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柯又笑着转过头:“李大人,你看咱们同僚一场,是不是该喝杯酒呢?”
李衡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别,程都尉这杯酒李某喝不起。”
闻言程柯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无奈:“既然这样,那只好等来年,本都尉用这杯酒祭奠你了……”随即扬了扬手:“听着,一个不留!”
身后的将士立马一拥而上。
李衡见状,知道自己是逃不过这一劫了,可越是到了这一刻他反而冷静下来了:“大伙听令,全力保李孟丰杀出重围,将消息带回宁都!”
“叔叔!”李孟丰不可置信的看着李衡,自从爹娘死后,李衡就一直将他带在身边,如同亲爹没两样,此刻听到李衡的话,他心里如同针扎一般。
李衡聚精会神的盯着万萧郡将士们,眼中闪过一丝心痛,头也不回的向李孟丰解释道:“孟丰,你是个将士,听令行事。”
顿了顿,又向其他人道:“兄弟们,对不住了,这一次就让我自私一次,保住李家最后一点血脉。”
“统领严重了!”
“就算统领不说,我们也会保孟丰的!只是当初说要看着孟丰成亲是不能实现了,不过到时候也别忘了来坟前告诉我们一声啊!”
“就是,孟丰,你以后混好了以后可得多多照顾我家!我妻子带着女儿肯定不容易。”
“我家有个妹妹,孟丰,你一定要替他找个好夫君!”
“是啊,我已经有后了,以后儿子说起我肯定说我是个大英雄!”
“我家也有个弟弟,我娘有人送终我不担心。”
……
听着人群中此起彼伏的交代声,李孟丰眼眶红了,他看着接连挡在他身前的同僚大声道:“你们放心,有我李孟丰在一天,绝不会让各家受委屈!”
”杀!!!!!!”
双方很快打在一起,李衡持剑飞身向程柯攻去,将程柯也拉入了战场,李孟丰找准时机从侧面突出包围,头也不回的向前奔去。
程柯见李孟丰逃走了,示意人去追。
李衡早知如此,在打斗的过程中与自己人相互配合慢慢移到了前方,切断了去追李孟丰的路。
眼见一行人着实难缠,程柯下手越发的狠,李衡到底是战场拼搏出来的,对此丝毫不惧,一场战役持续了一个时辰,直到后续部队跟上来了,李衡一行人才彻底被赶尽杀绝。
望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有禁军的,也有自己这方的,程柯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将这些尸体给本都尉一把火烧了!”
“不可!”副将连忙劝道:“大人何不将这些尸体带上好好利用一番?”
“利用?”程柯不解。
副将贴近程柯耳边,轻轻低语了几句,程柯脸色立马好转,他轻轻拍了拍副将肩膀,道:“果然是个好主意,就按你说的做。”
……
成功逃跑的李孟丰一路上不敢有丝毫的松懈,马超负荷的疾驰再也支持不住,倒在地上喘着粗气,连带李孟丰也滚落了下来,脸上尽是擦伤,然而他却对自己的伤毫不在意,只快速爬到马旁,抬手一遍又一遍抚过马头,恳求道:“求求你,再坚持坚持好不好,我们就快到了,再坚持坚持好不好!”
马似乎也被那颤抖的声音鼓励到了,他长鸣一声,慢慢站了起来,李孟丰忽然笑了,“啵”的一声亲在了马鬃处:“好搭档,靠你了!”
马很快又跑了起来,不过没多久就遇到了云舟尧一行人。
云舟尧坐在马上,看着眼前狼狈之人,脸色沉重:“发生了何事?”
李孟丰眼含热泪,快速的将事情说了一遍,越说几人脸色越难看,云宣垂下眼眸,问道:“大哥,如今该怎么办?”
云舟尧看向身后的三百禁军,又了看一身狼狈的李孟丰,道:“孟丰,你跟禁军先回去向皇上禀报此事,顺便将虎啸营的虎符拿到手调兵将皇城保护好,我与宣儿去一趟陵川,请博南侯出手,事不宜迟,你们快回去做部署,我与宣儿这就出发。”
“是。”
……
对于博南侯徐岩云宣也听说过,他手握兵权,盘踞在陵川,却从不问朝中之事,也不与朝中大臣往来,就连乾元帝当初亲自去请,也未能再回过宁都,这样的人……
他好奇的问道:“大哥,徐言真的能出手吗?”
云舟尧摇摇头,道:“不知道,眼下也只有陵川离皇城最近,咱们也别无他法,只能试试看。”
听着云舟尧如此泄不确定的话,云宣有些无奈:“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也不知他与祁氏皇室怎么就闹到了这个地步?”
