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得入门,便听到一阵的莺语燕燕之声,易兰心中忍不住的一阵紧张,悄悄的拉了一下姐姐的衣袖,易莲安慰的看着她笑了笑,及至门前,轻薄的纱帘挑开,却是一座四扇四季绣屏,不过匆匆一瞥,雅致的景致,生动的人物,寥寥间便呈现了人间四季足见绣工精湛。
转过屏风,霍大的花厅一览无余,正位后面一样的四扇屏风,绣的则是花中四君子,两边则是安置着两排红木交椅,几位妇人坐在椅子上低声的说着什么,说到热闹处竟是忍不住轻掩了口笑了出来,椅子的背后则是一水的月白纱帘,影印着外面的风景,似有若无,一片曼妙。
而花厅的中间则是放置着一张长长的红木桌子,桌子上似乎展示着什么名家字画,几个十几岁的姑娘正围着桌子看身前的字画,不时的交流评聘一番。
白夫人安置着几人在进门不远处坐了下来,便迎着众人的目光笑着坐到了前面,开口道:“诸位,承蒙各位赏光,我白府可是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若有不周到之处,还望海涵啊!”
“白姐姐实在是客气了,这冬日里难得出趟门子的,今日里这般高兴还得谢谢白姐姐呢!”,坐在白夫人下首的身穿石榴红衣裙的美妇人看着末位的易莲几人笑着问道:“只是不知那几位是哪家的贵人呀?”
看着众人都把目光放在了易莲几人的身上,白夫人笑着走到跟前,拉着程忠玉的手说道:“这是参政知事程大人的女儿,夫家姓易。原是随着夫君在京外任职,如今刚调回京都。”说完又看着程忠玉问道:“不知道易大人的授官可是下来了?”
程忠玉强忍着心中的不快,脸上带着笑意回道:“就在这几日了。”
“原来是易夫人,快来这边坐,我们一起坐着说说话。”那美妇人听完后便招呼道。
白夫人看着程忠玉不解的表情解释道:“这是右武卫将军仇大人的夫人仇夫人。”
程忠玉点头行了礼,便领着易莲易兰往前面坐了,落座后,几位夫人相继又见了礼便亲热的聊了起来。
易莲端着手中茶盏眼观鼻,鼻观眼的坐着,突然感觉自己的袖子被轻轻的拉扯,回身一看,原来是仇思瑶,对了,旁边的仇夫人便是她的母亲。
易莲看着仇思瑶对着自己眨了眨眼睛,便笑着侧身过去,听见她说道:“你们也来了,刚才我紧张死了,谁都不认识,母亲还让我坐着不要动,闷死了。”说完便往身边的夫人身上努了努嘴。
易莲看着她那跳脱的性子竟是生了几分羡慕,若是母亲还在,自己应该也是这般的心有所依吧。
“姐姐”
易莲收起脸上的落寞,看着旁边的易兰笑了笑。
“白夫人,是时候揭开谜底了吧。”一位身穿海棠红叠衫的妇人指着旁边的纱帘问道,“这帘子后面是什么呀?我们可是猜了很久了。”
白夫人笑着环视着众人的脸色,给旁边的的小丫鬟点了点头,才回道:“看来是瞒不住各位的,那便一起看看吧。”
说完便见四周的小丫鬟们俯身把纱帘下面坠着的铜制小球慢慢的取了下来,然后依次轻轻的拉开了帘子,一丝一丝的凉意先是扑面而来,于鼻尖却留下淡淡余香,令人精神一阵,目及远处满园的娇艳红梅,让众人猛地睁大了双眼。
“这是梅花?”仇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慢慢的走下台阶,喃喃道:“这个时候红梅竟是开的如此盛艳,闻所未闻。”
“那是谁站在那里?”仇思瑶看着影影绰绰间高出的假山上,小小的亭子前站着一人,身穿大红的及地斗篷,实在看不出来是谁。
正当众人好奇的想要问问时,那人已经转过了身来,显然也看见了她们,慢慢的往这边走来。
易莲也是没有想到,竟是在这样的场景下再见到尔然郡主,只见郡主脱下了厚重的兜帽斗篷,一身的湘妃色衣裙,眉目如画,双颊绯红,明艳不可方物。
“见过郡主”众人齐齐见礼。
“各位夫人有礼了。”尔然郡主笑着还了半礼,双手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目如星月:“这刚入冬便这般冷了,不好玩。”
“是下人们招待不周了,竟是引了郡主往那亭子去了,是臣妾管教不严之过。”白夫人告罪道,目光中暗含着凌厉看着后面的几个小丫鬟。
尔然郡主轻笑着进了花厅,“不怪她们的,是我想站在高处好好看看你这园子的景致,这红梅实在扎眼的很,太美了。”
一个小丫鬟在众人说话的间隙,悄悄的在白夫人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便退下了,倒是白夫人听完后脸上带了笑意,对着众人招呼道:“诸位,我这梅林可还能入各位的眼?”
