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钟鱼被关起来了。
说是关,也只不过是被封住内力换了一个地方舒服的住着,身为囚犯该有的刑具他是一件也没有落着,反而居住的牢房跟卧室一样舒适,说是来度假的也不为过。
“闻少侠。”
有些耳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正在床上侧躺着的闻钟鱼翻了个身,是顾孟衡。
闻钟鱼坐起,走过去:“顾少侠,你怎么在这里?”
“是谢少侠让我过来看看你的,你知道的,侯爷来了,他现在跟你情况差不多,也被禁足了。”,顾孟衡解释了一下,才道,“闻少侠现在感觉怎么样?”
知道他是再替谢栩安问自己,闻钟鱼摇头,“除了内力被封,一切都好。”
这是闻钟鱼被关的第二天。
顾孟衡稍稍沉默,毕竟他帮不上什么忙。
闻钟鱼倒是突然开口,问他:“对了,有姒墨他的消息了吗?”
顾孟衡摇头,这个谢栩安跟他交代过,他道,“他们已经逃走了,武林盟跟南阳侯府的人都还没有找到他们,闻少侠请放心。”
闻钟鱼听闻后心里松了一口气,走了就好,他望着顾孟衡,说:“顾少侠,谢谢你来看我,替我跟谢栩安带句话吧,我好好的,他也要好好的。”
“我现在出不去,外面发生的一切就都要靠他。”
顾孟衡点头,他该离开了,但临走前,他又对闻钟鱼羡慕道:“闻少侠,你与谢少侠之间的情谊,可真令人向往。”
闻钟鱼很温柔的笑了,他点头,郑重道:“谢栩安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很庆幸能认识他。”
顾孟衡走了,闻钟鱼又到回床上侧躺着,他的视线透过牢房上空的窗户,看着窗外时不时经过的飞鸟,看着湛蓝色的天空,看着洁白的流云。他很安静的看着,没有大吵大闹。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牢门再次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谢栩安的声音在后面喊道:“闻小鱼,是我。”
闻钟鱼回神,眨眼间,原来窗户外已是一片黑暗。他翻身,就见不大的牢房里一下子多了四个人:谢栩安、李云栀、李淮南、以及谢怀真。
谢栩安赶紧凑在闻钟鱼跟前,问:“闻小鱼,你有吃苦吗?”
闻钟鱼摇头,很诚实:“没有,我的午饭还加了鸡腿。”
谢栩安开心了,指着他放在桌上的食盒:“没有就好,我给你带晚饭来了,不仅有鸡腿,还有鸡汤。”
剩下三人:“......”
闻钟鱼起身,并没有有因为谢怀真是侯爷的身份就要给他行礼问安的意思,谢怀真也没有提醒,他打量着这间名为牢房实为度假卧室的地方,被逗乐了。
“你们父子俩还真挺护着他。”
“侯爷别见怪。”,李淮南回答。
李云栀则一直注视着闻钟鱼,闻钟鱼却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他,他有些失落。
谢怀真摆了摆手,扭头望向已经开始吃饭的闻钟鱼跟谢栩安,笑骂:“你小子,能交到我儿子这么好的人做朋友,你真该谢你祖上冒青烟。”
“快吃吧,等吃完了,我觉得你们或许会想听听李淮安为什么会成为江湖上人人喊打魔头?”
闻钟鱼吃饭的动作一滞,望着谢怀真,“你什么意思?”
李淮南解释:“小鱼儿,我跟侯爷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要把当年的往事都告知你。”
“到那时,你就会明白师叔我的苦衷了。”
另一边,姜姒墨总算见到了东方临希,他那时毒性漫上心头,正在被武林盟的弟子追杀。
东方临希一出手,那群武林盟的弟子齐刷刷的掉脑袋。
“师父。”,姜姒墨有些委屈的哭喊。
“属下参见教主。”
东方临希连刀都没有出,再解决完那些武林盟弟子后,他看着姜姒墨委屈的模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毅儿辛苦,师父回来了。”
师徒二人终于见面,姜姒墨却突然一口鲜血吐出,东方临希大惊,一男人从他后面赶紧上前,朝东方临希喊:“他身上有毒,你赶快给他度一点内力,助他平息。”
东方临希听话照做,看的一旁三个手下格外不适,眼神都透露出迷茫:这真的是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魔教教主吗?
但又回想起东方临希刚才是怎么对那些武林盟弟子的,又在心里发咻:我什么也没有看见,不要灭我的口。
等姜姒墨缓口气再次睁眼时,就望见了记忆里已经有些模糊的人,是他吗?姜姒墨心里发问,却不敢喊出来。
直到男人如记忆里的样子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温和叫他:“姒墨,还记得我吗?”
