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长宁巧说情

刘俭这时候确实顾不得其他了。腿脚已经有些不听使唤,嘴上嚷嚷道:“小子,去给爷牵马来。”

白济川好笑不已,“爷,没有马,我送您回府可好?”

刘俭犹自指着远处的一排排马匹说道:“那不是我的马吗?怎么没有?”

白济川扶额,喊道:“那是军马。”说完不等他啰嗦便和身旁的小厮扶着他上了走过来的马车。

易莲一直等到下午快落日头,还不见老夫人房里来人过来叫,便忍不住叫了身边的朝容去荣辉堂打听一二。

约莫一刻钟的样子朝容便回来了,说:“我和老夫人院子里的鸢儿聊了一会才问了出来,说今天来的是西城的柳娘子。”

“柳娘子?”夕颜不记得府里有这门亲戚呀,看着朝容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极了,说道:“你倒是快说呀?”

“柳娘子是昌都有名的官媒。”朝容看着易莲小心的说道。

易莲却是在想,今日老夫人该是准备叫了她们姐妹二人去相看的,怎么又没了动静了,便问道:“可打听说了什么没有,祖母的脸色可好?”

朝容忙说到:“说是开头的时候很好,老夫人乐呵呵的,后来坐了不过半个时辰人便走了,老夫人好像发了好大一顿火,手边的白瓷茶盏都给摔了。

易莲倒是没有意外,如今的风口,纵使良余两家仍是姻亲,可人死如灯灭,再大的人情也是随风散了,那圣上这次会不会看上别的人家呢,易莲顿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喝了口茶才稳了心神。

易连文刚进了府门,门房的王管事便迎了上来,双手递过一封信说道:“老爷,这是今天下午有人塞进门缝里的,奴才也没查到是何人送来的,还请老爷定夺。”

易连文也是意外,接过去之后,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他不知道的是这封信解决了他困扰多日的问题。

当东升的第一缕阳光洒在紫宸殿的琉璃瓦上时,一顶朱色绵绸双人小轿静静的从朱雀门前走过,内宫的侍人见了皆是垂手侯在两侧,弯弯绕绕间轿子终于停在了一座宫殿前,随侍的小丫鬟抬头只见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正书三个大字:“正阳殿”便抬手示意轿夫平稳的落了轿。

“碧莲”

小丫鬟碧莲听了吩咐,忙打了帘子,扶着轿子里面的女子下了轿,只见这女子粉面桃腮,一身湘妃色的衣裙更是衬得人比花娇,不过,微微隆起的小腹让女子的行动有些笨拙。

“给公主请安。”女子刚刚站定,一位上了年龄的老嬷嬷领着两个小丫鬟已经走了上来,一边请安,两个丫鬟已经麻利的接过了碧莲手里的盒子。

“倒累的桂嬷嬷亲自出来迎我。”女子亲热的拉着桂嬷嬷的手往里面走,一路几人顺着庑廊来到了正殿,又随着进了偏厅,见到了正位坐着的身穿朱色衣裙,佩戴着整套凤尾戏珠头面的中年妇人。

“给皇后娘娘请安。”女子刚刚半辐便被身边的桂嬷嬷及时拉住了,只听皇后娘娘看着她,满脸笑意的嗔道:“长宁,有日子没见,和舅母生疏了。”

长宁公主羞涩的看着皇后娘娘,轻轻的叫了声:“舅母”

“这才对嘛!”皇后娘娘这才爽朗的笑了,拉着她一起坐到了窗边的暖炕上,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问道:“这段日子可还安稳?我早就想请你进宫坐坐的,奈何你舅舅心疼你,说还是不要惊动你的好,直到昨日见你递了牌子,我高兴得什么似的。”

想到今早等在朱雀门前的软轿,长宁公主顿时心里暖暖的,回道:“累的舅母惦念是长宁的不是,长宁也是十分相念舅舅舅母的,今日特来给舅舅舅母请安,还请舅舅舅母不要怪罪。”说完竟是又要下拜。

皇后娘娘见不得她这个样子,又拉着坐了,佯装生气道:“你这孩子,你是我身边长大的,就跟我亲生的一样的,你见哪有亲娘和自己的孩子计较的,快快收起你这个样子,我看不得。”

“姐姐是您的孩子,那我是谁呢?”突然一身穿藏青色绣蝙蝠暗纹边长袍的少年从身后走了出来,笑着问道。

一众仆妇见了,齐齐拜见:“给太子殿下请安。”

“姐姐快坐,不用多礼。”太子刘玮按住了正要起身的长宁,扭身坐在了皇后娘娘下首的红木交椅上。

“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功课做完了?”皇后娘娘假装板着脸问道。

刘玮坦然的扬起了下巴,镇定说道:“自然是做完的了,老师还夸我文章有进益呢,所以便许我了一个时辰的松散时间。”

