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祖父呢?”易兰眼眶发红,忍不住问道。
“你祖父因那封荐表被罢了官。”易老夫人声音微沉的说道:“你祖父做了一辈子的官,此番被免,如何受得了,一病不起…”突然易老夫人声音陡然转高,愤慨的说道:“可他余庸却是因为处理此事得力,一路升迁,给太子做了老师。”
‘原来是有这么翻缘故,怪不得’,易莲想起了昨晚余太傅的态度,余太傅应该也是认为祖父是因他罢官,最终病故的吧。
“所以这是他欠我们的,再说这次本就和我们无关,没有理由再受他的牵连呀!”易老夫人已经带了哭腔,往事已已,可是终究是最伤痛的存在。
易莲却不这么觉得,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祖父怕也深设其中了。
几人说着话的功夫,秦嬷嬷在外面回禀道:“老夫人,来客人了。”
易老夫人似乎并不意外,转头吩咐外面的伺候的丫鬟进来替自己梳头,又对身边的姐妹俩说道:“你们先回去,等我使人去叫你们的时候再过来,对了,回去记得换了鲜亮的衣裙。”
两人被弄得一头雾水,易莲正欲细问,易老夫人已经一边催促她们一边往内室去了,易莲只好领着易兰一道回去了。
先不说易府来了哪位贵客,御南街上的国公府中,刘俭正坐在书房‘专注’的看书,一动不动,门外的小厮这时候推了门进来,刚把手里的茶盏放在桌上就听到:“哎,小书子,你去打听一下,父亲现在在何处?”
小书子不疑有他,如实回道:“少爷是在找老爷吗?刚才奴才去要茶,正好碰到老爷的书房也在要茶,好像是白先生来了。”
“是吗,那多不凑巧,我还有问题请教老师呢,既然老师没空只能下次了。”,刘俭暗暗松了一口气,对小书子说道:“好了,我这里不用你了。”
国公府的书房内,安国公刘恪正于正位上端坐如松,见坐在下首的一位身穿月牙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正悠闲的低头喝茶,说道:“白先生好智谋,不过白先生是怎么知道他把石碑藏在墙中呢?”
白先生闻言放下手里的茶盏,谦恭的回道:“国公爷谬赞了,奴才不过误打误撞罢了。”确实,他就是猜的,他猜余太傅如此爱书如命,尊崇圣贤论道的人不会轻易将这些石碑全部销毁,那可是比他命都重要的东西。
“白先生谦虚了,白先生可是前朝最后一榜的进士,对了好像就是师从余太傅吧?”安国公意味深长的笑道。
白先生迎上安国公的目光,淡定的笑着说道:“奴才昔日有幸得余太傅提点一二,受益匪浅啊,前些日子听说余府大火也是心中难安,闻余家小姐竟是为了府里得下人而耽误了逃生更是惋惜不已。”
‘为了些下人倒是断送了自己得性命,还有这种事,他是断断不信的,除非那下人之地藏着更重要得东西。’安国公想及此处这才问道:“听说和先生同榜的状元也是余太傅的学生,算是你的同门了,叫卢什么?”
白先生心中不敢放松半刻,谨慎的回道:“却有此人,名叫卢文焕。”
安国公轻轻点了点头,叹了口起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今余太傅遭逢大难,他这个学生总要尽些心力的才好,你说是吗?”
“国公爷说的及是,我这边给他去书信,总要他知道此事才好。”白先生起身说道。
“也好,那我便不留你了,事情不好等人的。”国公爷伸展了脊背,似乎心里畅快了不少。
白先生依言躬身出去了。
“少爷这会在书房吗?”安国公突然对身边侍候的人问道。
那人恭敬的回道:“刚才是在书房的,这会怕是已经出去了。”说完低下了头,再是不敢看安国公阴沉的脸。
而被问道的安国公世子刘俭正坐在酒楼里喝酒呢!
