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安排在两天后进行,速度之快,李小萍却在病房待不住了。
趁此机会,她想去南城动物园玩玩。冯诠很是宠她,同意了出行的提议。两口子一致认为在手术前一天回来就好。
对此,冯绮南也没有办法劝解,只好充当起买票带路的小导游。徐应北则是随时守候的司机先生。
南城的动物园冯绮南上学期间和徐应北来过一次,那时也是作为男女朋友。
只不过,徐应北是个著名的招动物厌恶体质,加上他本人也对动物无感。因此,冯绮南曾说他没有爱心。
后来,冯绮南捡到一只刚出生的病猫,生活费本就不多的情况下,全部投入给猫治病中去了。不仅如此,她把猫养在宿舍,被宿管发现,险些遭了处分。
徐应北这个人,一直很擅长给冯绮南善后。因为是优等生,和各科老师们关系都不错,顺利给小猫争取到了学校的后续帮助。也找了家在本地的同学收养小猫。
同时,由于冯绮南透支的生活费,他又趁空闲时间接校外的外包工作,全给她补上了。
那次之后,冯绮南开始对他改观,“你不是挺有爱心吗?”
徐应北直白:“因为你喜欢小猫啊,我只是不希望你有麻烦而已。”
“什么意思?”冯绮南说,“那如果是你碰到那只小猫,会视而不见吗?”
“会上报给学校,发到校园墙,会让想伸出援手的人去帮忙。”徐应北坦言。
“那没有人愿意帮怎么办?”
“不会的。”徐应北笑她,“我都闹到校园墙了,会有许许多多像你一样的猫猫教伸出援手的。”
如徐应北所言,面对任何事,他好像一直秉承着冯绮南至上的原则。无论什么时刻,只要是冯绮南参与的事,他总能跟在后面确保万无一失。
动物园游玩当日,冯诠和李小萍想单独相处,说被他们两个年轻人打扰到了。
冯绮南当然知道,这两个人在给自己和徐应北制造独处时间。只是她心事重重,根本不能好好约会,整个过程中,都是徐应北在拉着她走。
从狮子园区到熊猫馆,冯绮南只是抬头看一眼,便不再交流。
“笑一笑,拍张照吧。”徐应北提议,“如果你一直板着一张脸,那叔叔阿姨也该怀疑了。”
来南城之前,席景明已经把情况全部告知了徐应北。这也是他毅然跟过来的原因,他太清楚独自面对的压力了。对他而言,绝不能让冯绮南自己面对。
他的劝解有用,二人站在熊猫馆的人流中,举着相机,留下一个一眼假的笑容。像是完成任务一般,拍摄完成,冯绮南就走了,找了张空着的长椅,坐在上面开始叹气。
徐应北跟过去,轻轻把手搭在她肩上,“既然出来了就好好玩,阿姨不会有事的。”
“徐应北。”冯绮南却在这时候反问,“阿姨那个时候,你是什么样的?”
你是什么样的?她很好奇。
是破碎的徐应北吗?是故作坚强的徐应北吗?是没有她陪在身边,无处倾诉的徐应北吗?
徐应北望着她悲伤溢出的眼睛,捧起她的脸,认真道,“我在想,我为什么学不会珍惜眼前人。”
人生这条道路上,他不想再弄丢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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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当天,众人紧张地等在外面,进去之前,李小萍还默默竖起大拇指,告诉大家自己不会有事。
等待的时间像是被刻意调了慢倍速,冯绮南呆坐在凳子上,身子时不时地就会往下滑。冯诠也焦急,转一会就要过来和冯绮南说话。
“等回去把炸鸡店关了吧,你/妈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还好你回家了,不然老爸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南南,你觉得春节咱一家去泰国玩怎么样?你妈怕冷……”
冯绮南看着爸爸故作镇定地盘算着之后的计划,出口安抚,“好好好,都听你的,我可以带上男朋友不?”
“我能带上我爸吗?”徐应北默默举手。
“当然!”冯诠的笑声刻意放大,用以掩盖他此刻的不安。
手术室的灯灭下,一扇门从几个人心上剐蹭着拉开。
冯诠第一个冲上去,“医生,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良性肿瘤已经切除了。”
冯绮南回头和徐应北对视一眼,惊喜得眼泪夺眶而出。
医生又尽职说着医嘱,“之后要定期体检。咱们这个年纪的人,一年一体检是必要的。像病人这种情况,最好半年一次,避免复发。日常清淡饮食,注意劳逸结合,规避油烟不会有事的。”
冯绮南狂点头,“对对,爸你今年体检做没?”