皇后娘娘看他那个样子不像说谎的,便笑着说道:“这么着也好,功课要紧,身子也是,你若累了,报与我知道,你老师那我也是说的上话的。”

“哈哈哈,刚才还催着我的功课,这会子怎么又想着帮我偷闲了,您可是前后不一呀!”说完戏谑的对长宁眨了眨眼睛。

“你看他,我关心他,倒是被他拿住取笑了。”皇后娘娘扶额道,立时拿了身边的掸子作势要打,却还是放下了。

“舅母,还是舍不得的。”长宁轻轻的笑了。

“得,你也被他带坏了。”皇后娘娘笑着看着刘玮,对着长宁继续说道:“你不知道,他昨日听说你要来高兴的什么似的,又这会巴巴的跑来,还不好意思说。”

“母后,你说这个干什么。”刘玮有些不好意思,急了,顿时轻咳了几声,“咳咳咳”

“你看你,不过是句玩笑话,怎么还急了。”皇后娘娘脸上也是微微变了颜色。

长宁看刘玮如此,不免担心的问道:“怎么这是,快喝口茶压一压。”

皇后娘娘见太子慢慢止住了咳嗽,这才放缓了呼吸,对长宁说道:“你也喝点,看那嘴唇都发干了。”

长宁闻言犹豫不决,却又不好拂了皇后娘娘的好意,便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你父皇现在在何处,你可晓得?”皇后娘娘想了一下问道。

“好像是在文德殿,刚才儿子过来看到众臣刚刚散了,父皇该是还在的?”刘玮如实回道。

“你父皇这几日实在是忧心太过,你既是不能替你父皇分忧,也别让你父皇为你分心才是。”皇宫娘娘皱着眉头,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刘玮起身回道:“自然,儿臣醒得的。”

身边的长宁却是陷入了沉思,不知今日欲求之事可还方便,身边人说话竟是一时没有听见。

“你看你姐姐,这是神游什么呢?”一时二人都看长宁捧着茶盏一动不动的,顿时笑了。

长宁反应过来,忙看向皇后娘娘,只听,“你难得进宫一趟,少不得给你舅舅请了安再回去,这眼看入冬了,日子渐短了,你在我这里也不好再耽搁,这会子便去吧,我让太子陪着你一道去。”

说完,长宁还未开口,刘玮已经反对道:“我可不去,好不容易来母亲这松散一会,见了父皇又要考较我的功课,我可不去。”

皇后娘娘难得见他耍赖,顿时心软了,便不再强求了,只听旁边的长宁也附和着说道:“殿下难得陪陪舅母,还是长宁一个人去吧。”

如此,便不再多说,又遣了身边得力的两个大丫鬟陪着去了,才放下心来。

却说两个小丫鬟领着长宁公主去了文德殿。

正阳殿内,侍候的宫人一并退了出去,太子一改刚才笑语燕燕的模样,脸上顿时严肃起来,一边摩挲着手里的茶盏一边问道:“母后刚才为什么拦着表姐?难道母后也觉得余太傅救不得?”

皇后看着聪慧得儿子满是欣慰,叹道:“你都看懂了,不知道长宁是否能明白。”目光又不由得看向院子外的那株凋谢了大半得石榴树,说道:“你当母后是那般目光短浅之人,如今光景虽是卫民落了下乘,可这人数却是晋人的数倍不止,来日江山基业必定还是得靠他们的。”

说道这里刘玮不免想到那些尸位素餐的晋州大族,自从迁都昌州,这些人不是建宅子,就是圈土地,早就忘了当初打天下时的艰辛。

“况且,余太傅教了你多年,也是尽了心的,母后自是知道你不会忍心作势不管。”皇后收回了目光,正视着刘玮说道。

“那母后为何?”刘玮问道。

“唉!这谁去求情都可,偏偏你表姐去怕是会弄巧成拙啊!”皇后看着迷茫的刘玮,忍不住提醒道:“你忘了你姑母是怎么死的了?”,那可是先帝最得宠的小女儿,当今圣上的同胞妹妹,若是在世,该是怎样的荣宠呀!

皇后娘娘看着沉默不语的儿子,知道他该是为刚才没有答应一道去在后悔,便宽慰道:“你也知道这其中的曲折,纵使你去了也不会改变什么,不过,”话锋一转又说道:“我们倒是可以就此看看你父皇的态度,总强过你直接撞着去求情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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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玮闻言只好先稳下心来,说道:“儿臣也出来有一阵子了,不好多留,等晚间再来母后这里请安。”

皇后娘娘点点头示意他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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