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卫倒台后,丞相府被抄本应是件顺理成章的事,交给白言去办就好,无须在此费心。虽说岑卫被判水刑,可那些所谓的“证据”和“证人”是如何而来的只他沈辰最心知肚明。若无一番操控人心的周转,单凭现有证据定丞相的罪还是有些困难的。千秋万寿节那天白言已经搜过岑府,除了一些无足轻重的票据,有用的东西几乎没有找到,就算现在光明正大地把岑卫府邸全翻过来,也没能找到任何藏匿赃款的地方。
岑卫久居高位,如此大贪巨贪,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这些金银财宝凭空消失?
沈辰来到这个世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在珑琼天命侯府中寻找密旨。但凡贵胄府宅,必定少不了地道暗格,真正重要的东西怎会放在明面上?浮于表面的搜索自然是发现不了的。
沈辰换了一件便服,命宫女用一条浅色飘带随意地将头发分开两层,玄发过肩。换过常服后身为两国混血的他依旧有很高的辨识度。放在从前人们只当他是个容貌昳丽的胡商,很少有人能将玄发碧瞳的他和西北九皇子联系到一起。当了皇帝反而不方便了。
“陛下,您怎么亲自来了?”白言正在张罗着手下四处搜寻,连沈辰从哪里进来、什么时候到他身后的都不知道。
“朕就看看,你们继续。”或许是在现实里留下来的习惯,他更喜欢独来独往,并不愿意身边总有人跟着。
想来他只在岑卫拜相后来过岑府,除了被禁卫军翻得乱七八糟,其他同几月前基本无异,至于岑澜活着时这里是什么样子,沈辰就不得而知了。
两座厢房中一间是岑卫和晚余的卧房,另一间常年闲着,摆放的全是些晚余喜欢的小玩意儿,什么骨牌、骰子、皮影、投壶,京城士大夫玩的在他这里都能找见,可见这家伙为了讨好晚余也是绞尽脑汁地下了狠功夫。
人最不能相信的就是人。
岑卫以为凭借着他和晚余的关系,再不济沈辰也能给他留条活路,殊不知从沈辰拜他为相的那天起就没打算让他活着。
沈辰背着手面对房间里的一众死物,帘子许是很久没有开过了,导致屋子里有一股强烈的霉味儿,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如同误入蛇窟。
沈辰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岑卫和他的确很像。同样的不招待见,同样的籍籍无名。岑卫和晚余是他的棋子,注定要在他的“大业”中碾碎成泥,他的棋子可太多了,根本就数不胜数。
换而言之,他又何尝不是宸妃的一颗棋子呢?仅仅一个沈辰,就能将南齐皇室搅得天翻地覆,宸妃走的真是一步好棋啊!
推行仁政。得人心者得天下。这些话沈辰都快听腻了。最好的例子就是以仁治国的沈玦最后落得清冷惨死的下场,而他这个篡权夺位的逆贼成了皇帝。天大的笑话!权力面前一切都是虚妄,获得强权只能依靠非常手段,这就是事实。
不取天下何以取人心?
沈辰从厢房里出来,那里的气氛压抑得很,他一刻都不想多待,况且那样潮湿阴郁的地方,能存放得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岑卫的管家呢?”
“回皇上,还在牢里关着,陛下要去见他?”那名管家得知皇帝要惩办岑卫后主动跑来投诚,把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全说了,这人看似是个窝囊废,实则机灵得很,替岑卫办事的同时还不忘给自己找条退路。
按理说在水里泡了这么多天,岑卫少说也得退层皮了吧?
“岑卫死了吗?”
“早晨去送饭的时候还活着。”
一个不知廉耻的贼人居然能撑到现在?这个消息实在扫兴得很。
“把他提到普通牢房吧,明日午时,腰斩,弃市。”沈辰淡淡道。
“遵命。”每次听到沈辰下令杀人时,白言都会在心里自我检讨一番,他发誓得罪了谁都不能得罪皇帝,要不然简直生不如死啊!
眼见着天又阴下来了,京城的秋天风急雨骤,谁也说不准会下多大,沈辰转了一整圈都没发现可疑之处,心里未免有些膈应,想着反正岑卫已经定罪,他的宅子也会没收充公,那些东西找着找不着的都用处不大了。
沈辰走到门口,不经意间往旁处瞟了一眼,厢房与回廊夹壁处一扇十分不起眼的小门瞬时吸引起他的注意。
“哦,皇上,那是间柴房,放的全是废相岑澜的东西,微臣已经命人搜查过了。”白言在他身后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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