白的皇帝坐在殿上,凝视着下面垂首的青年。
“梁将军可安好?”
“回皇上,梁将军一切安好。”秦墨仍低头答道。
“你……”皇帝开口要说些什么,却没说出口,他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沈清言的事朕听说了,可查出了幕后凶手?”
“回皇上,臣已经查明真相,乃是沈大人之前得罪过一个江湖中人,于是那人趁机报仇。”秦墨眼波没有波澜,“当地太守已将他就地正法。”
“此事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既然凶手已经就地正法,你还需去安抚好沈大人家人。”
“皇上请放心。”秦墨恭敬道。
皇帝望着始终冷冷淡淡的青年,眼神无奈。
他疲惫地说道:“听说你祖母身体不好,前方战事有梁将军顶着,你在京城多呆几日,陪一陪你祖母。”
“是。”
秦墨抬起头看向皇帝:“微臣有一事求皇上。”
皇帝望着秦墨的面庞,似在探寻故人的影子,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你说。”
“祖母病重,大夫说有几味药只有宫内有,所以微臣想去太医院行个方便。”
“准了。”秦墨话音刚落,皇帝就应了,身侧的大太监李成桂很有眼色地小声吩咐一个小太监,给秦墨拿了个令牌。
秦墨好似知道他肯定会答应,从容道:“谢皇上。”
“还有何事尽管给朕讲。”皇帝语气里似有一丝期盼。
这样的语气和神态,和当初申斥他贬黜他至凉山时的狠厉形成鲜明对比,秦墨眼里闪过一丝嘲弄。
“没有了。”
确实没有了,他不会奢求皇帝让太子放过他,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半晌,皇帝叹道:“那退下吧。”
皇帝好似身体不好,被太监搀扶着回了后殿。
秦墨抬头看着他的背影,眼里闪过暗芒。
看来皇帝也已经知道他的身世,也许,他对母还怀有一丝丝愧疚?
呵,愧疚!能拿来利用,何乐而不为呢。
他抬脚走出殿外,往太医院的方向而去。
太医院的刘福安远远的看见秦墨向这边走来,忙迎了上去。
太医院的御医们都知道秦墨还是少年将军时,曾救过刘福安一家,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
“刘太医,祖母病重,有些药只有宫内有,烦扰太医院给秦某行个方便。”秦墨拿出令牌。
刘福安哪有不应之理。
待到一处僻静药房,刘福安转身就要朝秦墨下跪,被秦墨见机忙扶了起来。
“将军,你受苦了。”刘福安眼睛微微湿润,他虽然比秦墨大了一旬,却视秦墨如再生父母。
秦墨无奈道:“你这样被人发现了可不好。”
刘福安这才起来。
“时璟现下在何处?”秦墨刚刚来太医院,没看到时璟。
原来,秦墨当初让时璟暗暗来调查皇后时,便委托刘福安给他安排了去处。
“他在太医院任职,现已经晋升为药剂师了。”
“药剂师?”秦墨想象着时璟专注配药的样子,不禁笑着摇了摇头,那小子配的药有人敢吃?
刘福安捋了捋胡子,笑道:“不要小瞧他,他有这方面的天赋。当个药剂师,也正好磨磨他那急躁的性子。”
“这段时日多亏了刘御医照拂时璟,秦某现在还不能承诺你什么,但是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秦某在所不辞。”
“将军说这话折煞我了,太过言重,若不是你当初在屠刀下救了老夫一家,我们一家老小早就命归黄泉了。”
两人相笑无言,寒暄过后,刘福安为秦墨抓了一些药材。
“你这里有没有鎏金散的解药?”秦墨望着满屋子里的药材,随口问道。
“哎呀!你找我算是找对人了。”刘福安笑道。
秦墨疑惑地望着他。
“这得多亏了你的好师弟。”刘福安走到一处药柜旁,翻找起来,“他之前受过鎏金散的毒,然后自己研制出了解药。”
秦墨:“……”
好吧,这家伙关键时刻还是有些用处的。
原本秦墨只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歪打正着了,叶茗初的毒能解了,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
只是……
时璟也和大内高手交过手了,能把时璟打伤,应该是个顶级高手,没想到皇宫内还有这样的人存在。
回头要找个机会问一问时璟。
秦墨拎着药材,顺顺利利地出了宫,暗处跟踪他的人,忙去主子那里报告今日秦墨在皇宫内的行踪了。
秦墨一点也不在意,因为拿到了解药,他此时心情很是愉悦,他昂首阔步,走出宫门。
当他正准备坐上回府的马车时,像有感应一般,他猛地抬头,朝一处望去。
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那抹淡青色身影就这样直直地闯入他的视线。
女子面庞戴着薄纱,眉目清冷,笔直的站在宫墙下,一旁的梅花从墙内伸展出来,笼罩着女子窈窕的身影。
午后的日光虽然明媚,仍驱散不了冬日的寒冷。叶茗初哈了哈手,呼出一圈白雾,她似有所感,猛地朝宫门方向看去,在见到那抹高大的身影时,瞬间露出笑颜,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她激动地向前跑去,穿过人流,奔向那个眉目清朗的男人。
“你怎么在这?”
“你终于出来了!”
声音同时响起,两人一怔,忽地就相视而笑。
最终还是叶茗初先开口,她上下看了看秦墨,见他没事,松了口气:“听说你去了皇宫,可吓死我了。”
秦墨眼睛却看向女子单薄的衣裳,如此干练清爽,和这冬日寒冷的天一点也不搭,他语气顿时不好了:“你在这做什么?”
“我……”叶茗初突然语滞,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也就那一瞬,她本就不喜欢把心思藏着掖着,“我担心将军会在宫中遇到危险。”
其实她没说,自己本来打算悄无声息地闯入皇宫,走在半道上,她才觉得自己太过冲动了,前世她就夜闯过皇宫,深知皇宫护卫有多严密,此时她的毒还没解,贸然闯入皇宫只会给秦墨添麻烦。
她想,秦墨应该心中有数,毕竟太子想下手,早该在他们回京路上动手了,不会等到在皇宫内才动手,那样过于冒险。
垂头丧气的她准备回府,但是她最终还是放心不下,于是就在宫门不远处等候着。
亲眼看到秦墨安然无恙地走出宫门,她才真正放心,此时听着秦墨似乎在责怪她出现在这里,不免觉得委屈。
“既然将军无事,那我就先回去了。”她低着头,转身欲走。
秦墨看着她低落的样子,叹了口气:“你这丫头,好赖话听不出来?”
叶茗初回过头:“啊?”
秦墨什么也没说,在叶茗初惊诧的目光中,拉着她的手往马车走去。
“跟我一起回去。”
冰凉的小手被握在干燥温暖的大手里,叶茗初就这样愣愣地跟着秦墨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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