“白夫人实在是太谦逊了些,您这梅林怕是在整个昌都是独一份了。”一位身穿品绿色衣裙的妇人眼睛慢慢的从院子中的红梅移回来,心中还是忍不住的惊叹。
“那如若是这美景配上佳人呢?良夫人觉得如何?”白夫人眼睛中透着狡黠之色,余光却慢慢的瞥向尔然郡主。
“白夫人这是在卖关子了,我们可是不依哦。”尔然郡主也是乐得捧场道。
“不敢,不敢,众人请看。”白夫人说着便把众人引到了花厅中间的长案前,只见桌案上一张卷轴慢慢的打开,一幅佳人赏梅图映入众人的眼中,只见图中佳人侧身而立,面色淡然,凝神注视着远处的红梅,远观不亵,遗世独立。
一时间众人皆是不由的看向身前的尔然郡主,见其红霞满目,似有媚态,心中暗赞好一个红梅佳人啊!
“此画笔墨功力卓著,倒是画出了一种不经意的意态。”良夫人细细的品味着面前的这副画,问道:“这可是出自贾道人之手?”
程忠玉心中暗惊,听说这贾道人素喜丹青,由善人物,而立之年便成为宫内首席画师,直到晋朝初立,便收了笔入了道,平日里只是在家中修行,甚少给人作画,如何今日会在这里呢?
“良夫人好眼力!”白夫人口中虽是夸赞的良夫人,脸上却是带着三分的得意之色。
顿时,在座的夫人小姐脸上皆是显出跃跃欲试之态,这也难怪,自古婚嫁之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盲婚哑嫁已久,不过,凡事都有人情,那心疼儿女的父母怕儿女婚嫁上不和心意,便会偷偷的安排着和对方见上一面,就是高门显贵之家也会悄悄的给儿女画了小像,待择亲之时也好想看一二,听说这贾道人画工绝妙,有给美人添色之能,且行笔自然,甚少匠色,众人心动也是自然。
“诸位既是说我这梅园还算难得,何不趁此机会近处游玩一番?”白夫人慢慢的观察着众人的脸色,笑着提议道。
“多谢白夫人的盛情,只是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不耐动了,还是让这些小的去吧!”一位过不惑之年的妇人说道。
“左夫人说的极是,便让这些小的去玩吧,我们就不去了,在这里喝茶赏梅也是极美之事。”一位身穿暗橘色衣裙的妇人忙笑着应和道。
“既是如此,便主随客便了。”白夫人笑着引着众人往花厅旁边的连厅去了。
仇思瑶随着母亲自然的往前走,见母亲突然停住了脚步,落后众人几步才道:“你跟着干什么,还不快快的去赏梅,记住让贾道人给你画的明艳些。”说完便使眼色让旁边随侍的丫鬟塞给了仇思瑶一个鼓鼓的荷包。
“母亲?”仇思瑶茫然的看着母亲,又见母亲恨恨的瞪着自己让自己往后看,这才见一众小姐们皆是往外面的梅园去了,心中猛地一阵,便懂了,犹豫着便转回身走了。不过刚走到园子口便看到远处一位身穿湘妃色衣裙的小姐正由着旁边的小丫鬟戴斗篷,堪堪走到近前便听到旁边一位妇人急急的低声交代道:“你穿这劳什子做什么,一时半会的冻不死你的,赶紧给我脱了。”又犹自不解恨的说道:“给我收起你那副脸色,一会若是画的不好,你仔细你的皮。”说完不过瞟了仇思瑶一眼便径直往偏厅去了。
“易家姐姐,你们这是?”仇思瑶走到近前见易莲和易兰小心的拉过身边的树枝,细细的打量上面的梅花,忍不住打趣道:“姐姐们赏梅倒是仔细,可看清了是几个花瓣?”
易莲回过身见来的是她,便也笑了,“让妹妹见笑了,妹妹怎么不去那边赏梅呢?”说完便随着仇思瑶的目光往远处的亭子望去,见亭子中央摆着长条书案,一位身穿道袍的白发老者低头在书案上画着什么,而其正面不远处则立着几位少女,或笑或嗔,皆是美态。
“你说我现在过去往那边站着合适?”仇思瑶说着收回了目光,伸手不经意的拨弄着身前的梅花。
“妹妹,快些收手。”易莲突然低声提醒道,却还是迟了。
仇思瑶看着地上一片的花瓣,有的甚至摔得稀碎,心中一阵惊慌,“这是?”,心中又觉得哪里不对,慢慢的侧身蹲下细瞧,叹道:“这不是梅花。”
“这应该是红蜡。”易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而且里面还加了香料。”
“好大的手笔!”仇思瑶慢慢的来回环视着周围的梅花,不知道怎么来形容心中的震惊,“原来这就是昌都的高门显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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