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自己有婚约在身,但是成婚那也是一年之后了,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自从沈家出事以后,常书哲却一次都没有登门联系过自己。
所以沈芷卿这才动了亲自去常府找他的念头。
桑甜一想到沈府有救了,心情也好了许多。
她一边给沈芷卿梳洗,一边看着铜镜里面的妙人。
沈芷卿本就皮肤白皙,这几日因为睡得不好,脸色越发苍白,却更多了几分娇柔动人之色。
桑甜越看越满意,忍不住感叹,“小姐这么好看,真是便宜常公子了,当初小姐可是满上京城的公子踏破门槛前来求娶的仙女!”
沈芷卿叹了口气,“算了,如今倒是我配不上他了。”
桑甜听了却不乐意,忿忿不平道:“小姐哪里的话,当初要不是看他痴心一片,老爷和夫人也不会答应的。”
沈芷卿想起认识常书哲的时候,他还是父亲的学生,虽然出身不高,但是读书勤勉,心中自有一番抱负,学问也只在陆晚舟之下。
常书哲每次来父亲这里温书的时候,都会带上一些吃食给自己,有时候是桂花酥,有时候是香酥饼,每次都不一样。
等到自己刚及笄便来下聘,父亲念在师生情,他又对自己很好便应了下来。
不过父亲也舍不得自己那么早出嫁,将婚约定在了两年后。
如今只过了一年,沈府便遭此大劫。
沈芷卿正想着和常书哲以前那些过往,堂屋却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
桑甜俯身在沈芷卿耳边提醒道:“小姐,好像有人来了。”
这时候府里的一名小厮前来传话,“二小姐,常夫人和常公子到了。”
沈芷卿一时有些疑惑,今日正准备去常府找他,没想到常书哲居然突然造访了。
桑甜莞尔一笑,“小姐你看,常公子心里果然有你。”
沈芷卿脸上的愁容也终于舒展开来,“好,你随我前去。”
沈芷卿前脚刚一踏进堂屋,眼神就和常书哲对上了。
常书哲看见今日打扮的迤逦万分的沈芷卿,脸刷的一下红了,目光则是紧紧的追随着沈芷卿。
而沈芷卿看到他的这般反应,嘴角也噙着若有若无的笑。
沈芷卿的视线越过常书哲,看见他身后仪态端庄的常夫人。
“常夫人好。”沈芷卿福了福身,开口问候。
常夫人微微颔首,但是神情却透着冷淡。
见沈芷卿落座以后,常夫人才从袖中掏出一张纸,径直说道:“这是退婚书。”
沈母闻言,心中猛地一震,脸上却仍强装镇定,“常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沈芷卿也是满脸惊愕,她下意识地看向常书哲,男人却低下了头,避开了她的目光。
沈母定了定神,强压下心中的慌乱说道:“常夫人,这婚约可是当初咱们两家人一同定下的,如今为何突然要退婚?这岂不是让孩子们的名声都受损?”
常夫人轻咳一声,说道:“哎呀,当初是我们书哲年纪小,如今我儿有了其他心仪的姑娘,这婚事怕是不能再继续了。”
沈芷卿的视线绕过常夫人,直直看向常书哲。
她紧咬下唇,半晌才问出那句话,“书哲,这是真的吗?”
常书哲窘迫地点点头,之后便再也不敢直视沈芷卿的眼睛。
沈母冷笑一声,“不知道是真的有了心上人,还是怕我沈家如今的事引火烧身。”
常夫人脸色一僵,连忙赔笑道:“哪里的事,我们书哲真的有了心上人,就是那长平郡主。”说完,嘴角还微微勾起,那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沈母看了女儿一眼,沈芷卿只是微微眯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异常。
沈母连忙收好退婚书,生怕常夫人再说出些戳心窝子的话。
然后她强忍着心中的不满,朝着门外喊道:“福来,送客。”
常夫人和常书哲走后,沈宅又恢复了这几日的冷清,除了桌上那还冒着腾腾热气的茶盏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沈母看着桌上的茶,心里更是窝火,这茶是刚摘的新茶,空气中还残留着茶香。
沈母坐在椅子上,脑子里闪过所有上京城里面有头有脸的公子,结果一大半都是之前来提亲被拒绝过的。
想到这儿,沈母只觉得脑袋愈发沉重,她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重重地叹了口气。
沈芷卿见状走上前安慰道:“娘,您别气,我本来对常书哲也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这婚退了就退了。”
“这怎么能不气呢?这简直就是在打我们沈家的脸啊!”沈母激动的一手拍在了茶桌上,眼眶也微微泛红,“当初那么多人登门求娶,就他门楣最低,可如今他却在我们最落魄的时候来退婚,真是太过分了!”
“娘,您也别太往心里去了。如今我们家这处境,亲戚们都对我们避之不及,更何况是这门亲事呢,他退婚也在意料之中。”
哪里是意料之中?
