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包间里男人被祁言的话震惊到牌都掉了，“你说你又出钱又出力，一点好处都没得到啊？”
“那还能怎么办啊，人家是直男……”
“不是，祁言你小子也是陷进去了，你说你这条件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啊，何必吊死在这一颗树上。”
“你别说，”祁言却是不认同男人的话，“就他那张脸，那身材，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
“真的假的？”男人将信将疑，“不会是祁少你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你竟然质疑我的审美？照片我发你了，你自己看看。”
“看就看……”男人有些不可置信的将照片放大放大再放大，不敢想一个人的证件照都能这么好看，他啧啧称奇，“……不愧是祁少哈，去那小地方上学还能遇到这么个尤物。”
男人这下是彻底没有打牌的心思了：“不过祁少，像这种极品尤物，那不光招男人喜欢，你可要小心些啊。”
祁言叹了一口气：“那能怎么办啊，他又不喜欢我，而且他还有点……恐同。”
“嘶……”男人摸了摸下巴，“办法倒是有，不过……可能有点上不得台面……”
祁言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那算了。”
“祁少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啧，再说吧。”祁言叹了口气，他从货架上拿起一瓶苏打水，转头却发现便利店的收银员不见了。
“人呢？”他进来时匆忙，只记得原本好像有个高高瘦瘦的身影背对着他站在一旁理货。
“你好？有人吗？”祁言将电话挂断，而后提高了音量。
这时一个女生匆匆从门外跑来：“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出去了一下。”
她脸上扬起笑来：“我来给你结账。”
“谢谢。”
他出了便利店，总觉得有些奇怪，刚要回头，便被人喊住了名字。
“祁言。”
祁言转过头去，便看见裴慎扶着自行车站在路边。
“你不是生病请假了吗？”
裴慎神情不变：“本来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但是一回家就好多了。”
“这样啊，”祁言答的有些漫不经心，“我听说你前两天答应去俱乐部代课了？”
“对，”裴慎笑了下，“我还欠你很多钱呢，而且高考完我准备带我姐换个地方住。”
裴慎的目光似乎透过祁言看向很远的地方。
祁言百无聊赖的咬了下吸管。
“你还有事吗？”
裴慎有些不明所以：“没有了。”
“那你送我回家吧，裴慎。”
裴慎笑了笑。
他不在乎祁言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让自己送他回家。
“好。”
可是祁言又摇了摇头。
“裴慎。”
“我想去你家，”祁言直直看着他，“我想吃你做的饭了。”
裴慎怔了一下。
“好。”
出租屋里没有冰箱，好在冬天的温度可以让食物不会变质的太快。
裴慎推着自行车去了菜市场，祁言亦步亦趋的跟着。
他看着裴慎顶着那样一张引人瞩目的脸耐着性子和老板讨价还价，被人说抠他也只是笑笑，他穿着厚厚的外套，弯下身去去挑选特价的没有发芽的土豆。
买白菜的时候他会趁老板不注意偷偷扒掉外层烂掉的白菜叶子，顺带抖掉上面的压秤的冰碴子。
“哎小裴，你怎么来了，”卖鱼的老板直冲裴慎摆手，他笑眯眯的盯着裴慎：“寒假还来我这儿杀鱼吗？”
裴慎笑笑：“会来的。”
“好好，”老板递给裴慎一个塑料袋，“这虾刚死的，还新鲜呢，拿回去跟你姐一起吃。”
裴慎有些不好意思的拒绝：“不用的……”
老板笑着说：“哎呀你就拿着吧，你上次帮我卖了那么多鱼，我还没谢谢你呢。”
裴慎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站在他身后的祁言。
祁言微微低着头，似乎在想事情。
“那好吧，真的谢谢你了。”
他没有再推拒。
楼道里有一股发霉的味道，角落里面有零零散散的几只烟蒂，飘散着残留的廉价的烟味。
裴慎打开了铁门，裴槿不在家。
他住院那次裴槿便在社区里找了个简单的工作，裴慎再不愿意也拗不过她。
[我不能一直呆在屋子里混吃等死，阿慎，我感觉自己要闷死在这里了。]
裴慎没办法，给裴槿买了一个智能轮椅。
[我不用这个的，我只是少了半条小腿，新假肢很好用，我很快就能适应的。]
裴慎咬着唇，最后只能轻轻抚摸着裴槿的假肢悄悄流泪。
裴慎将袋子放到小木桌上，而后换了拖鞋。
他给裴槿发消息说今天晚饭有虾，让她到楼下了给自己发消息，他下去接她上来。
而后脱去了厚重的外套放在沙发上。
“坐吧，我去做饭。”
裴慎看祁言的动作有些犹豫：“不脏的，主要有些旧了，所以看起来脏脏的。”
“我不是因为这个……”祁言摇了摇头：“我想看看你是怎么做饭的。”
裴慎眉尾微扬，他没说什么，然后转身进了狭小的厨房。
抽油烟机的声音很吵，似乎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即使开了油烟味仍旧呛的祁言咳嗽连连，裴慎将窗户打开一个小缝，窗外的冷空气挤进来，祁言瞬间觉得好受多了。
裴慎将袖子挽了起来，小臂上流畅的肌肉线条透露出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性感味道，红色牡丹花的围裙有些滑稽，但穿在他身上却一点也不难看。
裴慎动作娴熟的颠锅，火苗映衬着他迷人的脸，也为他增添几分人间烟火的气息，用力时手上的青筋暴起，祁言便直勾勾的看着他。
“咔嚓——”
裴慎不明所以的回头，就见祁言正举着手机对着他。
裴慎似乎已经习惯祁言会时不时的拿手机拍他，他什么也没说，但祁言注意到裴慎的眉似乎蹙了一下。