听到这个问题,云舟尧脑海中忽然闪过云易玄曾经讲过的一件事,不过到底是陈年旧事,也无从考证,便没有多言:“徐岩本就性情古怪,一会儿见了他,让我来应付就成。”
……
两人很快就到了陵川,一路询问来到博南候府,却被管家告知博南候已久未居府中,想要寻他还得去郊外香雪林。
二人谢过管家之后快速策马前往。
半个时辰之后,总算到了管家口中的香雪林。
远远就望见一老人提着水桶在给树浇水,每棵梅树枝头都挂着一个白色灯笼,异常醒目。
马蹄声终究惊动了正在浇水的老人,他侧头看了一眼来人,又继续手中的活。
云舟尧示意云宣等在原地,准备独自应付徐岩,可他刚踏进香雪林,徐岩就厉声呵斥道:“站住!谁准你进来的。”
云舟尧拱了拱手,道:“博南侯,在下云舟尧,是惊武将军之子。”他没说自己的官职,而是用了晚辈的身份。
徐岩眯了眯眼,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云易玄那老小子的儿子?”
“正是。”
徐岩又道:“他让你来的?”
云舟尧摇了摇头:“非也,我此次前来,是因程家造反,祁氏江山危矣,特来此请侯爷出兵相助。”
徐岩轻蔑的抬了抬眉:“祁氏江山与我何干,走吧,小子,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侯爷想要什么?”
这一次换徐岩诧异了:“你说什么?”
云舟尧不慌不忙道:“侯爷别急,让您出兵的目的不在于救祁氏。”
徐岩仔细将这句话琢磨了一番,最后不得不承认云舟尧最后这一句话打动了他,他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你都知道些什么?”
云舟尧笑而不语,一双深邃的眼眸似乎能看透一切。
徐岩撇撇嘴将手中的水瓢往桶里一扔:“也罢,就随你走一趟吧。”随即想到什么又转头往屋里喊道:“小石小石,本侯都累死了你还在屋里睡觉,罚你将剩下的树浇完,否则不许吃饭!!”
屋里立即跑出一个年轻人哀嚎道:“老爷……为什么不让小三浇水。”
徐岩摆摆手:“小三是个勤快的孩子,要负责看着你。”
听到这两个名字,云舟尧嘴角抽了抽:“小三?小石?”
徐岩啊了一声,道:“三石为磊,磊落的磊,年轻人,多读书,别这都不知道。”
云舟尧……
云宣见两人出来,对着徐岩点点头,云舟尧立刻介绍到道:“侯爷,这是我弟弟。”
徐岩淡淡的嗯了一声:“知道了,不会认成你妹妹的。”
云舟尧:……
云宣:……
“博南侯,你说就在此地我把你杀了,再抢了你的兵符怎么样!”一听这话,云舟尧就知道云宣对徐岩十分感兴趣,不过此时不是结交好时机,他们得尽快赶回宁都,于是他用眼神示意云宣,让他别节外生枝。
云宣故意视而不见,直勾勾的看着徐岩。
徐岩也不甘示弱:“你不是云易玄那老小子的儿子吧,你看看他,再看看你,哪像一个爹生的,还杀人夺物,瞧把你能的。”
云舟尧面对这不把程家当回事的一老一小,顿时觉得十分头疼:“等事情结束后你俩爱怎么吵就怎么吵,现在别闹。”
徐岩道:“也不急于这一时,等他们打起来了我们再去也合适,现在,我想看看你弟弟怎么来杀我,对了,确定他是你们家的孩子了吗?别是谁冒充来着。”
云舟尧:……
话虽这么说,徐岩身下动作却一点也不耽搁,他麻利的翻身上马离开了香雪林。
云家二人立刻跟上,一路跟随徐岩来到军营。
看着他调兵遣将,云宣不由得想起关于他的传闻,不禁有些好奇:“大哥,你究竟说了什么才让徐岩同意出兵的?”
云舟尧也不想瞒着自家弟弟,便道:“徐岩不会救皇上,但他一想杀了程家人报仇,徐岩小儿子徐彻外放鹭酉,就是程家干的好事,他们想利用徐彻牵制徐岩,所以什么动机无所谓,只要达到目的就行。”
“我记得徐双哲是宁都府尹?”
云舟尧嗤笑一声,道:“宁都有刑部和沉昭寺在,府尹不过是个摆设,程家能利用徐彻,皇上就不能利用徐双哲了?”
云宣:……
“说到底谁也不放心他罢了。”
云舟尧看着站台上头发几乎全白却精神抖擞的老人,恍然想起云易玄,两人明明只差五岁,可看起来却像差了数十岁。
很快,徐岩就集合好兵力向宁都出发,万萧郡离宁都近,陵川也隔的不远,云舟尧打算在城外截住程柯,若是士兵一旦入城,后果不堪设想。
……
李孟丰也不负众望,将消息带给了乾元帝,得到消息的乾元帝心底顿时涌上一股无力感。
他慢慢道:“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
李孟丰跪在地上将头埋的很低,没有回话。
乾元帝继续道:“当初皇兄昏庸无道,朕等不及让瑞年继位,联合各大世家夺了皇位,以为能还天下一片清明,可是你们看看外边,依旧有那么多百姓流离失所,世家各怀鬼胎,争权夺利,就连朕的儿子都盼望朕早点死,朕一次又一次给他们机会,没想到竟然养大了他们的胃口。”
忽然口中一股腥甜溢出,乾元帝用力压下,不想让人看出异常,然而又怎么瞒得过一直伺候他的闵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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