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虎威营武考的那日,郑云儿与陈有生在营门口道别。
“手证,户籍,衣服鞋裤,都检查了吗?带好了吗?”
“都检查了,都带好了,你都问十遍了。”
“武考不要紧张,考过了就上,考不过还有酒肆呢,饿不死。”
“我这么厉害,肯定能考过。”
“武考是需要打架吗?会受伤吗?确实打不过就算了,还有别受伤了吧。”
“你还是关心关心下那些武考官吧,我害怕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叫爹叫娘。”
“有哪些武考官?有李副将呀?有……大将军吗?”
“不知道,应该没有吧,哪个入军的新兵蛋子能直接找他们那些大人物过招呀,也打不过呀。”
郑云儿却没放下她的担心,她之前为了刺激李子槿把陈有生拉来做晃子,李子槿也调查过陈有生,万一他们在军营遇见,李子槿会不会公报私仇在军营对陈有生苛刻异常给他穿小鞋,或者直接拒绝他入营,或入营后找理由为难他甚至杀了他。
郑云儿想到这些心里恍惚手心出汗,这时陈有生拉了拉她,说:“你不要担心,我会顺利过考的,你在家里照顾好自己就行,还有,你叫声’有生’来听听。”
“二哥。”郑云儿嗔道。
“小气鬼”陈有生嘴巴又瘪了。
“你赶紧进去吧,要开始了。”郑云儿推了他一把,陈有生笑脸盈盈进了虎威营。
虎威营武考是分级的,每级都有不同级别的将士做考官,考到哪一级就根据考生的能力分配到不同的兵团中,最高级考官是李副将李深,最厉害的团就是亲兵团,陈有生想考的就是这个团。
陈有生本也武功不赖,前前后后打了三天,先轻轻松松干倒了前面三个考官,遥遥领先,后两个考官厉害些,他青鼻脸肿吐了几口血也坚持了下来,熬到了最后一战。
李副将上了考台,看到熬到这关的只剩下陈有生与另一位了,还各各青鼻脸肿,便说道:“这关不需要打赢我,你们能看到我,就恭喜你们已经入亲兵团了,我只是简单试一下你们的武功拳脚招式,方便给你们安排适合你们的职位与职责。”
听完,陈有生与另一位都松了口气,因为确实也打不过呀。
陈有生上台,自报姓名:“陈有生。”
李深皱眉瞧着他,有点耳熟,忽又想起是之前公子派自己调查过他,还有可能是郑云儿的未来夫婿,看他能熬到现在,眼神依然坚定如初,欣慰点了点头,郑云儿眼光不错。
而陈有生这边却有点紧张,李副将是小云的旧友,是普通旧友?还是特殊旧友?他能放下身段去大牢救个旧仆,还是个女人,还给小云披披风,还偶尔去赵家酒堂传话,那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有多友?他突然有点想试一试,自己能不能赢他,然后告诉小云,我不比他差,我也能保护你。
架势已摆好,陈有生先出手一拳,没打中,再一腿,也没踢到,再出拳,再踢腿,再打,再踹,他像入了魔一样不停地出招,无休无止,被踹了回来也再冲出去,循循反复,直到自己实在支撑不住,跪在地上喘息,恨自己不中用,他又强行站起来,李深已经不想再继续了,他从陈有生的猛烈招式与怨恨眼神中明白过来,你小子恨错人了,便挥挥手说道:“陈有生,甲等,先下去吧。”
越过他时又低声说:“晚上来校场找我。”
晚上夜深人静,陈有生走去校场发现李副将已经在那等他了。
陈有生走过去抱拳行礼,李深笑道:“好小子,今天打得不错,跟谁学的?”
陈有生如实回答:“我爹生前是边关武校,所以我有些基础。”
李深点头露出难怪的表情,复又问:“你今天出手这么狠,是因为赵小云?”
陈有生好像被人踩到了尾巴,心烦意乱,不敢说话。
李深走近,拍了拍他肩膀,然后说:“我与赵姑娘是旧友不假,但也只是旧友罢了,我心里有喜欢的人,但不是她,她心里喜欢谁我也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我。”
陈有生心中释然,忙说:“将军是小云的恩人,自然也就是我陈有生的恩人,我必定在军中好好训练好好干活,护大将军护副将护虎威营,追随你们保家卫国!”
李深欣慰地笑了,说:“你若真喜欢赵姑娘,是应该好好在军营锻炼,多立战功,多升军职,让赵姑娘未来有所依靠,能当上个百户千户夫人。”
陈有生欢喜,答:“是,尊命!”
这日之后陈有生便安安心心地呆在军中刻苦训练并尽职尽责执行军营任务,因是在最厉害的亲兵团,最接近军营核心权力,他时常能看到虎威大将军李子槿,英俊轩宇,表情严肃,不拘言笑,沉着稳重,或指点,或分派,或议事,或训练,兢兢业业,雷厉风行,确实称得上大英雄,大将军!每每大将军经过他身边时,他钦佩得眼珠子都要瞪掉了,但大将军每次与他眼神稍有接触时却都不自然地错开,让他疑惑,难不成是我钦佩的眼光太亮,闪到他了?
郑云儿收到陈有生的家书,信上说他已经考入最厉害的亲兵团,还与李副将相识,最重要的是能时常能看到自己最钦佩的大将军,每天都非常开心,请小云放心。
郑云儿也替陈有生感到高兴,他实现了梦想进了虎威营又当上李子槿的亲兵,又有一丝担忧,他们经常见面真的不会出问题吗?那他呢?他见到陈有生时会不会想起我?会不会心生怨气?他现在还好吗?
郑云儿放下信去前堂忙活,有一桌上,一个年轻小伙青鼻脸肿地摸着伤口哭诉:“那虎威营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唉呦……”
看来是被淘汰下来的。
“每天都起早贪黑地训练,天天打,天天打,打得皮开肉绽都不能停,唉呦……”
旁边的家人连连安慰,那男人又接着说:“下面士兵天天训练就算了,上面所有将领也天天训练,比我们还狠,特别是李副将与大将军,简直不是人,一人打二三个,将兵打完了又打我们这些小啰啰,说是训练,更像是报仇的,唉呦……”
人群中有人叫道:“虎威营威武霸气,人人皆将才,有这样的将领,有这样的军营,我们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呀。”
人群大赞呼应,又有人问了:“虎威营无官职的基本不放假只亲人上门探亲,你怎么出来了?”
与小伙无奈回答:“实在打不下去,被除名回家了呗,唉呦……”
人群哄笑,郑云儿心情恍惚,陈有生也是在军营天天训练打架吗?刀剑不长眼,砍伤了怎么办才好,连将军这么厉害都避免不了被砍伤,更何况是他,那李子槿呢?一个人对打两三个,不是更危险?受了那么多伤,还要这么拼命吗?
心里想着事,手上毛毛躁躁地做着活,给一桌客人上酒时,差点酒壶都没放稳,一只大手扶住了它,幽幽说道:“陈有生武功好,受伤也少,他没事。”
声音熟悉,抬头一看。
李子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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