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李子槿陪郑云儿镜前梳妆,然后冷不丁从哪里拿出一个紫竹木匣,郑云儿一看,笑出声来:“还在呢。”
李子槿也笑,打开匣子拿出珠钗,簪在郑云儿头上,左右看看,然后鼓气严肃说道:“你要是再敢还回来,我就打断你的腿!”郑云儿忙装慌忙害怕回复:“不敢不敢,我再也不敢了。”
李子槿笑开,吻了吻她,说:“我以后逢五休沐都会过来陪你,你若无聊了,就去山上转转,山上风景非常好,养心养身,最好不过,也可以替我去寺里看看义父,他老人家会看相解惑,是个神人。”
郑云儿便想起那日父子俩说得一毛一样的开场白,便问道:“你们俩串通好的?”
李子槿急忙起身,拿起将军服朝外跑,一边跑,一边说:“要迟到了,我先走了,过几日再来陪你!”
郑云儿气笑,转过身对着铜镜摸了摸那枚珠钗,那珠钗并未随岁月流逝暗淡下来,依然熠熠生辉,光彩如初,郑云儿的笑容也慢慢溢满了铜镜。
过了两日,郑云儿在院中亭里与小翠做针钱活,有人敲门,小翠疑惑,这山上的农家她们来往地少,并不很熟,便过去先开个小缝,看见是李副将,放下心来请他进来,关好院门,避去偏房了。
郑云儿见是李深,想起之前与他的交淡和承诺,愧疚地对他说:“对不起。”
李深过来坐好,摆手回应:“这不怪你,你没有错,公子也没有错,你们都很苦,或许这种结局,也并没有什么不好,公子近期心情非常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士兵也觉得他平易近人多了,军营氛围倒是和谐不少,郡主心地纯良,也做过你主顾,她欣赏你,你也了解她,如果非要给公子纳个妾,是谁都不如是你。”
郑云儿欣慰一笑,又问道:“郡主什么时候来京城?”
李深答:“本来今年初春可以随将军一起来的,但她怀着孕,出行不方便,就定在明年出了春,孩子也出生了,郡主身体也养得差不多了,将军再回苏州将一家老小都接入京城,住进将军府,定居京城。”
郑云儿在心中计算,现在是盛夏,到明天开春,正好半年,心中一边算,嘴里一边喃喃自语:“还有半年。”还有半年可以好好相爱好好相处,时间也算够。
“什么半年?”李深不知郑云儿所想,疑惑问。
“自然是还有半年后,我就能见到郡主与他们的孩子了。”
李深又不安地问:“云儿姑娘,将军满心满眼都是你,肯定都处处向着你,到时郡主来京,你能不能……”
郑云儿明白他的担忧,打断他:“李深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郡主为难的,也不会让公子为难的,甚至不会让老爷夫人为难的。”
李深不解又不敢去想:“你要怎么做?”
