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殷稚摇头,她低血糖晕倒刚醒,两片薄唇还有点泛白,“以前也不是没出过这样的事。”
“我给你买了巧克力。”
季冉从皮包里拿出一个纸盒:“你早上吃得不多,每天两块巧克力也不占胃,还能补充糖分。”
殷稚挑眉提醒她:“你还记得你十年前偷偷给我拿巧克力的时候发生过什么吗?”
“我当然记得。”提起那件事,季冉也是记忆犹新,“当时你家老爷子看我的眼神……我现在想着都觉得发怵。”
见她不接,季冉继续解释,“不过你别担心,这盒巧克力的纯度为92%,甜度不高,少吃点不会增重的。”
殷稚这才无所顾忌地收伸手接下了:“谢谢。”
“我真是想不通。”
季冉走到病床边,拿起床头柜上的开水壶给殷稚倒了杯水,一边忍不住吐槽:“你明明已经不在那老家伙的视线范围内了,为什么还要保持这种生活习惯?”
“吃东西而已,又不是杀人放火的事,干嘛对自己那么苛刻?”
季冉把纸杯递给她。
殷稚接过,却拧着眉没有喝:“我始终是凯瑟琳家的门面。”
“去他妈的门面。”季冉义愤填膺地呸了一句,“做你家的门面还不如做养殖场的猪崽,起码吃得饱!”
殷稚:“……”
不愧为她亲爱的挚友,总是能精准地打击冒犯到她。
然而季冉正愤慨着,丝毫没有察觉哪里不对,变本加厉地继续骂道:“你家在世界上招招手,要什么样的门面找不到?也就那死老头!眼高于顶!谁也瞧不上!”
“你说你是门面。”季冉指着殷稚脖子上的颈带,“你这道疤一天不祛,你就一天不可能出现在聚光灯下。”
殷稚随着她的动作,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脖子:“殷哲不让我祛。”
腹部那处伤口也是,殷哲明知道她不能留疤,却依然不让她做手术,反而请了文身师给她遮盖,甚至指名纹了白蔷薇。
老爷子当时知道肺都要气炸了,要不是看在外孙女婿的身份跟殷氏集团的面上,像这样在凯瑟琳家主雷区疯狂跳舞的人早就被套麻袋了。
季冉听后很是奇怪:“我说你叔叔跟你家那老头子还真有点意思啊?”
“明明是一家人却处处抬杠,两个犟脾气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撕破脸,真稀奇。”
纸杯滚热地贴敷掌心,殷稚垂着眼睫,平平地说了四个字:“商人重利。”
季冉想了想,顿时也冷静了:“也是。”
说完,季冉看了一眼时间:“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待会儿还有课。既然你不想去我那儿,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记得跟我打电话。”
殷稚点头:“好。”
次日,为了防止像昨天那样低血糖,殷稚照季冉说得那样咬了一颗巧克力在嘴里。
童泯稀罕道:“你不是怕胖吗?”
怎么还突然吃起巧克力来了?
怕直接咬碎会黏上牙齿,殷稚便就这么含着巧克力回答说:“朋友给的。”
听说有吃的,夏灵那雷达似的耳朵动了动,连忙凑过来:“有巧克力吗!我也要吃!”
殷稚不吝啬地从抽屉里拿了一块儿给他。
夏灵撕开包装袋,刚把那块巧克力塞进嘴里,身体本能的求生欲就迫使他吐了出来:“呸呸呸……”
“哇!”夏灵连忙喝了口开水漱口,“怎么这么苦啊?!”
殷稚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反问说:“纯度92%的巧克力,难不成还是甜的?”
夏灵无比震惊地看着面前这个含着巨苦的巧克力还能面不改色的女人,瞬间开始怀疑人生!
无法接受!
谁吃巧克力吃苦的?!
喝中药都得来块事后糖呢,吃纯苦的巧克力不是给自己找虐吗?
夏灵在边上苦得直捋舌头。
晚上。
陶浅浅洗完澡,正在宿舍吹着头发。夏灵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不少零食。陶浅浅目瞪口呆地关了吹风机,寝室里登时安静下来。
陶浅浅:“夏灵,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零食?”
“跟隔壁班采购的。”夏灵放下塑料袋。
陶浅浅:“可你来之前不是说这次活动就当减肥吗?”
“算了吧。”夏灵破罐子破摔,优哉游哉地扯出自己的板凳坐下,随手从里面拿了包薯片,“人生苦短,还是及时行乐得好!何况每天吃那么点谁能饱啊?”
她说着把拆封过的薯片递了过去:“殷稚,你要吗?”
殷稚拒绝:“我晚上八点以后不吃东西。”
夏灵;“别介啊,就一片!”
殷稚:“不吃。”
殷稚说完,拿着换洗的衣物去了浴室。
陶浅浅埋汰夏灵:“看看人家,说不吃就不吃,多有原则!再看看你?”
“说起来,殷稚的身材是真的好啊……”夏灵没接她的茬,反而啧啧称赞起殷稚,“腰细身高腿长,那胸,怎么看都得是C杯吧?”
陶浅浅笑她:“怎么?你眼馋了?”
夏灵不加掩饰地点头:“别说,我还真有点羡慕。”
她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哐哐哐”的敲门声:“查寝!”
三个人面面相觑,最后都愣愣地把目光落到夏灵刚带回来的那袋子零食上。
“干嘛呢里面?快点!”
