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夫人见柳家这边三人没出声反对,就继续说:“钱在你手里你也不知道怎么用,也不会打扮自己,交到公中,以后吃穿用度你大嫂给你安排,保证给你安排的妥妥当当。”
柳鸣鸾扭头看了看自己的阿娘,只要阿娘不反对,她现在就把挡在双方中间的这个茶桌给掀翻。
阿娘按住柳鸣鸾的手,强挤出一个笑脸:“曹夫人,这,我回去和我柳郎商量一下。”
“和你家柳校尉商量什么,你家闺女以后是嫁到我们曹家来,享我们曹家的福,这事啊就这么定了。”
“为什么要你定?”柳鸣鸾问。
“我以后就是你的婆婆,可以说,你嫁进来之后的一切事情,我都可以做决定。不用我跟你们说,你们应该也知道,曹文允在我们曹家只是个庶子,他的一切事情我这个当家主母都可以做决定。”
“哦,是这样啊。可是,我何曾说过要嫁入你们曹家?娘,我们走。”柳鸣鸾起身直接拉着阿娘走。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曹母生气地责问了一句,见这话没有呵住柳家三人,便冷笑一下:“出了这个门,你以为还能找到我们家曹文允这样条件的吗?”
“怎么找不到,我们小姐比你们嫁曹什么的强多了。”作为一个丫鬟,问雁是不应该说话的,但实在忍不住了。
“强?可笑。”曹母抬手指着窗外说:“你现在就去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来问问,你柳鸣鸾一个未婚女子,成日的待在军营里和一群男人们混在一起,你以为你有什么好名声?要不是看你能挣几文钱,你爹和我家老爷都在军营里共事,文允能同意跟你议亲?街上随便拉一个女子都比你强。”
柳鸣鸾转身对曹母说:“那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是不是街上随便拉一个女子都比我强。”说完松开阿娘的手,一脚踢飞了曹母面前的茶桌,直接冲到曹母面前:“我还要让你看看,是不是街上随便拉一个男子都能比我强。”
问雁和阿娘合力拉住柳鸣鸾,曹母吓得连连后退,她身边的那个小丫鬟虽然娇小,但也还晓得战战兢兢的护在曹母身前。
曹母虽然害怕,但是嘴上可没服软:“行,行,你等着,我回去就跟老爷说,断了跟你们柳家结亲的念头,就你这悍妇样,这辈子别想嫁出去。回你的军营去吧,看看哪个男人不嫌弃你,看看会不会有男人愿意娶你。”
阿娘则一边拉着柳鸣鸾一边说:“好了,曹夫人,我们两家以后也不可能结亲的,你少说几句吧。”
茶馆里的伙计和老板都跑进来拉架,曹母吓得跌倒在地,一边害怕挨打一边大呼小叫的喊:“这就是柳家姑娘,柳家姑娘打人了。”
柳鸣鸾最终也没下手打她,那么大年纪的妇人了,真打坏了,只怕阿爹在军中也难做,毕竟阿爹还在曹镇将手下。
曹文允来接的曹母,柳鸣鸾站在茶馆门口的台阶上看着那不是娘俩的娘俩在那假惺惺的表演母子情深,心想:“若是那曹文允这时敢开口来斥责或者质问我一句,我可不会对他这个身高不足五尺的成年男子手下留情,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阿娘见曹家人狼狈的走了之后,对柳鸣鸾说:“走,去云裳阁。”
柳鸣鸾还以为阿娘或多或少会意思一下批评自己两句,没想到阿娘开口说的是这个,疑惑道:“去云裳阁做什么?”
阿娘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扶了扶头上的发簪,然后说:“做什么?当然是做衣服。说你不会打扮?哼,你阿娘未婚的时候在江南老家不要太会打扮。”
云裳阁柳鸣鸾从来没进去过,今日一进去才发现里面确实奢华,好的布料真的就是光用眼睛看就能感觉是上等货。
云裳阁的伙计见柳家这三人衣着普通,也没有太热情,只是例行问:“请问几位娘子想要什么布料,我们这里有高档布料、精制布料……”
阿娘直接打断伙计的话:“布料什么的都好说,我想给我女儿一身衣裳。我女儿肤白貌美,青春少艾,正适合桃红柳绿的搭配,你店里有这两种颜色的布料都让我选选。”
伙计眼神疑惑的看了一下她们三人,阿娘见状,对问雁说:“去,到离这不远的南货店报一下我的名字,就说你家主子在云裳阁这里买布料了,让店里的掌柜的带点钱过来。”
问雁有点尴尬的说:“夫人,奴婢还不知道夫人的名讳呢。”
阿娘笑了一下,是啊,这么多年了,家里这几口人都没叫过她名字。
“白雨。”
柳鸣鸾是半个月之后回家穿上的新衣。
上午的操练已结束,柳鸣鸾回营房赶紧梳洗一下就骑马飞奔回家。
阿娘看到柳鸣鸾这样急冲冲的闯进门,忍不住笑:“傻丫头,娘在他们家专门开了个户,以后每个季节咱们母女俩都去他家做两身衣裳。”
边上一个陌生女子说:“是呢,柳夫人以后就是我们尊客了。”
柳鸣鸾这才发现屋里还有个外人,疑惑道:“你是谁?”
