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一童厉声道,“这句话你可敢去县太爷面前说?”
于掳一噎,其他人更是不敢吭声。
“哪座山归哪个村县里头都是白纸黑字写清楚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县里头没写的山你也敢要过来,你莫不是想跟圣上抢地?”窈一童越说越严重。
于掳直接吓白了脸,“你可别乱说啊!我没有!我没有!”
这话传出去,那可是诛九族的罪啊!
窈一童看向其他人,“你们呢?还认为无主山是天合村的吗?”
其他人哪里敢吭声,里正干咳一声道,“无主山不是天合村的,屠玟决也没有砍我们的树,都回吧。”
于掳听到这话,跑的最快。
窈一童喝道,“慢着!”
众人脚步一顿,齐齐回头看他,生怕他这张嘴再蹦出什么能让人砍头的话来。
窈一童没理会他们,只看着里正道,“我打算在村里头买木材,每根木材三文钱起步,越大的木材价格越高,具体看木材定价。”
里正一喜。
这对天合村的人来说,又是一笔收入啊。
众人更是喜上眉梢,天合村的山有他们份额,但他们平时用的木材并不多,每年都看着山上的树长了又长,无人搭理。
也有人试图砍树去县里卖,但折腾一整天,卖不到多少钱不说,那根根木材扛县里就要累掉人半条命。
现在好了,他们能把山上的木材轻易换成钱了。
封大脸却黑了。
天合村的山很大,但是离天合村近的、能砍的树却有限。
如今屠玟决开始收木材,村里人定会争先恐后的上山砍树,日后他想砍树,岂不是得更费劲?
“从明天开始收。”窈一童扫了眼众人,“在场所有人的脸我都记着了,村里人谁的木材我都收,但你们家的木材我不收。”
众人脸上的笑容一僵,有脾气差点的直接破口大骂。
于掳骂的最难听,“你个烂□□的贱哥、啊!”
话还没骂完,他的身体就直直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溅起一地尘土。
屠玟决脸色黑沉,满身煞气,众人吓得连连后退,刚才还在骂窈一童的人更是双腿发软。
屠玟决快步走过去一脚踹在于掳肚子上,于掳痛的面容一扭,那哀嚎声吓得在场人都浑身一抖。
窈一童拽住屠玟决,“没必要为那种人脏了手。”
屠玟决看着他,满身的戾气逐渐平复。
窈一童拉着他往回走,从里正身旁走过时低声道,“刚才我说的事,还得麻烦里正告知下村里人。”
里正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好,好。”
窈一童拉着屠玟决进屋后,门一关,院子里的人争相恐后的往外跑,生怕跑的慢了,落得跟于掳一样的下场。
封大跑出去的时候是扶着门的,早在于掳被踹出去的时候,他的浑身都吓软了。
他也不知屠玟决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竟能一脚就将一个大汉踹飞那么远。
屋内,窈一童听着门外安静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屠玟决。
屠玟决坐在他面前,轻轻摩挲着他的耳垂,眼里毫无悔改之意。
窈一童叹道,“你就这么听不得我挨骂?”
“听不得。”屠玟决眼底闪过一抹暗芒,“谁都不能让你受委屈。”
窈一童没法对屠玟决发脾气,他拉下屠玟决的手,“日后行事,莫要如此冲动了。”
这里是天合村,村里的人小事都不敢告官。
可若是在县里,屠玟决若是将人打了,那人去报官,屠玟决少不得要去牢里走一遭。
这县衙好进,可没那么好出。
屠玟决没吭声,若是再发生这种事,他依然会动手。
窈一童软声道,“屠玟决,你若是关进去了,你让我和两小孩怎么办?咱挣钱了,多的是人惦记,若是留我一人,我如何守得住?”
屠玟决神色总算有了变化,他说:“我不会有事。”
窈一童有些恼了,“民不与官斗,你拳脚功夫再厉害,你也敌不过官府那么多人啊,难道你想惹事后带着我们一起逃亡,过居无定所的苦日子?”
屠玟决轻拍他的胸口顺气,“不用逃亡,有人保我。”
窈一童微愣,“你不是无亲无故吗?”