“学校都给我们做过啦。”冯诠高兴得有点手舞足蹈,“太好了,今天我要买外面那个最贵的盒饭!”
这话把在场所有人逗得都笑了。
在这时刻,反而是徐应北,比任何人都要感动。他红着眼睛转过身去,冯绮南察觉他的情绪,默默攥紧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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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当天,难得的好天气,连树上的鸟儿都在庆祝。医院里到处是报喜的喜鹊。临走前,冯绮南给李小萍同房的几个床位的人都送了礼物。
返程时,冯绮南临时起意,和爸妈分开走,“我想回南大看看,爸妈,你们先回。今晚不要做饭,等我们回去,我请客。”
冯诠和李小萍答应下,简单嘱咐了几句便离开,“小北开车要注意安全。”
冯绮南乖巧地撒娇,“知道了妈妈,晚上一定等我吃饭哦,我请客吃大餐!”
跟父母分开,冯绮南上了车。去南大的路徐应北很熟,根本不用导航,见副驾驶的人系好安全带,掉头就要走。
“等下,我要导航。”
“不用,我知道路。”徐应北满脸自信。
冯绮南的手机传来导航语音,她设置的于谦大爷的声音,此刻,于谦慵懒的小烟嗓正幽幽地说出,“已为您导航到最近的民政局……”
徐应北一愣。
“带身份证了吗?”她的眼睛弯成月牙,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补妆的口红。
一直到从民政局拿着盖好章的结婚证出来,徐应北都还处在一种白日做梦的状态。没喝酒,却好似醉了。
冯绮南催促他开车,点开蓝牙连接,开始挑选适合这个好日子的音乐播放。
“去南大,我想在南大拍点领证打卡照。”冯绮南说着,开始打开社交平台学习网红的证件拍照构图。
路上,徐应北还未从欣喜里走出来,走错车道,二人只好再绕个大圈掉头回来。
冯绮南叫他好好开车,别太得意了。
“你掐我一下,我总感觉在做梦。”徐应北开着玩笑,但冯绮南是真掐。
“疼吗?”
“疼。”男人笑着缩缩胳膊,“但我承受得住,毕竟我现在是你的合法老公了。”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冯绮南一脸淡定,“婚姻只是我对你暂时性的承诺,并不能捆绑我。”
所以……
“如果未来你让我厌烦了,我照样拍拍屁股走人。”
徐应北虽然赞同她的想法,但更怕失去她,“我会好好锻炼身体保持容颜,争取让你不厌烦。”
顺利抵达昔日的母校,二人发现,外来的车辆是会被拦截的。无奈,徐应北把车停在校外,和冯绮南走着进去 。外来人员进校需要做登记,从姓名到身份证事无巨细。
徐应北低着头乖乖填表,冯绮南则一双眼到处看。
今天是周中,很多人有课,校内只有零零散散的学生。校外的绿化不知变换了多少种模样,和她入校又毕业时已经完全不一样。增加了许多鲜花点缀,不再是单调的绿入眼。
“小情侣来学校参观?是今年的高考生吗?”保安大叔端详着他们二人,越看越像年轻人。
这句话把冯绮南哄成胚胎了,强忍着笑回头,苹果肌就没下来过。
徐应北倒是第一时间解释了,只不过,掏出了热乎的结婚证,“我们不是小情侣了,是夫妻。”
保安大叔的表情被定住了,“你们不是学生啊?”
冯绮南上前,强行让徐应北把结婚证收起来,耐心解释,“我们是南大的毕业生,今天回来看看。”
“怪不得,我看你这丫头和学生似的,还以为……”
“谢谢叔叔,经常有人这么说。”
填好表,二人顺利进入校内,冯绮南紧接着又补了补妆。南大有一处拍照胜地,靠近东边的校门,有整片的流苏树。赶上开花的末季,是最后几天的白色流苏,悬挂枝头,出现在镜头里,散落的浪漫。
一路经过教学楼,二人在流苏林里掏出结婚证,按照冯绮南学习的网红角度,拍了十几张都不满意。
“算了。”徐应北拉着她,“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去哪儿?”
体育馆今天有正在举行的活动,冯绮南被拉着从后侧的门进去,假装学生,在最角落的一层找了两个座位。
“好巧,是辩论赛。”冯绮南低头,压抑不住地兴奋。
离开校园的每一天,她独自一人闯荡的每一天,好像都没能像现在这样,露出发自内心的笑来。是和青春接轨,又实实在在触摸到身边这个人的幸福。
而经历过妈妈生病这件足以摧毁她的事之后,她的人生才仿佛真正地重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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