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旷定下的作战计划是让敌人以为在声东击西,敌军把主要兵力集中到“西”后,李旷这边就全力攻打“东”,当敌军想要保“东”的时候,则“西”全面进攻,中间以鼓点为信号,这样两边还能有喘息的时间。
原本定的辰时出发,李旷总觉不安心,临时又改到了卯时,点完兵后,没有耽搁就启程往周、岩两城。
而就在李旷走后不到两柱香的功夫,传旨的人也到了。
因为同时要攻打两座城池,所以李旷把大半兵力都调了出去,只留下两个守营的将领和部分兵力。
守营的将领一听有传旨的人来,慌乱出去迎人,来的是兵部侍郎王良吉。
“怎么只你们两人,李将军呢?请他出来接旨。”王良吉手捧圣旨,后面还站了两人。
守营的将领对视了一眼,虽然不知道旨意的内容,但隐隐觉得和李旷一再提早行动有关,于是很有默契地没有接话,一边假装派人去请李旷,一边把王良吉以及随从先引到了议事帐喝茶。
“先不忙闲叙。”王良吉面对两人天南地北地找话题,伸手制止,“我是奉命来的,有旨意传给大将军,速请大将军来。”
两位将领见实在糊弄不下去了,才吞吞吐吐说了李旷已经出征的事实。
与此同时,齐祈同往常一样去李旷帐篷看卷宗,却在李旷帐篷附近看到一个士兵在那来回踱步,警惕地上前查询。
“吴将军打发我们来请大将军,可大将军都走好半天了,我上哪找人去。”士兵愁眉苦脸地回答。
细问之下,齐祈才知道原委,可又不明白两位将军摆这个**阵的用意,正在犹豫要不要过去打探,有人过来寻之前的士兵,同时带来新的进展。
“什么,要把大将军他们追回来!”齐祈惊叫。
原来王良吉从进军营到议事帐一路过去便觉空旷得不对劲,如今一听李旷出兵堰川,急得要派人去追回来。
齐祈赶到的时候正好听到王良吉在喊备马。
“我就不信,他李旷看到圣旨还敢抗旨不遵,一意孤行。”王良吉愤愤道。
两位将领左劝右拦,但王良吉接到的旨意就是让李旷休战,见两人不配合,索性自己横冲直撞出了议事帐,要骑马去追。
“大人不可。”齐祈不怎利索地走上去,拱手道:“如今士气正盛,形势也极好,正是我军一举拿下的时候,若此时中途叫停,会失了士气军心的。”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拦我。”正说着,王良吉手下牵着他们的马过来,王良吉深觉不能再耽搁,一把推开齐祈去接马缰,“军纪散漫至此,还跟我谈什么军心。”
就在一片哄乱之际,齐祈的手先比脑子做出了反应,把王良吉打晕了过去。
场面陷入更大的混乱。
把王良吉送到帐篷里安置后,又喊来了军医,年纪稍长的吴将军想着反正都已经这样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军医拉到一边,隐晦表达了李旷那边出结果前,最好不要让这个侍郎醒过来的意思。
许是天时地利,李旷这一仗打得很是顺利,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占领了两座城池。
留下早就定下的人选处理城池的事,自己带着其余将领连夜赶回大本营。
李旷人还没进城池,早有吴将军安排的人给李旷通风报信,听到齐祈把传旨的人敲晕,只觉两眼一黑:“他怎么敢!”
李旷和匡则顾不得换身衣裳,直接满身血污地去见了王良吉,一身凶煞之气把王良吉的随从吓了一跳。
而王良吉还处在昏睡状态,军医很靠谱,坚决奉行李旷不回来,王良吉就不能醒地嘱托,让王良吉昏睡了三日。
“大将军,他们说那小子是您的亲兵,他们没权处置,您可要替我们大人做主。”王良吉的其中一个随从憋了几天的怨气终于有地方倾吐。
“就是,我们大人可是奉旨而来。”另一个随从应声附和。
事关重大,李旷必须给出态度:“来人,将齐祈拿下,看押起来。”
随口叮嘱军医几句,李旷和匡则就出了帐篷。
走出一段距离,见人少了些,匡则出声:“你别出面,我来护他,你信我,我护得住他。”
“他是我的亲兵,我怎么撇得清。”李旷摇头,“况且……”
匡则知道,李旷是想说如果自己替齐祈出头,之前一直降低存在感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御下不利也不是多大的罪,更何况,”匡则压低了声音,“陛下就算再不喜,咱这一仗也是赢了,而且赢这么漂亮,他总不能在这个时候抓着这么个事来为难你。”
“我脱身容易,但……”连续几天未眠的李旷疲乏的揉了揉眉心,又气又匪夷所思,“挑衅皇权,他怎么敢的!”
