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继姆逼嫁

窈一童将窈夭贝身上穿着的宽大衣裳脱下,强制性的穿在于景蓄身上。

“这衣裳破,于婶他们不会抢的。”

袖口太长,他将袖口卷起来,感觉这衣裳穿在于景蓄身上还是太空了。

这孩子太瘦了。

于景蓄颔首,离开前突然喊了声,“阿兄,我走了。”

窈一童一愣,于景蓄走回隔壁后才莞尔一笑。

以前于景蓄都唤他窈阿兄的。

或许是难得吃饱,当晚他们三个人睡的极好,隔天醒来神清气爽。

窈一童背着竹筐往外走,窈夭贝不舍的盯着他看,看的他心头发软。

“走吧,咱一起去挖野笋。”

野笋长在山外头,不往里走是没什么危险的。

“阿兄,我也一起。”于景蓄背着个跟他一般大的竹筐走来。

窈一童眉头一皱,“他们让你独自上山挖野笋?”

于景蓄只说,“我自己想去。”

窈一童面沉如水。

今日山里头又冒出不少野笋,他们挖的满足,窈夭贝也撸起袖子跟他们一起挖,挖到一颗就开心的笑。

笑声在林子里荡开,如银铃般悦耳。

窈一童跟着笑,于景蓄拧开破旧的水壶,递到窈夭贝唇边,“喝水。”

窈夭贝喝了口水,凉的浑身一抖。

于景蓄将水壶放回竹筐,把里头的杂草全丢出去,带着点发泄的意味。

“想保温这样是不行的。”窈一童看出的他的想法,“你猜到贝儿会跟我一起上山了?”

于景蓄定是一大早就起来烧热水装进水壶里了,难怪刚才于景蓄会说他自己也想来挖笋。

于景蓄颔首,“我若是上山,你定舍不得贝儿留在家里。”

窈一童摸了摸于景蓄的头,“聪明。”

他敢留贝儿一人在家,仗的便是于景蓄会帮他看着贝儿。

挖完笋,于景蓄将自己竹筐里的笋拿出来放进他的竹筐,填满他的竹筐后才罢休。

窈一童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并没有阻止。

于景蓄这笋无论挖回去多少,最后大多都进了于家人的肚子里。

还不如放他那里,阿蓄想吃随时都能吃。

也是他们运气好,下山时遇到一只毛色极其漂亮的野山鸡,他还没反应过来,于景蓄就丢下竹筐飞窜出去。

伴随着咯咯咯的惨叫,于景蓄掐着野山鸡的翅膀走了回来。

他用野草捆住野山鸡,把窈一童框里的野笋拿了些出来,把野山鸡放进去后用草盖住,而后背起刚刚扔下的竹筐,抱着从窈一童框里拿出来的野笋往回走。

窈一童心酸。

于景蓄才五岁,可他几乎什么都会了。

下山后,于景蓄将怀里抱着的野笋送给屠玟决,屠玟决颔首,目光落在窈一童身上。

窈一童身材纤瘦,背上过重的竹筐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压垮,他只能微微弯下脊背才能维持住身上的平衡。

屠玟决眉头一拧,“山上的笋暂时还挖不完。”

窈一童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问:“凳子做多少了?”

屠玟决似是没听到他的疑问,“竹筐我要用,放回去,里头的东西我晚点给你送过去。”

“好。”窈一童本想着等会再给他送回来的。

他吃力的抬手,正要卸下竹框,却见一只大手比他还快的将竹筐提起来。

他感觉身上一轻,屠玟决抓着竹筐的手微顿,目光落在他肩上被竹筐背带勒出的凹痕,嘴唇上下一合,似是说了句什么。

窈一童没听清,屠玟决也不再吭声。

回去的路上,窈一童揉着发疼的肩膀,深吸一口气,眨掉眼角的泪花。

不疼,不许哭。

“屠木匠是个好人。”窈夭贝频频看向他的肩头,“我看到院子里有多余的空竹筐。”

于景蓄又道,“阿兄,屠木匠说你贪心”

窈一童神色一滞,后知后觉。

回去后,窈一童留下于景蓄,将家里最后的糙米煮了。

三个人饿了一天,煮的软烂的糙米粥吃的颗粒不剩。

于景蓄走后,窈一童烧好热水,给窈夭贝擦完身体后便脱下衣服打算给自己也擦一擦。

脱到肩膀的时候,他感觉肩膀钻心的疼,他红着眼眶别过头一看,肩膀竟是起了一整条的水泡。

他用烧红的针忍着疼将水泡挤破,没有药,就只能挤出水后放任不管。

门被敲响,窈一童别好衣裳打开门。

屠玟决背着竹筐站在门前,他高大的身影将门挡的严实。

看到门开了,他一言不发的把竹筐递进来。

他接过竹筐,却忘了竹筐有多重,当即两手一沉,身体失衡往前倒。

他心口一跳,吓得闭上眼睛,鼻子一疼,他似是撞上了一面坚硬滚烫的墙。

睁眼一看,是屠玟决的胸膛。

屠玟决纹丝未动,只低头看着他微红的眼角,眼神晦暗,“早市那天,若不想被我坏了名声,记得把脸遮住。”

他的声音克制到沙哑,窈一童脸颊发热。

屠玟决走后,他坐在屋里头发呆。

他前世便喜欢男子,但若不是屠玟决提醒,他都忘了自己哥儿的身份。

“阿兄,你在想什么呀?”

