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霰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没再开口,也没看江知,像是累极了,低头休息着。
江知回过神,抬头看着自己刚刚坐的地方,有些没反应过来。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耳畔只剩两人的呼吸声。
良久,江知轻轻拉开环在腰间的手站了起来。
林霰抬头,江知恢复平静,向他伸出手。他背着光,林霰看不清他的神色,却感觉到他状态的转变。
林霰把手搭了上去,借着力也站了起来。
他实在是跑得太狠了。他对平江这块不太熟,一路绕了半天,最后在桥对岸看见了爬上围栏的江知,当即觉得情况不对,一路飞奔过来,路上还因为天黑看不清阶梯摔了一跤。
不过幸好,好在是赶上了,幸好江知没出事。
林霰想想都有些后怕,就差一点点,他就赶不上了。
回过神只见江知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林霰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嗡嗡——”
兜里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打断了林霰的思绪,林霰接起电话。
“林霰!你个小兔崽子,几点了还不回家?齐天他们都回家了,这深更半夜的你一个人在外边干什么呢!快点回家!”顾女士一顿狂轰乱炸之后还没等林霰说句话,就直接挂了。
齐天他们就住在他家隔壁两边,几家父母都是从学生时代走来的朋友,亲如一家。
这个点,确实是该回家了,可是……
林霰有些头疼,他走了江知怎么办?
虽然大家都是十七八的大小伙子了,但是关键是他刚才试图跳江啊。
他抬头看见江知的神色,还是感觉不能留他一个人。
“额,那个,要不你打个电话让你家人来接一下你吧。”林霰边说边打量着他的表情。
江知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淡淡道:“我家就在附近,这块不好打车,我把你带到大路上吧,今天谢谢你了。”
说完,转身朝灯光聚集处走去。
走了几步发现林霰来愣在原地没跟上来,于是停下了脚步。
“不走吗?”
林霰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憋出来,只得快步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林霰看着江知在小巷子里游刃有余地穿梭的背影,只感觉这会儿江知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对什么事都运筹帷幄,游刃有余,淡定坦然。刚才那个迷茫的江知似乎已经消失,如果不是膝盖隐隐传来的痛感,仿佛之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嘶——”
下楼梯的时候牵扯到膝盖破皮了的地方,林霰不小心出了声。
江知听到他的痛呼,停下脚步回头,眉头紧蹙。似乎在思考什么。
林霰见状赶忙道:“我没事,真的,问题不大,咱们继续走吧。”
江知却没理会他,只留下一句“等着。”
随即快步朝某个方向走去。
——
江知走到先前到过的药店,却发现药店已经关门了,抬手看一眼表——00:06。
江知没一会又出现在林霰面前。看着他不太好的面色,林霰识趣的没问什么,只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片刻后,林霰呆滞地站在江知家里有些凌乱……
不是,这是什么意思?林霰心道。
“随便坐吧,桌子上有没开封的矿泉水,我拿东西给你消毒上药。”江知背对着林霰在柜子里翻找。
林霰轻坐在一把藤椅上,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不敢乱看学神的私人空间,只看了看书柜和书桌。
书柜很宽大,满满当当的书整齐排列,文学作品和学习资料泾渭分明地摆在一左一右两边,中间用几盆绿植隔开。
书桌上东西很多却不怎么复杂,就是笔和各种题集和卷子。没有像网上一样挂一些励志语录,也没有满满当当的各种文具,显得克制简明。
书桌前是一扇窗户,浅绿色的窗帘轻轻摆动,窗外是零散的灯光,远山和闪着星星的苍穹还隐隐飘进来几丝甜甜的花香。
江知拿了碘伏和棉签来到林霰面前,“我来还是你自己来?”
林霰收回目光,接过东西,“我自己来就好。”
手脚麻利地消了毒,林霰把碘伏盖好轻轻放在桌上。
……
江知目送林霰上了出租车就回家了。
01:23,林霰终于敲开了家门,顶着顾女士谴责的目光溜回了房间。
——
林霰又开始了同以往一样的放纵的假日生活,只是偶尔还是会想起江知。会想他现在状态怎么样,会思考他到底为什么那天会那么……不一样。
按理来说,放假是件多么令人兴奋的事情,而且他的成绩也是一如既往地傲视群雄。那么只有可能是私事了。
林霰不想过多窥探他人的生活,于是便也没再纠结这些事,只不过去平江的次数变得频繁,没事就爱往那块儿遛遛弯。
但江知却没再出现在平江附近,林霰也总算是放心了。
——
江知有时会想起那天的事。
漆黑的夜色、奔涌的河水、骇人的巨响、莫名的失神和揽下他的少年。
出于某种莫名的心理,他整个夏天都没再往平江附近去过。
他似乎是在躲,又像是彻底无视。总之日子也就这么过,每天起床、洗漱、学习、吃饭、吃药、睡觉……
又一次照常吃药的时候,江知发现药瓶见底了,于是久违的出了门。
巷口的空地上有一棵合欢树,盛夏正是开花的时节,树上缀满了粉白的合欢花,香气一阵阵传来,让江知久违的愉悦起来。
树下摆着下象棋的桌子,几位老人乘凉下棋,还有小孩在周围玩耍。蝉鸣也时不时传来,江知轻快地走过。
或许,回来的时候可以捡一点掉下来的小花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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