姜姒墨的眼圈顿时就红了,他一把投进男子的怀抱,哭道:“李叔。”
这一声里情绪的裹挟有很多,比如比刚才叫师父时还要浓郁的委屈,比如他难以自持的激动,以及更是难以言表的欣喜。
李桐疏拍着他的后背,有些恍然:“还能再见到你,李叔很开心。”
“你姐姐的事情李叔听你师父说过了,对不起。”,李桐疏道歉。
姜姒墨摇头,从李桐疏怀里起来,“不怪李叔,要不是因为我们,李叔也不会经历后面的事情。是我跟姐姐连累了李叔才对,李叔死讯传来的时候,我跟姐姐都不敢去武林盟送你最后一程。”
“幸好李叔没事,但我能肯定那也是十死九生,李叔,你受苦了。”
李桐疏曾不被人理解的郁结终于有了可以讲的人,他慢慢红了眼眶,哽咽:“李叔不苦,姒墨才苦。”
此时,两个可怜人正相互慰藉。
李桐疏刚下山那会儿还不叫李桐疏,他叫李淮安。
李淮安的师门叫水云洞天,他是师门里天赋最好的一棵苗子。
山门中的孩子习了武功,有了本领,便总会想着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终于,十九岁的时候,李淮安下山了。
他下山闯荡的那年正是江湖中最黑暗的时刻,魔教教主晏苍桀神功盖世,创立的魔教压得当时武林连天都是黑的。
直持清高的少侠缺一个一战成名的机会,他也想掀开那片压在武林头顶的黑天,所以少年单枪匹马的给晏苍桀下了封战帖,在魔教众人的啼笑声中,与晏苍桀对战了三天三夜,才终于将晏苍桀斩于剑下。
李淮安一战成名,成为了新一任江湖的天下第一。
魔教作恶多端,但只除了一个晏苍桀外,其余人都不值一提。已经力竭的李淮安强撑着让那些人滚远点,在有人怀疑他是不是在装腔作势时,一剑又斩宵小,那些人才终于开始害怕而逃离。
哐当一声。
等人都走完了,李淮安连剑都拿不起,他毫无形象的跌坐在魔教大殿内,大口喘息。
突然,眼角掠过一道身影,李淮安赶紧持剑,喝道:“是谁?滚出来,饶你不死。”
前方的拐角这才有一少年悄悄探头,他红着眼打量了空寂的四周,才颤巍巍地问:“晏苍桀真的死了吗?”
李淮安瞧他那副被吓坏了的模样,以为他是被晏苍桀掠过来的无辜之人,便点头,“死的不能再死了。”
那少年立即惊喜,跑到李淮安跟前给他磕了个响头,在李淮安受惊之下,又仰头开口请求他:“那你能救救我家少主吗?他快死了。”
“少主?”,李淮安挑眉,“谁?”
少年哭道:“我家少主是晏苍桀的儿子,但别误会,我家少主长这么大来,连一只蚂蚁都没有杀过,他是干净的。我叫葛凡,是自幼跟在少主身边伺候的人。”
“晏苍桀还有儿子?”,听到这里的李淮安有些诧异。
(闻钟鱼也诧异,他问李淮南:“所以,现在的魔教教主东方临希是曾经的魔教教主晏苍桀的儿子?,那他为什么不姓晏?”)
(谢栩安也点头,实在是好奇,便得了谢怀真赏赐的一个板栗。谢怀真道:“接着讲。”)
(李淮南点头,又才接着讲。)
“若是他真的没有作孽,我自然会救他,前来带路吧。”,李淮安冷道。
葛凡点头,一路带着李淮安直往下走,一股刺鼻的各种腥味扑面而至,李淮安合理怀疑自己被耍了,噌的一声,寒剑比划到了葛凡的脖颈处。
葛凡害怕极了,但还是强装镇定,“少侠,我没有骗你,我家少主真的是被关在这里。”
越往里走,越是阴冷,在一间石头打磨的牢狱里,李淮安见到了像一条狗一样被锁链拴着过活的如他一般大的少年。
少年头发很长,脸还算干净,皮肤却似常年不见日光般的苍白,他的眼神李淮安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极致的憎恨。
但在得知是李淮安杀了晏苍桀后,那眼神又转化为——极致的喜悦。
李淮安斩断了锁着少年的链条,也知道葛凡为何要他来就这少主,这锁链不似凡物,没有钥匙的情况下,光靠蛮力也得是如他这样的天才才可以做到。
“少主。”,葛凡哭了。
另外还有三个少年被锁在门口,李淮安一并救了。
“谢谢。”,李淮安听到那少主道。
葛凡哭着哭着就又要给李淮安磕头,被李淮安拦下,“受不住受不住,现在晏苍桀已死,以后天地之大,你们自由了。”
“但还请不要告诉别人你的身世,我觉得你最好换个姓,晏这个姓,可不常见。”,李淮安建议道。
那少主闻言似笑非笑,他问:“你觉得我姓晏?”
李淮安:“???”,你不是他的儿子吗?
那少主道:“我叫东方临希,这个名字是我去世的娘给我取的,她是一个很好的人。”
东方临希微笑,好似在回忆着记忆里娘亲的样子。
“好名字,你娘亲肯定很爱你。”,李淮安肯定道,“认识下,我叫李淮安,现如今的天下第一。”
东方临希点头,明显兴趣不大,他撑着站起身来,郑重朝李淮安鞠了一躬,“再一次谢谢你。”
“我娘是被晏苍桀撸来的,她本来是江湖中跟你一样恣意潇洒的侠客,我随母姓。”
“她生了我后不久便郁郁而终,晏苍桀需要的不是儿子,所以他也懒得看我,便把我关在这里。”
“这几个手下都是我娘救过的,他们曾经都是晏苍桀拿来练邪攻抓的孩童,无用了要被杀之时,才被我娘救下。”
李淮安点头:知道东方临希是在给他解释他们没有做过孽。
李淮安解散了魔教,临别前他问东方临希接下去想干什么,东方临希想了想,道:“我娘生前一直想回家,她没能回去,现在死了,骨灰一捧,他儿子我都没有机会摸到。”
“我知道她的家在哪里,我想代她回去看看。”
李淮安点头,与东方临希分别后,他又接着闯荡江湖,一年里结识了好多友人,并在他们的志同道合下,创建了武林盟,他担任武林盟盟主之职,那年他二十岁。
李淮南也是在那时下的山。
(闻钟鱼:“这么听来,我师父明明是好人。”)
(谢栩安点头,附和:“就是。”)
(李淮南失笑:“世间的所有事情并非好坏二字可以评判,当时的他,的确是武林正道的光。但一切都在一次灭门惨案后发生了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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