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台一中高二一班的教室里。
不似往常忙忙碌碌,压力山大的氛围。今天的大家都比较放松,没几个人在看书学习,都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
虽然要面对残酷的期末成绩单,但马上要迎来史无前例的超长暑假——因为补课被不知名学生直接举报到省教育厅了,哈哈哈。
咳咳,回归正题。
班主任老徐照例老神在在地端着保温杯进了教室,重重咳嗽几声,见教室里都安静了,走上讲台开始起调子。
“这次期末考试不算太难,毕竟是区里出的卷子,做不得高考的数。高考的卷子要难得多,改卷也要严得多。但是就是这样的一次考试,有的同学一如既往的稳,也有同学令我大跌眼镜。”
说着,还朝教室几个不同方位轻瞥几眼,战术性停顿了一下,又开口。
“我把成绩单贴到黑板上,你们下课了再看。家长群里也发的有。”
说完,貌似心情不错的哼着小曲,飘飘然走了。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来~”
江知就坐在门口,听到老徐的靡靡之音,他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
“噗嗤。”
班级里因为老师的离开闹哄哄的,江知的笑声隐了进去。等到林霰看过去,看见了脸上映着栏杆影子的江知嘴角微微上扬的愉悦样子。
他收回视线,忍不住也轻轻笑了下。
“叮铃铃——下课时间到了。老师,你们辛苦了。”
下课铃犹如惊雷,惊醒了教室众人。随后犹如狂风席卷原野,大家一哄而上,围堵在成绩单周围。
“我靠,老陈你怎么那么有实力,天天打游戏上课睡觉还能考年级前三十。”
“运气好运气好。再说了学委才是真的实力雄厚啊。这次又是断层第一,总分就差两分到七百了。”陈启明有些咋舌的感叹,说着还回头对坐在座位上的江知拱手表示佩服。
江知见状礼貌性笑了下就低下头,继续写着什么。
见前面的人散的差不多了,他合上练习册。从书本最底下抽出一张表格,在最下面一栏的“700”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后面写上“698”,然后又塞回原位。
到了放学的时候,江知今天没再像往常一样急着收拾好书包赶车回家,反而慢悠悠的落到了最后。
散漫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一阵风吹过,阳光刺眼,公交车从路上驶过。
赶不上了。江知心想。
换作平日,他肯定还要跑几步去追车。但是今天他有点犯懒。
一阵饭香从路旁居民楼里面飘过来,江知早上就没吃东西,这会闻到饭香更是觉得饿得不行。
“不如去以前经常去的那家馄饨店好了,只要走一会儿就到了,反正今天放假。”
就这样,顶着炎炎烈日,江知走到了一家简陋的馄饨店门前。
看着眼前上锁的店门,江知傻眼了。
一路走来,领口和后背都被汗浸湿了,江知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馄饨店。
不该想一出是一出的。
又顶着太阳等了半天的公交车回了家,江知瘫在了垫子上。
路上已经买了饼填了肚子,但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胃部一阵一阵剧烈的灼烧感袭来。
他脱下外套,尝试坐着,躺着,趴着…然而什么样的姿势都没法缓解胃部的疼痛,他满头大汗,房里没有空调,也没开风扇,很热,但他却感觉手脚冰凉,头重脚轻。
他在地上翻来覆去,怎么都不舒服,最终蜷在角落里,抓了薄毯捂在肚子上不安稳地睡了过去。
……
“呼——”
江知发出沉重的叹息。
楼道里乒乒乓乓和邻居做饭的声响把他吵醒了。
一觉睡到傍晚,脑子糊涂得不行。
太阳已然西沉,仅余下残光隐隐映照,房间静谧极了,透着几分苍凉。
江知出了一身汗,好在胃总算是不疼了。
他站起身来,眼前突然昏黑一片,差点栽倒。
他静了一会,等到眼前黑幕散去,晕眩感消失。
习惯性地坐到书桌前,看着成堆的书和资料——数学,物理,化学,生物……
楼道里小孩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嬉闹声打断思绪。
他走到门边,打算把透气窗关上,好隔绝外面的嘈杂声。
透过窄小的窗户和铁栏杆,能看到几个小孩正飞奔下楼的身影。
他们就像自由自在的小鸟,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单纯的兴奋与快乐。
江知似乎都能闻到空气里像糖果一样的甜味儿。
很快几个孩子就跑没影了,只剩下远远的笑声回荡在耳边。
“滴滴滴!滴滴滴!”江知被惊得猛然手指一颤,咔吧一声,透气窗被锁上,仅剩的笑声也被隔绝在门外,眼前只剩下铁门和闭合的小窗。
书桌上的电子钟响彻房间的尖锐闹铃警示着时间的流失。
衣兜里的手机也开始不停振动,他错过了一下午的闹铃在这一刻一齐爆发。
江知似乎还没从那欢乐里回过神,机械地坐回书桌前,按掉电子钟,又把手机关机,放到了盒子里锁上。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剩下他的呼吸声。