窈夭贝凑到他面前,又圆又大的眼里满是疑惑。

窈一童回神,“没事,你快睡。”

窈夭贝哦了声,乖巧的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后轻轻拍着自己的胸口,自言自语的嘟囔,“贝儿睡觉,贝儿乖乖睡觉……”

窈一童心里头一软。

他想将竹筐里的东西整理出来,掀开一看,却见野笋上放着一个鼓鼓囊囊包的严实的荷叶。

他打开荷叶,里面是一只拔完毛处理干净的野山鸡。

他抿了抿唇,将野山鸡包好拿出来,又见野笋里夹着一个绿色的竹罐子,他把竹罐子打开,一股药香味扑面而来,他侧过头看着自己的肩膀,心情复杂。

或许是太累,隔天他睡到天光大亮,被外头越发粗暴的敲门声吵醒。

他睁开眼,窈夭贝正轻手轻脚的爬下床,套上鞋子啪嗒啪嗒跑到门口,对着门缝压低声音道,“小声点,阿兄在睡!你们晚会再来。”

“是夭贝吧?我是你姆父啊,我跟你阿兄一起来看你们了,你快开门啊,外头可冷了。”

门外传来的声音尖利,窈一童几乎第一时间就锁定声音的主人。

荻氏,他的继姆。

他快速的下床,鞋子都来不及穿,三下两除二的将山鸡和野笋放进木箱子里锁好。

窈夭贝聪明的抵着门,睁着一双大眼睛,用两只小手捂着嘴巴。

荻氏见门内没声音,心里越发烦躁,正想着干脆直接踹门得了,却见门开了。

窈夭贝缩着脑袋小声说:“进来吧。”

荻氏脸色稍缓,看到屋内简陋破旧的桌椅后,眼底闪过一抹嫌弃。

窈一童躺在床上装病,门开后他先看到的不是荻氏,而是荻氏身后的窈成钰。

窈成钰生来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看到他时眼底闪过一抹愕然和慌张,脸上却露出一抹笑。

“阿弟,你身体可好些了?”

窈一童皱着眉,心里头对窈成钰莫名的反感。

在记忆中,窈成钰对他的态度一直是温和有礼,原主对窈成钰虽不喜欢却也不厌恶。

当窈成钰伸出手试图触碰他的额头时,他反射性的往后一退,“好些了。”

窈成钰手一僵,自然的垂落。

“好些就好啊。”荻氏走过来,笑得殷勤,“也不枉我烧香拜佛的求菩萨保佑你了。”

窈一童眼神冷漠。

烧香拜佛?怕是求他去死吧。

荻氏坐在床沿,嘘寒问暖。

窈一童敷衍的应着,心里却越发警惕。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荻氏到底想做什么?

荻氏说的口干舌燥,冲窈夭贝喝道:“你这小哥儿,怎么都不懂给我们倒杯茶水?”

窈夭贝害怕的往后躲了躲,黑长的睫毛微颤。

窈一童眼神一沉,“我去你们家干一天活怎么也没见你给我倒一杯茶水,小孩不懂事,你们大人也不懂事吗?”

荻氏急了,“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我们是你长辈。”

“你们莫不是忘了,我和贝儿早在五年前就被你们送走了,你在我这里装什么长辈?”窈一童脸色冰冷,“若真是长辈,我前几日快病死了,也没见你这长辈来给我送点东西看看我。”

他垂眸看向荻氏手里头提着的竹篮,“里头怕是什么东西都没装,就盖了块布装装样子吧?出去后你还能博个好名声,你可真是好算计啊。”

荻氏彻底变了脸色,站起来作势要发怒,窈成钰拦住她,“娘,阿弟身体还没好,您让让他。”

荻氏似是想起什么,脸色变了变,最终还是冷静下来。

窈成钰温声问,“山路并不平坦,你说你那日急什么?”

窈一童反问,“你怎知我那日走山路回去?”

窈成钰神色一滞,荻氏道,“谁人不知你是摔下山溪,被水流冲回村里的?若是走陆路,你又怎会掉水里头去?”

窈成钰垂眸,“那日的事是我们的错,天色那么晚,我们不该让你独自一人回的。”

窈一童眼眸微深,“还有事吗?没事就滚吧,别在这假惺惺。”

荻氏气急,“窈一童,我们窈家就算把你送出去你也姓窈,别想跟我们撇开关系!”

窈一童眯起眼,“你想做什么?”

荻氏以前可是恨不得跟他们撇开关系的。

荻氏眼神一虚,缓声道,“你阿兄打算参加今年的乡试,次此他必会考中秀才,你有个秀才哥哥,脸上也有光,婆家也定不敢轻视你。”

窈一童瞳孔微缩,“我哪来的婆家!”

荻氏沉了沉声,“你已到适龄年龄,我给你寻摸了一门亲事,对方是那弃家的大儿子,弃家在荨地村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同个村的,也算是知根知底,不怕你被欺负……”

窈一童心里怒火汹涌,不等她说完便打断她,“你收了多少彩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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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气夫郎惹人爱
连载中天若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