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走出门,阿云隐隐一笑,与另一婢女跟随出门去帮将军更衣去了。
跪在地上的郑云儿终于长吁一口气,如释重负,事情解决了,做苦活就做苦活吧,总比尴尴尬尬搅和进他们中间强,这是最好的结局了,他救人,我报恩,后期两不相欠,各奔东西。她拍了拍膝盖站进来,看到管家与其他婢女都同情地看着她,贵客变奴婢,是演的什么话本子?但郑云儿毫不在意,她嫣然一笑,好像还挺开心,走去跟管家问道:“周叔,你看看把我安排在哪?我马上换了衣服过去。”
管家周叔叹了口气,无奈一笑:“将军估计也就在气头上,姑娘莫怪,但将军命令不得不从,赵姑娘你换好衣服就随我来。”
郑云儿回竹庭小院利索地换上下等婢女的衣服,随管家去了下房,下房已有四人,加上她,就五个了,但只有四张床,婢女间你推推我,我推推你,都不想床上再挤个人进来,只有一个年龄较小的婢女站出来,说道:“我叫小翠,赵姑娘若不嫌弃,与我挤挤吧”
小翠?也叫小翠?浓眉大眼,亲切可人,说话不卑不亢倒是与苏州小翠一般爽朗,郑云儿欢喜,连声道谢。
在这以后,郑云儿就留在下房兢兢业业洗衣劈柴烧火做饭,本也是苦命家的女儿,倒也很快习惯,也整日笑盈盈地干活或闲时与婢女们玩笑,倒也处得自在,也就是那阿云的上房婢女,眼神讥笑,时不时给她加点又脏又累的事情为难一下。
一日她正哼着江南小曲在厨房烧柴火,李深进来了,环顾一周后,玩笑道:“我记得云儿姑娘是个蛮机灵的姑娘,怎么这次犯了蠢,抚了那人逆鳞,把自己送这儿来了?”
郑云儿一边手上活不停,一边笑着回答:“我乐意!”
李深又无奈地说“唉,你倒是轻松快活了,可怜他……”
“我不听我不听,他怎么样了与我无关,我只是个婢女,喏,刚烤好的红薯,香不香?赶紧堵上你这多舌的嘴!”
郑云儿打断他的话,又把一个红薯塞进他手中,然后说道:“现在这样就挺好不是吗?他做他的将军,我做我的小民,他是个好男子,保家卫国,我也是好女子,安分守己,我们各在其位,各斯其职,你与郡主不也是这样吗?盼着他好就行了,其他不重要。”
李深剥开红薯,咬上一口,嗯,真香!有一股不忍又有一股欣慰。而郑云儿看着柴火,思忖着长疼不如短疼,曾经离别过,现在也别再开始,让往事随风去,让未来里不再有他。
郑云儿已有一个多月没有回胡同了,心里想得不得了,也不知道家人怎么样了,长时间的陪伴已让自己不习惯离开太久,特别是小宝,每天都需要抱着她才能睡着,不知道这次牢狱之灾有没有吓坏她,晚上没有她能不能睡得着?教过的字有没有认真温习?虽然李深也帮她传过信报过平安也知家里一切都好,但还是想自己亲自回去一趟看看,再摸一摸小宝的脸蛋。
郑云儿跑去找管家,殷勤问道:“周叔,我问问将军府婢女每月能有假出府看望家人吗?”
“普通婢女倒是每月可以抽一天出府休探亲假的。”周叔回复。
郑云儿大喜,然后周叔又为难地接着说:“可你不是普通婢女呀,你这身份……”
“我能是什么身份?我现在也是正正经经的普通婢女不是吗?周叔行行好,我家就住西街杏子胡同赵家酒堂,不会瞎跑的,我就想回去看看,当天就回来,不耽误事,回来我就多做点活成不成?周叔心善,最是体贴我们这些下人了对不对?就一天,一天!”
郑云儿半撒娇半请求地摇着管家的手臂,管家被她哄得晕晕乎乎的,实在不好意思拒绝,便无奈说道:“那你快去快回,只有一天,天黑就得回府,不然我也不好跟将军交待,你准备哪天回?”
“就明天,初五!”
“明天?明天将军可能会回来……”
“唉呀,且不说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就算回来,我又不是上房婢女需要去近身伺候,更何况你们之前也看见了,将军看见我就生气,我不在,他也能休息得更好不是?周叔……”
“行行行,去吧去吧,唉呦,别摇了。”
郑云儿连忙放下周叔的手臂,欢天喜地地回房收拾了。
与此同时,李子槿又在营中观烛火出神了,他现在有点后悔那天气上心头把郑云儿直接发配到下房去干苦力,她在牢里受了那么重的伤,刚养好就被自已派去洗衣劈柴烧火做饭,会不会旧伤重发?又埋怨她冷酷无情,一句软话也不肯给他说,那天她跪地讲得那些话,明显是故意的,又冷酷又疏离,让他又生气又难受,他虽然有些恨她有些恼她,但仍想看见她接近她,她那木瓜脑子,为什么就这么拗呢?又怕她在下房受委屈还让李深去瞧瞧,没想到李深回复说过得不错笑嘻嘻的,恼得他更难受了,她情愿去干苦力也不愿亲近我,难不成真的时过境迁,她早就忘了我,还是已经有了其他心上人?
想到这里,简直要难受死,今夜又要睡不着了。
初五一早,郑云儿就找同床的小翠借了身常服,兴高采烈地出了府回了杏子胡同,阿叔阿婶的酒堂正开着门做生意,因着前些日子赵家遭了无妄之灾,受了些委屈,街上邻居心善,纷纷愿意去他家吃饭喝酒,生意倒是好上不少。
郑云儿一进堂门,就见邻居们叫道;“呦,小云回来了。”正忙得脚不沾地的赵婶听见了,连忙跑进,一把抱住她,泪眼婆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然后惊动了其他家人,也跑过来相互宽慰,小宝更是抱着姐姐又笑又哭,这时,隔离的陈有生跑了进来,泪眼婆娑恨不得拥上前要去抱她,郑云儿眼尖,连忙推开他,嗔道:“胡闹!”
陈有生马上拭了眼泪,笑嘻嘻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酒堂哄笑,和气融融,生意更好了。
陈有生说自己母亲在家急得又病倒了,小云回来她也没见着,约小云下午客少得了闲一起去看她,小云爽快答应,然后两人又回去各忙各生意了。
李子槿穿着铁甲回了府,府里又热闹起来,他一路朝正房走去,一路眼睛不时地左右瞟动,如遇到个婢女上前行礼,他也要认真多瞧两眼。同行的管家心眼细看出他在找什么人,便直接问:“将军是否在找赵姑娘?”
“谁说我在找她?没有的事。”
管家默下声来不再搭腔,李子槿走了几步路,装做随意地问:“既然说到她,她人在哪?是不是偷懒没出来干活?”
“那倒不是,她平时勤勉得很,只不过今日,她请了假,回家探亲了。”
李子槿脚步顿住,又问:“她今天不在?”
“不在。”
李子槿表情焉了下来,有些失落地走进正房,细心的管家把这一切都看到了眼底,心里也有了了然。
李子槿照常在竹庭小院练剑,但感觉今天的日光太晒,风太大,地不平,竹子太碍事,婢女太丑,自己的剑也像堵气似的怎么也挥不好,随意练了会,还是觉得心眼不顺畅,收了剑,穿上常服出府逛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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