他突然觉得没意思。
无论是数学,还是语文,英语又或者别的科目。他静静凝视着卷子上的一行行字符,那些字符悄然动起来,连成一片片混乱。
“呕——呕——”
头又是一阵眩晕,胃里翻涌,恶心呕吐的感觉涌了上来,嘶哑地干呕了几下,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江知摸一摸额头,像是发烧了。
他翻开放常备药的抽屉,翻找半天,没找到什么适合的药。
他休息一会,穿上外套,摸了手机和钥匙串出门了。
钥匙串随着下楼的动作叮当作响。
街道上并没有因为白天的落幕而安静下来,行人来来往往,车辆络绎不绝。
走到药店附近,亮光就在眼前,江知却在黑暗里犹豫。
他用手背搭上额头,感觉似乎也没那么严重,也许就是睡太久闷得。
最终,他在黑暗中转身离开了。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到了夜市附近。
烧烤摊上热气腾腾,香气弥漫。摊前小桌坐满人,三三两两的人围坐在简陋的桌子周围插科打诨,嬉笑打闹。
不时有易拉罐打开的声音,看着他们一个个举起冒着冷气的啤酒痛饮。感觉一定很好。
他莫名生出些兴味,走上前去。
——
林霰几个一路从学校逛吃到夜市一条街,照例到老地方撸串。
“老板,我们来了!还是老样子!”程鹏飞高声喊道。
“好嘞~”老板高声应了。随即看见一个拿了饮料正四处找付款码的客人,又招呼到,“嘿,那位小帅哥,付款码在这边。”
林霰百无聊赖地坐在矮凳上刷手机,突然肩膀被撞了一下——“老大,老大,你快看,那是不是学神啊。”
江知走近烧烤摊,看着有些拥挤的摊位,就没坐下点烤串,只从冰柜里随便拿了几瓶啤酒,循着老板的招呼声过去扫码结账。
林霰抬头朝着程鹏飞示意的方向定睛一看,果然是江知。再仔细一看,林霰顿时感觉不对。
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的江知让人感觉很不对劲。
他眼镜下的眼睛透着疲惫,嘴唇绷直,面无表情,整个人显得恹恹的。周身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压抑氛围。
视线里江知拎着一袋啤酒的身影逐渐模糊,他并没看见他们几个。
有一瞬间,林霰觉得江知不仅是没看见他们,而是没看见任何人,他的眼里什么也没有,只剩一片黑。
林霰眼皮跳了跳,他觉得要出事儿。
他从小就这样,眼皮子一跳就下意识有些莫名其妙的预感。偏这预感大部分时间都还挺灵。
他低头又咬了一口烤串,感觉有点食不知味。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奇怪预感 一袋子啤酒 一个平时淡定沉稳但此刻格外疲累全身上下写着我不开心的孤独学神=学神碰上事了要借酒浇愁=可能要出事儿。
林霰迅速在心里下了结论
于是没再犹豫,对一起来的几个说了声临时有事儿,就站起身来,快步向着江知消失的方向离开了。
——
江知本来想到附近小公园坐会儿来着,没想到被广场舞大队占领了,于是只好走到附近一处僻静的桥上,打算来个月下独酌。
“噗呲——”拉环被扯开,有气体冒了出来。
他轻抿一口,液体一入口腔,他整个脸都皱了起来。
好难喝。
苦涩,还带着一股奇怪的呕吐物的味道。
为什么那些人会喝的那么开心?
难道是打开方式不对?
江知回想一下刚刚见到的情形,做好心理准备,猛灌了一大口。
“额。”
他有些艰难地咽了下去。压下了想吐的应激反应。
绝对是真的难喝没跑了。
他找了个垃圾桶把喝过的一罐扔了进去,拎着还没开封的两罐又回到了桥上。
重新做了下思想准备,又拿出一罐不同牌子的啤酒。
“噗哧”一声,拉开拉环,深吸一口气,猛灌一大口。
“唔——”一下子手举猛了,液体从罐子里奔涌而出,浇了江知满脸。
他猛地又把易拉罐拿远,低下头猛咳几下,下意识去擦脸上的液体,结果“哐当”一声,一下子把松动的眼镜打掉了。
“啊,真是祸不单行。”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蹲下来在地上摸索着眼镜。
结果摸了半天也没摸到——他是高度近视,离了眼镜基本上是睁眼瞎,更别说现在是晚上,这儿还不大亮堂。
左边没找到,他又站起身来向右边走了几步。
“咔吧”一声,脚底踩碎了什么东西。
江知默默抬脚,弯下身子捡起已经严重破损的眼镜。
镜片都脱落了,镜腿也都已经断了。
江知闭了闭眼,感觉自己可能有点喝多了,头疼。
他站起身,把手机立在桥栏上照明,试图稍微把反向断裂的镜腿掰回来,一个用力,镜片一下子掉到了桥栏里面。
……
林霰看见江知背对着他站在桥上似乎在干什么,就没走上前打扰,结果下一秒,江知整个人坐上了桥栏。
“我靠!”
林霰受到惊吓,一下子弹跳起步。说时迟那时快,正当江知马上要跳下去的时候,林霰从围栏外一把把他拦腰抱住了。
随后猛地一用力,把江知重新拉回了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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