刘俭亲手给旁边的白济川斟满了酒杯,碰了一下,自己的便饮尽了。白济川看他那个模样顿时急了,劝道:“你说的来这咱俩就是说说话,我看你还说什么话呀!分明买醉来了,你再这样我可走了。”说完作势就要起身。
“得得得,我不就喝的急了点嘛,不至于啊,快坐下。”刘俭忙放下酒杯,拉着白济川说道。
“你也是,咱们说话找个正经得酒楼多好,偏偏来了这里。”白济川看着酒楼大堂正中央跳舞的莺莺燕燕皱起了眉头。
这时候一位身穿海棠红衣裙的女子走了过来,只见这女子肌肤欺霜赛雪,秀眉凤目,玉颊樱唇,虽是浓妆艳抹,却犹有一片风韵。
只是待人越发走进,白济川竟是生出几分的熟悉之感,只是不知在何处见过。
到了跟前,二人还未说话,那女子到先嗔道:“白公子,这误会可就大了,我这地方怎么就不正经了,你看是酒不正经,还是姑娘不正经呀?”,说完拿着眼睛就往白济川扫过去。
白济川被说的尴尬不已,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刘俭已经笑着说道:“花娇娘子,别和他一般见识,我到惦记你上次说的醉花阴呢,这次可不能再框我。”
女子自是从善如流的道:“哪能啊,哄谁都不能哄小公爷您呀!您等着,我亲自去给您取去。”说着便扭着腰肢出去了。
白济川看着远处的背影,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这女子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不是刚见过嘛!”刘俭随意的回道,“就那日,咱们在那西边的茶肆避雨的时候,那茶肆还得了个新名字,叫什么?哦,福东来,”
话及此处,只听咣当一声,白济川手中的酒盏已经跌了出去。
刘俭吃惊的看着他,“你不会没有认识出来她吧?”
就是因为认出来了,白济川才这般反应,他怎么也想不到,那日那般冷毅决绝之人竟是今日这般曲意逢迎之态,他慢慢的看向旁边的刘俭,试探着问道:“所以那日,小公爷便认识此女?”
刘俭立时笑了,“这是自然,她可是昌都有名的花魁娘子,真正的人比花娇,所以才得了此名,‘任花娇’”,不过想起什么,也算了然了几分,“济川兄平日里不常来这里厮混,不知道倒是自然。”
“那日,她好像并不认识小公爷?”白济川怔怔的追着问了出来,不过转瞬自己便明白了过来,烟花之地,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又哪里是真的相识。
刘俭却是指着场子另一头,于纱帘朦胧处的身影,“这些惯是在这烟花场子玩的人,可若是哪日被人掀了遮羞布,可是会杀人的。”
“她怎么知道我姓白?”白济川似乎抓到了别的点。
刘俭好笑的看着他,说道:“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一般人能在昌都这个位置开酒楼?”末了,又悄悄加了一句,“读书害人啊!”
“什么?”白济川没听清楚。
“我说,我快读书读傻了。”刘俭没好气的说。
白济川拼命的忍住笑,被刘俭瞪了一眼才说道:“国公爷该是对你寄予厚望的,要不你明年下场试试,说不定能考个状元呢!”
“哼,状元,没意思的很。”刘俭说的还真是,没意思的很,他倒不怕他考不上,他就怕他只要去,那就是状元,那才让人笑掉大牙呢!
白济川自然知道他的心烦之处,左右看看无人才说道:“我听说过些日子军中要进行秋季比武,要不去试试。”
刘俭猛地眼睛一亮,忙问道:“真的假的,陛下不是不坚持北伐了吗?”
“这个我还能骗你,你回去捡了国公爷身边的人一问不就知道。”白济川又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以为是陛下不想北伐呀,一说征兵,这京中哪家的男人不得去军营报道呀,哪像现在有人替他们受罪,他们在家享福,自是反对不迭,不过,北边一直不太平呀,陛下不得不提前准备着呀!”
刘俭点了点头,渐渐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白济川看他那个样子也不打扰,过了会见他似乎想通了才说道:“你若有打算,可得趁早啊,国公爷那关可是不好过。”
“先不说了,喝酒喝酒。”刘俭已经有了打算,只是不太成熟,只好按下不提。
“对了,你怎么喜欢来这里喝酒啊?”白济川百思不得其解,似乎他也不好那一口呀?
刘俭环顾了一下四周,才笑着说道:“那看看大家来到这里在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喝酒,听曲,找乐子呗!”白济川看着远处一位口水快要流出来的壮汉,心头忍不住一阵鄙夷。
“对呀,无非都是来寻开心的嘛!人人关心的不过自己那点事,无人把注意力放在不相干的事情上,这就够了。”刘俭端起酒杯又饮了一杯,念叨:“我的醉花阴呢?”
“不相干的事?”白济川突然想到那日在西城的那间食铺来,对了,叫‘福东来’,这名字不就是他们旁听来的嘛,还顺带了听了一个凄惨的故事,他不敢多想,若是那日那妇人说的是关于他的事呢?
白济川猛地晃了晃脑袋,看着对面沉醉在歌舞中买醉的男人顿时顺眼了不少,手边也不由得到了一杯酒饮了,暗道一声好酒。
直到天色渐渐灰暗,二人才从酒楼里相携着走了出来,白济川扭头一看,烫金的雕花匾额上,书写着三个大字,“百花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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