阿娘故意拜了拜手中的扇子说:“她是云裳阁的缝衣,娘都是他们家的尊客了,那肯定差人送货上门。”
柳鸣鸾在里屋试穿好衣服出来后,阿娘眼前一亮:“哎呀,这才是我白雨的俊俏闺女,哎呀,这身衣裙衬得我们鸣鸾呀,真是: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朝烟~”
唉,阿娘心情好,又开始拽文了。
柳鸣鸾转了一圈说:“这裙子好大呢。”
缝衣赶紧解释:“因为知晓柳姑娘是军中女将,日常可能会骑马,所以我们云裳阁在缝制裙子的时候特别多打了很多裙褶,这样柳姑娘骑马的时候裙子落下来也能遮住柳姑娘的裙里的衣裤,即使策马飞奔的时候也能保持姑娘的衣裙文雅端庄。”
柳鸣鸾都惊了:“是吗?我之前穿女裙少,就是觉得骑马不方便。你们云裳阁也太贴心了吧。”
阿娘用扇子点了一下柳鸣鸾:“傻丫头,银子使到位了,你要什么样的衣服没有。”
“娘啊,我现在就要去骑马试试。正好我也是骑马回来的,马就在门外。”柳鸣鸾撒娇,这是新衣,还是这么贵的新衣,刚穿上身,直接穿去骑马有点奢侈。
“去吧去吧。”阿娘宠溺地挥挥扇子。
柳鸣鸾开心地跑出门去,按自己穿男装时的骑马习惯飞身上马后,两边的裙脚确实能落到脚面,只露出自己的鞋子。
轻轻拍了一下自己心爱的小马:“乘风,我们去郊外跑一圈吧,驾!”
如今夏至刚过没几天,艳阳当空,骑马时迎面吹来的风也是热的。
柳鸣鸾以前一直以为自己不喜欢穿女装的,如今才知道,只是不喜欢穿不漂亮不华丽的女装。
信马由缰的一直跑到郊外,转了一圈乘风都累了,柳鸣鸾才调转马头准备回军营。
军营外老远,就看到营门口围站了好一群人,柳鸣鸾本想低调的趁人不注意回营房去,可这样一群人站在那里,想低调都不行了。
哒哒的马蹄声,明显那一群人都听到了,即使柳鸣鸾已经提前下马了,那群人还是一直目视着她。
柳鸣鸾走近后才看到一群人中间有张将军,还没等柳鸣鸾行军礼,就听有人问:“这位姑娘是谁?”
柳鸣鸾循声看去,张将军身边不远处站着三个陌生男子,衣着华丽,其中一个正以探究的眼神看着柳鸣鸾。
待柳鸣鸾看清楚这个男子的长相,心都偷偷的停跳了一下。
天哪,这个男子,长得也太好看了吧,皮肤超级白,从额头到下巴顺溜得像被工匠雕刻过,眼睛应该是桃花眼,还有点慵懒感,像没睡醒。眼尾有个小黑点,是一颗小痣吗?这颗小痣衬得此人的阳刚之气少了点,但是因为个头比周围所有人都稍高那么一点,所以整个人在人群中非常显眼。
对方见柳鸣鸾打量他,倒也不恼,反而微微一笑。
“这是我们军中唯一的女兵,是军中翊麾校尉柳联的女儿,名唤柳鸣鸾。”张将军认真的向对方解释。
说完,离柳鸣鸾最近的军中录事低声对柳鸣鸾说:“这是京成来的安郡王。”
柳鸣鸾立刻行了个军礼:“参见安郡王。”
安郡王轻笑一声说:“不用行礼,这身衣裙于军礼也不符。”一句话说的柳鸣鸾面红耳赤。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张将军的大营房,柳鸣鸾等众人都走了之后,偷偷拉住录事:“丘大哥,这郡王是谁?不好好的待在京城,来我们这戍边军营做什么?”
丘录事:“安郡王你不知道?朝曦长公主唯一的儿子。”
见柳鸣鸾还是不明所以的样子,丘录事继续说:“你啊,我给你普及一下,我常国当今皇上有一姐三妹,分别是朝曦公主,朝晖公主、朝云公主,和朝霞公主。这四位长公主只有朝曦长公主生了一个儿子,上月刚行了弱冠礼,新封的安郡王。”
“才二十岁就封了郡王?”
“啀,谁让人是咱当今皇上唯一的外甥呢?都说外甥像娘舅,咱是没机会见到皇上真龙神颜了,如今能见到安郡王,大概能看出皇上相貌之一二。”
柳鸣鸾笑了:“那这位郡王是因为长得貌美,所以要带着两名贴身侍卫?”
丘录事见柳鸣鸾直接夸安郡王长得貌美,不禁狭促地一笑:“郡王只带了一名侍卫,另一位穿玄衣刺金绣的,目前没听说有什么任职,不过将来应该是将军级的人。”
“这么厉害?什么来头?”
“当今皇后的内侄。”
“这种皇亲国戚,还两个,来我们里做什么?”
丘录事稍稍迟疑了一下说:“当然是有紧急军务。”
“什么军务需要皇帝的外甥和皇后的内侄来?”
“那自然是,外交军务。”
“外交?我们这里能有什么外交军务?”
“算了,告诉你吧,反正不久之后你也会知道的。云国再往北是申国,据说,申国半个多月前大举进攻攻打云国。可云国跟我们打完仗之后,兵力尚未恢复。”
“那云国岂不是很容易被申国打败?那我们的敌对国岂不是要变成申国?”
“对,这就是安郡王他们此行要进行的外交军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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