“他估计也没想到,只不想他阻挠我们。”匡则也皱紧了眉头,“可如果没有他拦这一下,我们这次行动可就不好说了,王良吉拿圣旨在你面前,你打还是不打?”
“你不用替他说话。”李旷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好像齐祈的无法无天都是匡则纵出来,“先把这身换了吧,从长计议。”
匡则换好衣服,直接去找了齐祈,齐祈被吓到了,缩在角落里,见匡则来,颤颤地喊了一声“师父”。
“现在知道怕了,”匡则走过去蹲下来,猛戳齐祈脑袋,“你说你是不是笨,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就敢动手,下蒙汗药不会吗?”
“啊?”齐祈懵懵的。
“你下蒙汗药,他们无凭无据,只要我们死不承认,再让军医给看一眼,不就搞定了。”匡则完全没有指责齐祈动手的行为,只是责备他没能把自己摘出来。
“我上哪去找蒙汗药。”齐祈低低道。
“军医那有迷药,或者旁的什么方法,就不能机灵点,非得把自己搭进去,这下老实了。”匡则竹筒倒豆子一般骂了一堆,说完,心里那股气舒畅了,又拍拍齐祈的头,用平日的语气,“行了,安心呆着吧,这里都是我们自己人,应该也不会为难你。在事情有结果前,我和谨承都不方便过来看你,你要有事让他们去喊我,知道没。”
“知道。”齐祈点点头,眼眶有些湿润,在匡则起身快到门帘边时,齐祈又出声喊住了匡则,“师父,如果……如果他们要治我罪,也没关系的,上次如果不是大将军救我,我也已经……”
齐祈话没说完,就被折返的匡则重敲了一下脑袋,这一下的力气比之前所有敲的加起来还要大,齐祈揉着脑袋,仰头看匡则。
匡则狠狠瞪了齐祈一眼,说了一声“童言无忌”就出去了。
明明打了胜仗,军队却陷入一片严肃。
在李旷和众将领简单复盘后,就收到王良吉醒过来的消息。李旷赶紧亲自前去探望。
李旷进去的时候,王良吉正发脾气打翻了一碗粥。王良吉看见李旷先是一愣,随即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再去煮完新的来。”李旷平静吩咐,又对王良吉抱拳,“王大人受惊了,我代手下向王大人赔礼。”
“这礼我可受不起,大将军的亲兵,就算把王某打死了,王某也没话说,可他拦着不让传达陛下的圣旨——”王良吉拖了个长音,没有把后面的话说白,但已经把个人恩怨升级成不敬君王。
“军营之人,难免莽撞,做事没个思量,我已经把他关起来了,必然严惩,给王大人一个交代。”李旷还是想把矛盾放在冒犯王良吉上。
“话说回来,到底是您大将军的亲兵,小小年纪,只一掌,就让我昏睡了三日。”王良吉用阴阳的语气说出他的怀疑。
吴将军早就已经跟李旷说了军医做手脚的事,但这种没证据的事,李旷肯定是不会承认的,闻言也只是低头一笑,甚至还谦虚地回了一句:“大人谬赞,小孩子下手没个轻重。”
气得王良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猛锤了一下床沿:“李旷,你别给我装糊涂。”
“王大人,这我就不明白了,”李旷态度温和地反驳,“我听说药方您手下也看了,端来的药也是他们先尝过的,若有问题,怎么他们这三天一点事都没有。”
王良吉噎住,又不甘心,可是他找不出切实证据来。正如李旷所说,当他的手下第二天还不见王良吉醒来时,便觉有问题,把能查的都查了一遍。
但是他们忘了,他们醒的人是要吃饭的,而王良吉这几日一直没有进食,所以即使他们尝了汤药,解药也已经随着餐食服下。
李旷也是个不怕事大的,眼看王良吉已经面色铁青,还拱上一句:“王大人,您既奉旨而来,您看是现在宣旨,还是等您身体恢复些?”
王良吉也傻眼,仗已经打完了,那他这圣旨还有什么宣读的意义,一番纠结,还是决定把这边的情况飞书给皇上,再请皇上定夺。
王良吉直了直身子,用官员惯有的腔调道:“旨意暂且缓缓,您的亲兵,大将军是不是应该先处置了,我呈报陛下的时候,也让陛下看到大将军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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