郑云儿笑道:“到时你就知道了,自然是皆大欢喜的,放心吧。”
李深感觉到她话中的异样又看不透,不敢再问,与她再闲聊了两句就起身走了。
之后的日子又甜又蜜又恬静,李子槿每逢五休沐就跑去云梦阁陪郑云儿,要么在家厮守,要么爬山观景,要么下山游湖,恩爱又惬意,夏末两人在山下荷塘划舟游湖,两人相拥躺在小船上,阳光很好,头顶的荷花荷叶慢慢随船移动映入眼帘又离他们而去,郑云儿看迷了眼,想起那个给她生机的千湖小村,有大片荷塘,还有那个等二哥回去娶她的好姑娘大丫,郑云儿脱口而出:“江南可采莲。”
李子槿自然接上:“莲叶何田田。”
郑云儿再接:“鱼戏莲叶间。”
李子槿再接:“鱼戏莲叶东。”
“鱼戏莲叶西。”
“鱼戏莲叶南。”
“鱼戏莲叶北。”
一人接一句念完了,两人都笑,李子槿侧过脸,伸手抚摸郑云儿的脸颊,低头吻了下去。
快乐的时光真是过得很快跟流水似的,初秋登场了,一场秋雨一场寒,郑云儿带上没日没夜赶制的秋衣秋裤秋靴,求了李子槿带她进城去探亲陈有生,李子槿答应下来,但非常不悦,控诉道:“你这缝得两手都起泡的一大堆衣服鞋子连小裤衩都有,居然没一件是做给我的,连那个荷包还差个鸭子你都没时间再绣一个,你这二哥在你心中地位也太高了点吧,我不高兴。”
郑云儿揉着李子槿气鼓鼓的脸,讨好道:“二哥就我一个亲人,我不做谁做?你是什么人?府里多少人排着队给你做呢,你哪穿得过来……”突又反应过来话中映射到郡主有点尴尬,想着再说两句话圆回来,话也没想好,李子槿已经抱紧了她,声音低沉地说:“你是我妻子,就该你做,你做一件我就穿一件,你做一堆我就穿一辈子。”郑云儿也抱紧他,答应他:“好,我做。”
陈有生在营中训练,有人跟他说有亲人过来探亲了,他知是赵小云,兴高采烈地跑去营门口,但看到小云的那刻,眼睛又惊住了,嘴巴的笑也消失不见,他看到小云梳起长发形成云鬓,那是已嫁女子的发式,他怔怔地问:“你嫁人了?”
郑云儿不知怎么解释,勉强一笑,回复:“算是吧。”
陈有生痛心不已,虽然他知道小云没有义务等他三年,这三年里,小云随时都可能嫁人,也做好了她随时嫁人的心理准备,但真正看见时,心里又翻滚着忧伤与酸楚,难以接受,又听到她答得不清不楚的,心里又痛又疑惑。
“什么叫算是吧,不是正妻?”
郑云儿默不作声,算是承认。
陈有生更痛了,他爱的人给别人做了小,自己护她爱她都来不及,居然让她被人欺负了去。
“嫁给谁了?我认识吗?”陈有生愤怒,哪个臭男人连个正妻之位都给不了还敢去招惹她,算个什么男人,哪配拥有她,一定要揍得那人满地打滚,屁滚尿流。
郑云儿本来今天要过来送衣物再顺便给二哥交待下她与李子槿之间的事,一听陈有生那口气,是想要找自己男人拼命,想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日后二哥接受了事实气也消了再来好好解释,便随口答到:“你不认识,二哥放心,他对我很好,我自愿的。”
随后从身后小翠手中拿过一个大包袱,塞在陈有生怀里,接着说:“他的事我以后再找机会给你说,你放心,他有个虎威营亲兵团的二舅哥,又哪敢欺负我,这些是入秋的衣物,你且穿着,等入了冬,我再来送冬衣,你若在营中住着不舒服或有什么难处,可以托李副将来找我,我再来想办法。”
陈有生心里忧伤仍难以平复,抱着怀里的包袱,看着赵小云,又失落又愤怒又无奈,什么也不肯再说,转身回了营回了自己的寝床,旁边的同伴还在羡慕他有那么多衣物鞋子亲人真尽职什么的,他却魂不守舍地跑去了李副将的住所,要找他问个明白。
李副将看了他那死灰的神情就知道了个大概:“赵小云今天来探亲了?”
“她嫁人了,副将你知道吗?”
“呃……不知道,她说了啥?说嫁给谁了吗?”
“她没说,她若敢说,我就敢打死那龟孙子,小云不是正妻,被人欺负了去,我真是气死了,我本想过来问问,她倒底嫁给哪个乌龟王八蛋!我要打得他……”
李深本来想笑,突得看见公子跨腿进来找他,心中一慌,忙上前捂了陈有生的嘴,退至一边,不让他再讲下去。
李子槿刚进门没怎么听清楚一头雾水,随口问李深:“他要打死谁?”
“蛮子蛮子,要打死蛮子。”李深慌忙推公子出门,拉扯着出去办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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