屠玟决看向床底的方向,“我曾经救过一个贵人,他说过,若有难可找他。”
窈一童猜到什么,“那贵人可靠吗?”
“可靠。”屠玟决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动用到那枚玉佩,但现在他有了想保护的人。
窈一童看屠玟决眼神笃定,抬手扯着屠玟决的耳朵,“就算再可靠,咱也没必要什么小事都去求助人家,多不好啊!”
屠玟决任他扯着耳朵,“你的事不是小事。”
窈夭贝好奇的看着他们,突然抬手轻轻揪了下于景蓄的耳朵,“阿蓄呀,疼吗?”
于景蓄说:“不疼。”
窈夭贝皱眉,他觉得好疼的。
他用力的扯了下自己的耳朵,疼的呲牙咧嘴,眼角泛起生理性的泪花。
“阿蓄骗人,好疼的。”
于景蓄脸色都变了,“你是傻子吗?哪有人揪自己耳朵的。”
他凑近窈夭贝,看着窈夭贝白白嫩嫩的耳垂红了一大块,脸色越发难看。
窈夭贝委屈坏了,哼哼唧唧的瞅着于景蓄,“是阿蓄先骗人的,屠哥哥不疼,你也不疼,怎么就我会疼?”
屠玟决皮糙肉厚,是真的不疼。
于景蓄觉得窈夭贝力道轻,那点疼痛跟他之前受的疼痛相比跟挠痒痒似的,自然不算疼。
窈夭贝天生皮薄肉嫩,轻轻磕碰下都得留红印子,更何况是窈夭贝自己那毫不心疼的一扯。
于景蓄紧绷着脸,一边给窈夭贝擦眼泪,一边忙活着给窈夭贝涂药,拧紧的眉头一晚上都没松开过。
窈一童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带坏小孩了。
屠玟决眼里暗含促狭的笑意,“下次往贝儿看不到的地方拧。”
窈一童瞪他一眼,烛光下长长的睫毛又卷又翘,衬得那睫毛下的眼勾人似的好看。
屠玟决趁两小孩没注意,长臂一伸将窈一童纳入怀里,在他耳边哑声道,“这屋子起的真慢。”
窈一童的脸燥的通红,起身用力的推开他。
天蒙蒙亮,屋外传来敲门声。
屠玟决睁开眼,怀中的人儿皱起眉眼,撒娇似的往他怀里缩,他轻拍窈一童的背,拉高被子将窈一童的耳朵捂住。
敲门声还在继续,屠玟决轻手轻脚的起身,本想检查一下睡在里侧的俩小孩被子有没有盖好,往里一瞧却发现于景蓄正轻手轻脚的给窈夭贝拉被子。
一大一小俩汉子什么都没说,对上眼后就默契的挪开。
屠玟决走出去开门,于景蓄捂着窈夭贝的耳朵,隔绝了外头的声响。
来敲门的是于掠,他是于掳的亲弟弟,但早年就跟于掳分家了。
“屠兄弟,听说你要收木材了?一根三文起是吗?”
昨个儿晚上这事就传开了,村里人有喜有悲。
喜的人是高兴能多挣钱,悲的人是气自己错失了挣钱的机会。
他听闻于掳惹怒了屠玟决,忐忑了一整晚,生怕屠玟决因他跟于掳的关系而不收他的木材,因而一大早就过来屠家敲门,一是想试探屠玟决的态度,二也是想表明自己的立场。
他爹娘死时,他跟于掳就因分家产起了龌蹉,如今两家也就是明面上往来,不愿让村里人看笑话罢了。
“是。”屠玟决看出于掠的来意,直接说:“谁先把木材送过来我们就买谁的,如果买够了我们就不买了。”
于掠放下心来,“好!我这就砍树去!”
他眉开眼笑的走了,没走多远就被其它村里人拦住。
这些村里人都跟昨天来闹事的人沾亲带故,他们都生怕被屠玟决迁怒。
于掠笑着同他们说:“你们放心,屠玟决没那么小气,他连我的木材都收,自然不会因为旁人迁怒你们。”
众人闻言松了口气,心里头倒是对屠玟决有些改观。
这屠木匠也没他们想象中的那般霸道不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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