明明现在还没结案,还有转圜的余地。
“你爹的案子最少要审一个月,趁着这段时间我赶紧再给你找个好婆家,这样就不会牵连你了。”
沈芷卿摇了摇头,她不是大难临头独自飞的人。
“娘,你别担心了,明日他退婚的事一旦传出去,怕是整个上京城都没人敢再娶我了。如今父亲出事,我对那些世家公子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价值,他们又怎会愿意冒险娶我呢?”
“我女儿就算没了家世,就凭这出众的容貌和满腹才华,也完全配得上最好的。你看你姐姐,不就嫁给了刑部尚书吗?”沈母心疼地看着女儿。
“娘,话是这么说,可若是那些人仅仅是图我的样貌和才华,恐怕只是想纳我做妾或者当外室,我是绝对不愿意的。”
比如那趁人之危的镇国公,提的条件便是让自己不明不白地跟了他。
“娘知道你心气高,我会好好帮你相看。”沈母捏着沈芷卿那白嫩的手,温柔说道。
这时候沈母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对了,陆晚舟和你青梅竹马,虽然他出身寒门,但是眼下他娶你当妻,也不算委屈。而且如果是他,他一定愿意。”
放在以前,陆晚舟出身寒门,比常书哲的家世更低,沈母根本看不上。
但是如今如果能够将女儿尽早嫁出去逃过这一劫,她也顾不上家世门楣了。
听到母亲提到陆晚舟,沈芷卿这才想起,自从父亲出了事,自己就东奔西走,根本就无暇顾及宁远哥哥。
刚好母亲也提醒了自己,宁远哥哥如今正在参加殿试,得空还是要问一下他考得如何。
“娘,婚事你不必操心,我和宁远哥哥从小一同长大,父亲也对他有教导之恩,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说完沈芷卿就立马回到房间写信,无非就是一些祝福他金榜题名的话语,写完以后交给了桑甜。
“如今正是殿试正值锁院,你将信交给宁远哥哥的书童即可。”
桑甜手里紧紧捏着书信,叹了一口气,“可是小姐,怕是来不及了......”
“无妨。”沈芷卿垂眸答道。
她其实根本没有寄希望宁远哥哥能够救自己,救沈家。
东宫谋逆案牵连甚广,普通人家根本没有办法插手,自己不过是为了安慰母亲罢了。
沈家落难,自己怎能独善其身?
而宁远哥哥苦读多年,眼看着就要熬出头了,也不枉父亲悉心教导他多年。
*
“修和,查出来什么了吗?”龙椅上的中年男人声音低沉。
傅执年拱手,“陛下,那发现罪证的丫鬟早就咬舌自尽,这背后之人也暂时并未对沈太傅下手,很是沉得住气,所以臣还没有查出来。”
龙椅上的男人猛地一拍椅子,“哼,对太子下手,好大的胆子!”
傅执年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次是冲着太子殿下来,下次说不定就是冲着陛下您来了。”
孝文帝幽幽叹了口气,“修和,你说朕该怎么办?我现在能信任的可只有你了。”
傅执年再次拱手,“此事不宜打草惊蛇,不如就让他们暂时得逞放松警惕,沈太傅就先按谋逆同党一事定罪,推迟到秋后问斩,一招引蛇出洞再一网打尽。”
孝文帝摆了摆手,眉眼似有一些疲惫,“好,就依你说的办。”
随后他身旁的内侍魏公公便将一颗莹白色的药丸递给了傅执年。
傅执年弯腰恭恭敬敬地接过,“谢陛下。”
就在傅执年准备转身离开之时,还是没忍住回了身,“陛下,那太子殿下的身后事?”
孝文帝眉头轻蹙,“让礼部的人简单操弄便是。”
傅执年微微抬眸,那正值壮年的男人眼中没有丝毫失去儿子的痛惜之情,仿佛天下万物都是他手里的棋子,而他则是高高坐在龙椅上,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
而自己也是那颗棋子。
身不由己的棋子。
连日来,傅执年协助调查的东宫谋逆案陷入死胡同,一直没有进展,不管如何严刑拷打沈太傅,他都坚持太子殿下并无谋逆之心,那谋逆信是有人陷害所为。
傅执年一边调查,一边又觉得沈太傅年事已高,实在经不起折腾。
好在,终于等来了陛下的最新旨意,这桩牵连甚广的东宫谋逆案居然草草结案了。
而沈家这边,这些日子也从未放弃希望,沈芷卿四处奔走,每日都前往大姐家求助,当然还是吃了闭门羹。
这一日,沈府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二伯。
前几日沈芷卿前去二伯家求情,二伯总是几句话就打发自己,态度冷淡至极。
可今日,二伯竟破天荒地主动登门,沈芷卿得知消息喜出望外,满心以为一定是父亲的案子有了转机,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当她迈入堂屋之时,二伯正坐在太师椅上蹙眉安慰着母亲,“三弟妹,事已至此,你要想开一些。”
母亲只是掩面哭泣,沈芷卿觉得奇怪,上前问道:“二伯,父亲的事有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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