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简时徊吃过饭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听见大门口处有声响,他一个鲤鱼打挺蹭地坐起来,头却不慎撞到沙发的扶手上,痛得他按着脑袋龇牙咧嘴。
他只是想在心上人面前坐得端正些有什么错,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简时徊揉揉脑袋泪眼朦胧地看到大门口,果然是萧秉远回来了,手里还提了一个袋子。
萧秉远一眼就看到简时徊眼眶发红,鼻尖也红了,嘴唇颤抖好似在强行忍泪。
他心中一紧,快步走过去:“怎么了?”
简时徊委屈巴巴:“撞到头了,好痛。”
说着,生理性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汇聚在下巴尖处,一滴滴地往下掉。
萧秉远抽了两张纸,捧住简时徊的脸,轻柔地为他擦拭眼泪。
萧秉远:“撞到头的哪里了,我看看严不严重。”
简时徊咬着嘴唇,手颤巍巍地碰了碰那里。
所有人哭起来都是这样的,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好,但凡有人温柔地关心安慰,就会哭得更厉害。
简时徊也不例外。
他愈发觉得通,还觉得委屈,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一串串落下来砸在萧秉远的手上。
眼泪很烫,烫得萧秉远心疼。
他轻轻扒开简时徊的头发,还好,不严重,只红了一点并没有肿起来。
简时徊难受死了。
虽然前面已经过了那么多天,现在做出改变已经迟了,但他还是想在萧秉远心里留下好印象。
结果做出改变的第一步就出了岔子,非但没坐得规规矩矩,还撞到头哇哇哭。
以前在萧秉远面前哭就哭了,混熟了后做什么都很随意,现在不同了,萧秉远是他心上人,他得注意形象。
面前的人哭得更凶了,萧秉远心软得一沓糊涂,朝撞伤的地方轻轻吹了两下。
萧秉远不会说让简时徊别哭了之类的话。
难受疼痛为什么要忍着,想哭就哭。
他只会为简时徊转移注意力,减轻难受和痛苦。
萧秉远:“你不是一直想吃平安路尽头那家店的小蛋糕吗,今天给你带了。”
“吃不吃?”
果然,简时徊被成功转移了一部分注意力,但声音仍旧哽咽。
简时徊闷声道:“你不是不准我吃这些的吗?”
萧秉远:“偶尔吃一点没关系,不能多吃。”
他把袋子拎到简时徊面前,轻微晃了两下:“你自己拆还是我来拆。”
简时徊抽了下鼻子:“我自己来。”
眼泪渐渐止住,只是眼眶湿润泛红,脸上还遍布泪痕。
哭过后会累,大脑会变呆。
此刻,简时徊只能想一件事,也只能做一件事。
他专心致志地拆小蛋糕,全然没注意自己的心上人正在给他温柔地擦脸。
那家店的生意十分火爆,每次去都排了好长一条队伍,有的甜品还限购,总之不好买。
简时徊老早以前就很好奇,那家店的甜品是有多好吃才会排那么长的队。
但他自己懒得排队等那么久,也从来没跟萧秉远说过,因为凭借他对萧秉远的了解,他一定不会允许他吃这些的。
只是之前他嘀咕了两句,没想到被萧秉远听见还放在了心上。
店铺生意火爆,包装也做得精致好看。简时徊不想弄破包装,小心拆了有一会儿才拆完。
等把最后一层拆开,简时徊呆滞了。
“这、这么小。”
简时徊知道这是小蛋糕,可是没想到会这么小。
真就小小一点,一口最多两口就能吃完。
简时徊抬头看向萧秉远,满眼不可置信:“秉远哥,这也太小了吧,还不够我尝个味的。”
萧秉远轻笑:“说了不能多吃。”
“我排了好久的队呢,你可别嫌弃。”
简时徊:“你自己排的队啊?”
萧秉远那么忙,他还以为是派助理去买的。
萧秉远点头:“嗯。”
追人守则中写道,要时不时为对方准备小惊喜小礼物。
为简时徊准备的礼物,当然要他自己去买。
简时徊心里鼓鼓囊囊的,再一次感叹,自己心上人可真好。
他拾起叉子,有点舍不得吃了,可是不吃会坏掉。
两口的量,被他分成五口慢慢品尝,每一口都吃得很认真。
其实这家店的味道很一般,完全不值得排那么长的队。
但简时徊很喜欢,因为这是萧秉远给他买的。
等简时徊吃完,萧秉远才问道:“头还痛吗?”