他很快将饭菜端了出来，分一些出来给裴槿留着，剩下摆在祁言面前，裴慎从案板旁边端出昨天的剩饭回锅烩了一下，他正要吃，就见祁言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怎么了？”
祁言想问裴慎为什么要吃这些，现在不是有钱了吗，但一想到自己卡上每隔几天就转入的那些钱，他摇了摇头。
虽然他不止一次告诉裴慎不用还钱，但裴慎却每次都说自己一定会还完的。
“没什么。”
他不明白裴慎的坚持。
“嘶——好烫——”虾汁烫了祁言的手，险些溅在他崭新的衣服上。
裴慎已经吃完了碗里的饭，听见祁言的抽气声下意识转头看过去。
他从转身从大衣口袋里拿出在便利店打工拿的湿巾，拉过祁言的手腕帮他擦掉脏污。
看见祁言的目光落在湿纸巾上，裴慎有些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接着给祁言擦手。
指尖被冰凉缠绕，祁言莫名觉得耳垂发烫，裴慎松开他的手，然后将油焖虾端到自己面前。
“我来剥吧。”
没等祁言回话他就剥了起来，汁液流淌过他的指尖，他身体微微前倾着，面上仍旧没什么表情。
祁言将目光从湿纸巾上移开，他看着裴慎给他剥虾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裴慎将剥好的虾仁放到祁言的碗里。
祁言微微皱眉：“今天在便利店里面的人是你吧。”
他果然知道了。
“嗯。”
祁言搞不懂裴慎的想法：“那你都……听到了？”
裴慎当时只听到了祁言的话，他并不知道对面的人说了什么。
祁言当时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他也隐约猜到了他说的应该是自己，所以当时才偷偷跑了。
“听到了，”裴慎这时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他侧过头静静看着裴慎，“怎么了？”
祁言的耳垂更烫了，连着面上也有些发热：“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裴慎装作听不懂祁言说的话，他将最后一颗虾仁剥好，然后抽了张湿巾把自己的手擦干净：“什么怎么想的……”
祁言甚至能看到裴慎眼底的疏离，他只觉得此刻的裴慎突然变得太过残忍了。
分明平时对自己那么有求必应的一个人……
裴慎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他想找个借口离开这里，却被祁言一把拉住。
“我说我喜欢你这件事情，你怎么想的。”
裴慎有些僵住了。
他并不是第一次被表白了。
他很早的时候就察觉到了祁言的心意，甚至他也曾利用过这份心意……
所以他有愧疚，除了生日那次他鲜少的情绪化，平时对祁言几乎是百依百顺。
对上少年明亮的脸，他平寂许久的内心升起了罕见的不耐烦来。
喜欢？
想到他第一次到祁言家做饭时他在沙发上的生理变化，裴慎的面色变得惨淡而冷漠。
“我没什么想法。”他把自己的手从祁言手中抽出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什么叫没什么想法？”祁言却抓住他的另一只手不放，他不甘心的问道：“裴慎，你把话说清楚！”
“那好，”裴慎低下头死死盯住祁言的眼睛，“我不喜欢你。”
祁言这辈子也是第一次被人拒绝，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不好：“为什么？”
趁祁言失神，裴慎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他似乎嗤笑一声，不知是生气还是嘲弄：“怎么，你喜欢我，我就要回应你吗？”
祁言不可置信的看着裴慎。
裴慎那双好看到不像话的眼睛里此刻明晃晃的流露出对他爱意的不屑和冷漠。
在昏暗灯光下，他不过离祁言半块地砖的距离，却让祁言心里生出一种无力感来。
他觉得裴慎残忍到有些恶毒，虽然他没说什么很重的话，但只是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他的心里便泛起密密麻麻的痛。
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呢？
冷漠的，残忍的，他费尽心思反而回到最开始的时候了。
他突然想到朋友跟他说的话。
“不过祁少，像这种极品尤物，那不光招男人喜欢，你可要小心些啊。”
祁言想，他或许会永远记住裴慎今天这副视他为洪水猛兽的样子的。
可是……
祁言站起身来。
他冲裴慎笑了笑。
“你说的对，裴慎，是我没把握好分寸。”
他伸出了手，意图求和：“但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吧。”
他知道，裴慎不会拒绝他的。
毕竟他帮了裴慎那么多。
“就当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真的。”
裴慎有些迟疑的看着他。
“祁言，我真的是直男，我不歧视同性恋，但我没办法接受……”
“我知道，”祁言笑着打断了他，“但你总不能因为这个，以后就不跟我玩了吧。”
裴慎微微垂下了眼。
“好。”
祁言微微扬唇。
才怪。
裴慎越是这样，他就越想要拿下他。
他一定会让裴慎后悔今天竟敢这样拒绝他的。
成人礼马上就要来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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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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