“马上,在换衣服!”夏灵顿时反应过来,着急忙慌地把零食扔到床上拿被子盖好。
陶浅浅见她收拾完,这才拧开门把。
两名女纠察员走进来,环视下来发现还缺一个便问:“还有个人呢?”
童泯:“在洗澡。”
卫生间里也的确有水声。
纠察员点点头,开始在各个角落检查宿舍清洁,当看到对方的白手套抹过书桌桌角时,夏灵忍不住偷偷吐槽:“不用那么仔细吧……”
她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着对方。只见纠察员一顿,从地上捻起一块薯片屑,几人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纠察员站起来,转身跟拿着册子的人道:“把寝室号记上。”
每年的国防教育都是几所学校的学生联训,今年也不例外,所以当晚大搜查翻到了不少东西,除了零食还有香烟跟打火机。
纠察员走之前什么也没说,因为对方表情严肃、不苟言笑,一副怎么都不好亲近的样子,寝室里也没人敢问,只能战战兢兢地迎接明天的到来。
第二天早上,整个高二年级的学生都被叫去了操场,有成员登记在册的连队更是被罚站军姿两个小时。
有人闻言不服地顶嘴:“别人的违禁物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连的教官一愣,立刻转过头来瞪着那男生:“好歹高一也是军训过的,当时教官没说过吗?你们是一个整体!”
“二十个深蹲。”教官罚他。
那男生抱住头,蹲下前还在嘀咕:“还不如跟上届一样下田务农。”
立即加码:“四十个!”
因为有人呛声,原本只是罚站,现在罚完还要被连坐追加半小时蹲姿,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好看。
发现殷稚的身体忽然歪了一下,童泯悄悄关切:“你怎么了?”
殷稚皱着眉:“不知道,好像有点肚子疼。”还有隐隐的腰酸。
殷稚脸色发白地跟她说:“童泯,我头晕。”
闻言,童泯不免担忧起来,连忙跟教官打招呼:“报告!我身边这位同学头晕!”
“忍一下。”那教官带过的学生多了,对某些招数见怪不怪,他看了眼时间,“再坚持一下,还有十五分钟。”
又过了一阵。
殷稚摇摇晃晃的,似乎有要倒的架势。
见她身体倾过来,童泯赶紧扶住她:“没事吧?”
“没事。”殷稚摇摇头,她皱着眉,“你帮我看看,后面是不是有血。”
童泯一愣:“你今天生理期?”
“不知道……”
“干什么呢?”教官听见人堆里窃窃私语的声音,“这个时候聊天是不是还想多加半个小时啊?”
童泯没理他,往后看了一眼,说:“有,但不是很多。”
见她们充耳不闻,教官干脆也不装瞎了,他慢悠悠地走过去,在队形外叫道:“你俩,出列。”
两人纹丝不动。
他又催促:“赶紧的,出列!”
童泯凑到殷稚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紧接着站起来,忽然当着大家的面开始脱外套。
教官见状道:“你这是干嘛?谁让你脱衣服的?”
“报告。”殷稚抬头出声。
“说。”
“我生理期到了。”殷稚唇上没什么血色,因为腹痛,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能让我回寝室清理一下吗?”
周围一直都很安静,可殷稚这句话说出来以后,似乎更安静了点。
安静之余,还有些尴尬的凝重。
教官也愣了一下。
“生理期你不早说?”他摆手,“快去!”
童泯站在殷稚身后,把外套系在对方的腰上,遮住那块血渍,然后飞快地带着人回了寝室。
“你有带卫生巾吗?”
“有。”
殷稚从抽屉里拿了东西,捂着肚子去卫生间。
底裤上的血更多。
一般这个时候内裤都要尽快清洗,否则血渍干涸就洗不掉了。
殷稚赶紧把被经血弄脏的底裤换了下来,又垫了护垫。
殷稚拆了之前买的内衣皂,她还记得季冉跟她说过血渍不能用热水洗。
这时候没热水,殷稚的手被浸得通红,搓着搓着,殷稚忽然觉得一阵恶心,忍不住干呕起来。
她生理期的时候反应很大,除了犯恶心,还有常见的经痛腰酸,小腹坠胀。
等收拾完例假带来的狼藉,殷稚赶紧去翻抽屉里的布洛芬。
还剩两颗。
殷稚剥下一颗。
她忙着止痛,塞进嘴里才发现没有水。
好在童泯这时候递来个纸杯:“给。”
“谢谢。”殷稚就水把药咽了下去。
她坐在椅子缓了一会儿,药效慢慢开始起作用了,殷稚把背挺了挺,这才觉得轻松了点。
童泯:“要不要请假啊?”
“不用。”殷稚摇头,“撑得住。”
下午的训练依旧很累,不适隐隐有了加重的迹象。殷稚临睡前又吃过药,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等待机体入眠。
尽管有布洛芬续命,但药物发挥作用的过程仍旧十分难熬,那种腰腹酸痛的感觉实在是太不舒服了。
殷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半天,困倦没等到,倒是等来熟悉的反胃感,殷稚情不自禁地捂住嘴巴,下床去了卫生间。
二十分钟以后,那点折磨人的生理反应终于过去。殷稚有些憔悴地拧开水龙头,在洗手池边洗了把脸。
她挂着一脸水珠正准备回床上睡觉,谁知转头却看见身边站着个人。
殷稚惊了惊,借着头顶昏暗的白炽灯光,才看清是童泯。
她诧异:“你怎么还没睡?”
童泯没接话,她眯了眯眼睛,严肃道:“你生理期反应很严重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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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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