简时徊下意识摸了下头:“有点,但还好。”
蛋糕吃完了,但包装袋简时徊没舍得扔,被好好的放在桌上。
两人又在客厅待了一会,萧秉远邀请他去书房看书,简时徊说等会儿就去。
客厅只剩简时徊一人,他望着不远处的蛋糕包装盒出神。
网上说追人要嘘寒问暖,投其所好。
嘘寒问暖,这个简单,但投其所好……
简时徊悲哀地发现,他根本不知道萧秉远喜欢什么。
在一起住了这么久,萧秉远从来没对任何事物表露出明确的喜爱。
哎,追人好难啊,他直接告白能成功吗。
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过,他当然要认认真真地把萧秉远追到手。
首先,嘘寒问暖,打造良好的形象。
简时徊先跑到更衣室的镜子前把衣服头发都好好整理一番,然后准备为萧秉远倒杯热水。
他看着排列得整整齐齐的被子犯难。
呃,萧秉远的杯子长什么样,他以前从来没注意过啊。
他噔噔跑到书房,轻轻推开房门。
萧秉远正要与他说话,就见简时徊蹑手蹑脚地走进来,生怕打扰到他一样。
他闭了嘴,想看简时徊要干什么。
简时徊一眼就看到了摆在书桌斜上方的水杯,他心下一喜,就知道在这里。
他不想影响到萧秉远办公,悄悄拿起水杯要往外走,却发现杯子里已经盛好了热水。
简时徊的心劈里啪啦碎了一地。
追人大业,殂。
他放下水杯,振作精神,努力思考还能在哪方面嘘寒问暖。
“怎么了,满脸不开心,我这杯子长得不合你心意?”
萧秉远蓦然开口,吓了简时徊一跳。
简时徊:“打扰到你了吗,那我先出去。”
还没来得及挽留,简时徊就已经出去了,徒留萧秉远望着紧闭的房门蹙眉。
简时徊瘫倒在沙发上,拿起手机,打开万能的浏览器,搜索“怎么嘘寒问暖”。
他在网上翻来翻去,看到两种说法。
一种是说“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什么也没有钱来得实在。
可是萧秉远不差钱呀。
简时徊仔细想了想,又觉得可行。
打钱,打的不仅是钱还有心意。哪怕对方不差钱,但能让对方看到你的心意。
另一种说,嘘寒问暖就是时时刻刻关心对方,对方需要什么就及时给什么。
可是萧秉远需要什么呢?
简时徊在客厅走来走去,反复踱步,挠破头也想不出来。
想来想去,他也只能想到萧秉远唯一需要的或许是有人能分担工作。
但那些东西他是一点都不懂,能把自己看睡过去。
而且那样做还有剽窃公司机密的嫌疑。
救命啊,他能做些什么啊?
哎,不管了,必须得行动起来。
书房开了空调,但萧秉远顾及简时徊会来,温度调得不算低,对身强体壮的人来说还会有点热。
简时徊从自己的衣柜里翻出一件宽大的外套,然后走进书房,滴滴把温度调低,然后亲切地对萧秉远说:“秉远哥,觉得冷就把外套穿上。”
原本他是想拿萧秉远外套的,但未经允许进别人房间还翻别人衣柜,总归是不礼貌的,于是只能用自己的衣服。
萧秉远皱眉,拿起遥控器要把温度调回去。
调这么低,感冒了怎么办。
简时徊摁住他的手,说:“我等会就出去,不用麻烦了。”
然后把遥控器放回原位。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简时徊一直站在旁边,发挥了十八年来最大的眼力见儿。
萧秉远要什么,他永远能先一步递到对方手中,脸上挂着十分标准温柔亲切的微笑,声音尽力捏得柔情似水。
简时徊暗暗自得,他可真是个天才,这么快就掌握了嘘寒问暖的技巧。
萧秉远在椅子上,如坐针毡,他几次开口想让简时徊不必这样,却都被堵了回去。
十几分钟里,他换了好几件事情做,却没有一件事能做得下去。
终于,许是站累了,简时徊走出了书房。
萧秉远松了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
殊不知,简时徊出去是为了趁热打铁。
偶尔看到的电视剧画面在脑海里闪现,他突然想到自己能做什么了。
大晚上的,为辛勤工作的对象做一份爱心夜宵,或是充满营养的水果,这些都是可以的。
他不会做夜宵,但是可以送水果。
冰箱里的水果很多,他先是洗了点葡萄,然后剥了一些荔枝,把里面的核都处理的干干净净。
最后他把目光落在了苹果和梨子上。
简时徊找到一把水果刀,用水冲洗干净,准备削皮。
过了好一会儿,他左手苹果右手刀,半天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简时徊放下工具,再度打开手机浏览器,搜索如何削水果皮。
他凝神认真学习,神情严肃仿佛在做什么重大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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