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源攥着双手等在门口，却没想到是夏晓清开的门。
“花源?你也来是给老板送饭吗?”晓清敞开门，笑眯眯地问，她身后是露出的大半个房间以及坐在阳台的何穆舟。
“啊……对。”花源有些手足无措，看向自己双手，“不过我好像忘记拿了。”
晓清笑笑，“刚才王泽已经送过来了，他没告诉你吗?”
“这样……不好意思，”花源眼睛垂下，“那我先走了。”
刚要走，花源又停下脚步，双目灼灼地在晓清和阳台上的人之间扫动。最终，停在夏晓清脸上，“晓清，你跟老板……谈恋爱了吗?”
“嗯，”晓清笑，“不过能不能请你帮我们保密?我们打算过段时间再公开。”
“好，没问题。”花源最后再看了一眼阳台，离开了。
合上门，晓清一声轻叹。转身见到阳台上的人，正边吃东西边看她。
“这才第一天，我以后要是走了，可怎么办?”晓清拉开椅子坐下，闷闷喝粥，“还有你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
何穆舟说:“之前要我怎么说？没身份啊。”
“……也对。”
“难不成你早把我当成是你的了？”他不要脸地说，语气听不出他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她涨红了脸，“反正现在是我的。”
听见这话，何穆舟心里挺舒坦，“我期待你随时过来查岗，而且希望你能对你男朋友的信任，与日俱增。”
因这开玩笑般地口吻，晓清听着就笑了。而后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对着他。
“我妈问我要你的照片，你笑一个。”
何穆舟对此倒挺意外的，却甚是满意，“这么快就把我公之与众了?”
“对啊，难道你想我当着你的面去相亲啊?”晓清从手机后露出两只眼睛瞅他。何穆舟沉思三秒，“要不拿我证件照，看起来比较正式。你妈能放心。”
“好啊!”她简直迫不及待想看他证件照了好嘛。
照片发过去后。
晓清抬头笑嘻嘻地汇报:“我妈问你是不是警察，怎么这么严肃。”
何穆舟微微一笑，“证件照不都是喜怒不形于色?”
“不啊。”晓清找出自己的两寸照片，把手机反过去拿给他看，“看我多happy啊。”
照片上，两只眼睛灵动的如小鹿一般。就算没光明正大地笑，喜色却依旧跃然。何穆舟的心口被蜜填满。
他换了个座子，坐到她旁边。
又是这种近距离的接触。
晓清心跳快了起来，却强壮镇定。她以为这就完了，没想到他却靠得更近，直接将椅子拉到和她并排着。
“学长，我真没想到你……还挺粘人的。”晓清强忍自己快到不行的心跳，跟他开玩笑。
她从前，除了觉得他好看以外，最大的感受就是他周身自带冷感，一看就不好接近。
可是事实上是，他特别特别爱亲近人，像只养在院子里的猫。
“就像我们小区里的小猫一样。”她实话实说，“我们小区里那几只小猫，我喂过几次后，每次它们一见到我就蹭过来。我走，它们也跟着走好长一段距离，跟陪我回家似的。”
何穆舟扬眉，当她的猫也不错。
可惜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天天缠着女朋友。
“猫爱乱跑，那你得记得时常看紧我。”他将饭菜从对面拿过来，因为面前没有桌子，他只能端在手上吃。
“哦?那你想跑到谁那里去?”晓清一只手肘撑在桌上，眼神危险地眯他。
他笑，“工作，工作时常缠着我。”
她乐地打他：“就你会说话。”
晓清收势，将自己碗里的粥舀到另一只空碗里一点，“别挑食，暖暖胃。”
他顺从地拿起来喝了，顺着喉咙，全部喝完。
晓清忍不住笑。他只是看起来是大灰狼，其实是只听话的猫咪。
****
花源回房间后，一直愣愣地坐在床尾。直到王泽给她发微信，叫她出去喝酒。
浅水湾边的桌子上，摆了六罐绿色啤酒瓶。
王泽打开一罐给她，“这儿可真不错啊，又过了一次夏天。像抓住了时间。”
花源接过去，一句话没说，就猛喝起来。
见状，王泽不再绕弯子，冲她一笑，“表白失败了?”
花源将易拉罐狠狠磕在桌上，剜了王泽一眼，“不会找话题就闭嘴。”
“唉，”王泽坦言说，“老板喜欢晓清，傻子都看出来了。郑经理都不敢轻举妄动，你倒挺勇敢。”
“……”
“他们这会儿在一起了?”
花源没好气地应了声。
“好了好了，”鉴于她实在没心情，王泽也不再挖苦，“学学王哥我，失恋了，喝一杯就好了，不是啥大事。”
可不知为什么，花源心里越来越苦。想到刚刚，眼泪不禁润湿了眼眶。
“可我一想到他跟别人在一起，我就好难受、好难受……”花源垂眸，睫毛上闪着晶莹的泪珠。
她在球馆工作的这段时间，也见过不少上层优秀的男士，但他们都没有像老板这样，这么的吸引她。
她喜欢他，喜欢得现在快让她窒息。
即使知道自己与他不相配，却就是控制不住这颗跳动的心。
“行了，花姑娘，啥也不说了，喝吧，”王泽喉咙里干巴巴的，不知再安慰什么好，只好说，“喝完哭出来就好了。”
酒店四楼，郑樊敏远远地见到这一幕，红唇抿起一抹轻笑。
她尝了口红酒，转身离开了阳台。
但凡在何氏工作的过的都知道，何家与夏家是相处不来的。两家在上几辈就因生意结下了梁子。就算何穆舟和夏晓清喜欢对方，他们的家人也恐怕会难以接受。
所以，她从来没觉得夏晓清有什么威胁。
反倒是花源，心眼子多，老爱暗暗地跟自己比较，现在死心了，正好。
****
阳台上，晓清把外卖盒全部扔进垃圾桶，走进屋内。桌子上，何穆舟的手机响起来，音乐持续不断。她看向门口，他去外面买水了，没拿手机。
她只好拿起来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她不认识的人——蒋淳。
真的不认识。他的电话她可不敢乱接，于是又放下，任由铃声在客厅里飘荡。
大概五分钟后，何穆舟回来。
晓清接过他手里一袋子的矿泉水问:“你没拿手机，你怎么付的钱啊?”
“现金。”
“……”
何穆舟用手背贴贴她的脸，“科技使你遗忘最普通的支付方式，嗯?”
“好久没用过了……”晓清嘟囔，而后想起什么，侧过身让出通道，“刚才你有电话来，快去给人家回。”
“谁啊?”何穆舟边走边问。
“叫蒋淳。”
他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何穆舟感觉自己像站在荒野，前方突然没了去路。他不想去看，更不想去回。
晓清好奇，问他蒋淳是谁。
何穆舟转身，盯着她的脸，他好像很难开口，在绞尽脑汁地考虑怎样告诉她。
见他如此为难，晓清忽然想起那次他带她参加他同学婚礼时，他老班长说的话。
他是因为那个人放弃了曾经的事业?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似乎很严重。
他既然不想说，她也不想再问了。
“我忽然有点困了，先回去睡觉了。”晓清把手里的水分给他一半，“晚安，男朋友。”
逃窜似地溜回自己房间，晓清心里空落落的。
两个人之间留有了秘密呢……这样好吗?但是情侣之间也有个人**吧。他不想说，她难道要逼他说?
纠结。
晓清给崔鹊发信息，请教了下这个问题，崔鹊却一直没回。瞅了眼时间，还不到九点。
忙什么呢，这小妮子。
百无聊赖地趴着床上看电视剧。
昏昏欲睡之际，晓清猛地被手机铃声震醒。恍惚到，手机差点被她打下床。
“喂?郑经理。”她声音里带着困顿。
郑樊敏说:“睡了?我有点事找你，有空的话，能下来一趟吗?”
“好的，”晓清擦干净眼边，跳下床穿鞋，“我马上下去。”
一楼餐厅的隔壁，有间静谧的清吧。
晓清到时，郑樊敏正坐在门口的吧台喝酒等她。
“找我有什么事吗?”她走进清吧，耳边传来悠扬小调。
郑樊敏正品尝着酒，脸微醺。一身紫罗兰色的衣裙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晶亮，轻轻一动，就引得附近男士的频频注目。
“听说你跟何穆舟在一起了?”见到她，郑樊敏的眼神里隐隐露出轻蔑之意。
晓清突然反应过来。
她好像赴了一场情敌的鸿门宴。
“是。”她迅速调整状态，丝毫不怯场。
郑樊敏点头，站起身:“我们换个地方说。”
郑樊敏带她到清吧里面，一个沙发的位子。
从这里，可以看到正与她们隔着一个吧台的何穆舟。他背对着她，正与另一个男人相对坐着。
那人笑着跟何穆舟说话，却似乎总是在吃闭门羹。
两人的状态像认识了许久……
男人侧了侧身，灯光下浮现出若隐若现的欧式双眼皮时，晓清回忆了起来。这个人就是何穆舟家那张照片上的第四个人。
欧式双眼皮，宽肩窄腰，都对上了。
只是脸似乎比从前圆润了些，眼神不是那么清澈，带着一种浓浓的犀利，特别有目的感。
“你知道他为什么不从事律师行业了吗?”旁边，郑樊敏讨厌的声音传过来。
晓清皱眉。每次郑樊敏说话，总是一股子他们是同学，她比她更了解何穆舟的样子。
真是让人讨厌。
真是的，她为什么第一天谈恋爱，就要浪费睡觉的时间，腾出心思和情敌对战啊?!
何穆舟，都怪你。
“不知道，但是我将来一定会比现在更了解他。”晓清不甘示弱地说。
郑樊敏勾唇，不知在笑什么，“蒋淳和他的大学室友，他们两个人在当年，都是风头很盛的人物。他也是穆舟最要好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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