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山雾朦胧。
昨晚闹了一晚上后,时离的腰还有一点疼,不过让他更头疼的是水云间的今天又收到了怀宿仙君的请柬。
无非就是得了掌教之位,来气一气他这个做师兄的,邀他去喝酒吃席。
时离原本准备闷头不管的,但是哐哐连撞了三只苍鹭在水云间禁门上,脚上都绑着一串邀约,大有一种时离不去赴邀就接着撞死的势头。
时离不知道为什么怀宿仙君执着于请他过去。
他对怀宿仙君的印象只停留在两个人争掌门之位上,怀宿仙君本来就是众望所归,偏偏原时离不信邪非得争,争不过就把气全撒在小徒弟身上,动辄打骂。
偏偏这小徒弟也是个不开窍的,几次怀宿仙君赐他法宝都收下了,被发现后打的更狠。
时离拿着请柬看了看,琢磨了一番,不太想把时间浪费在无关任务之上,但又拗不过哐哐撞上来的苍鹭,还是让弟子们替他去送个礼。
“余怀舟。”
时离想让余怀舟去,但是寻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余怀舟的身影,以为是昨天吓到孩子了故意躲着他。
正当时离准备放弃寻找的时候,余怀舟疲惫低垂着头走了过来,看样子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
时离下意识问道:“昨晚没睡好吗?”
余怀舟摇头,肉眼可见的有些迷糊。
“那你等会清醒一点先去挑点贺礼,亲自给你师叔送过去。”
余怀舟不解仰起头,“弟子去?”
时离想了想,“你不愿去也可以。”
“弟子愿意效劳。”
“为师想着前几日你吃了他几只虾,今日他大喜你亲自送贺礼过去也当礼尚往来。” 时离特意指了陆从安帮他,“你要是不知道怎么挑就让你师兄给你拿主意。”
“是。”
时离将请柬给了余怀舟,没有一点犹豫回了温暖的屋子里。
关上一道门将余怀舟隔绝在外。
余怀舟握着请柬,被冬雪飘摇吹来的寒风冷的的清醒了一些,这个任务扔给他有些难办,因为余怀舟根本就不知道要去哪挑贺礼。
“师弟。”
陆从安手里捧着一个盒子走了过来,“我已经帮你挑好了。”
此刻的陆从安在余怀舟心中犹如天神下凡,实在不知道如何感谢。
陆从安笑着,“每年我们都会送,所以早早就备下了贺礼。”
余怀舟打开锦盒,里面是一个红色的手镯,上面还有微弱法力注加。
“看这成色不错,师尊向来说怀宿仙君不配这个不配那个,他若知道不会生气吗?”
陆从安耸耸肩,“这已经是水云间最不值钱的东西了,若是送那些的便宜珠子损了师尊面子他更生气。”
陆从安将锦盒递了过来,余怀舟接过。
水云间出了名的钱多,师尊从来都不会吝啬,水云间的一切都是华丽贵重奢侈万分,尤其是他乐间仙君那个修了整整一年的浴池,奢靡万分。所以像这种东西放在外面就是疯抢的份,在水云间就是便宜到丢地上都没有捡。
“走吧师弟。”
*
余怀舟跟着他来到玄宫城主城。
余怀舟出来的不多,几乎可以说是被师尊关在了云水间,所以对这里不太熟悉,只能捧着锦盒跟在陆从安身后走。
今日的玄宫城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天上飘着小雪,地上积了厚厚一层银霜,实在是冷。
余怀舟跟着他们进了内殿,准备给怀宿仙君贺礼。
内殿余怀舟只来过一次,就是拜师的时候。那时候怀宿仙君第一眼就选中了他,原本他可以做怀宿仙君的弟子,可惜时离看不惯他将他从怀宿仙君手里抢了过去。
余怀舟不太愿意回想,但是进到这里之后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拜师的那一天。
“这人穿的不是水云间的衣服吗?花枝招展的,怎么云水间也来凑热闹。”几声大声的讨论打断了余怀舟的回想。
“怕是不安好心咯。”
他们刚进去,里面就有几个聚在一起的弟子眼神不善打量他们,语气里带着嘲讽。
陆从安面不改色从中间走过,“是怀宿仙君三催四请请我们仙君来的,不然谁愿意大冷天出门。”
“怀宿仙君如今已是掌教,就算不请你们也该来,水云间就派两个弟子也太不重视了。”
陆从安向来温和,但是该骂的时候他比谁都来劲,“是,是不是云水间所有弟子到场才叫重视,你们重视也没看到拿着什么东西,空手来啊?”
“看到没。”被呛了一句的弟子举着手里的盒子走到陆从安面前,“不像你们水云间小家子气,就那么一个小方盒子。”
这几个弟子聚集在一起,这个弟子挑衅还不够,竟直接动手将余怀舟手里的锦盒拍在了地上。
余怀舟一直在出神没有拿稳,锦盒掉落在地,幸好足够结实没有被砸开。
“说不过就动手?”陆从安也不甘示弱的将他们的盒子掀的飞起。
“动手又怎么了?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这几个弟子变本加厉的大步上前想一脚踩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余怀舟手中绕起一道淡金光晕,聚起一束锋芒向那个弟子一掠而过,速度之快让他不仅没有踩到盒子,还往后一倒,摔在了地上。
陆从安拍手叫好,“师弟好样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摔跤实在太丢脸,弟子从地上爬起来,“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
“谁脑子进水开始挑事?”
陆从安说完这句话,那边也毫不客气的冲了上来,“给我收拾他!”
那些弟子人多势众,陆从安就捻出一缕蓝光冲撞过去,横冲直撞就打了起来。
“师弟,我们也上!别以为人多就能赢。”可能是在水云间憋坏了,陆从安显得异常兴奋。
“啪——”
一声脆响,那些人手中的盒子里的贺礼滑了出来,一面古镜坠落在地的那一刻就破碎的四分五裂,镜片摔得地面上到处都是。
一瞬间气氛凝固,谁也没想到能玩过头。
陆从安还不忘嘲笑,“现在真的是空手咯。”
“你们!”
“都在做什么!”一声呵斥止住了乱糟糟的场面。
来人是戒律长老,在玄宫城威望颇高,严格执掌着一切规法人人畏惧,不是在罚人就是在罚人的路上,一时间所有弟子分列两排在侧大气都不敢出。
那个弟子上来就告状,“师尊,是他们先动的手。”
陆从安无所畏惧,“这么多人都在看着你居然也睁眼说瞎话。”
“够了!”戒律斥责。
戒律长老的一窝翁围了上去,其中有一个小声贴在戒律耳边。
“长老您放心,闹了这么一出,掌教绝对发现不了镜子早就碎了,要怪罪也是怪罪水云间这两个弟子。”
“嗯。”戒律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而后又面向众弟子,“何人挑事?”
余怀舟和陆从安被一大群弟子拉到了面前。
陆从安自然不服,“这么多人看着,还敢在这里颠倒黑白。”
“那你怎么解释我们的贺礼被毁,而你们的贺礼完好无损。”
地上破碎的镜子昭告着一切罪行,陆从安说道:“自己打不过就在这里反咬人一口。”
“住嘴。”戒律长老开口,“将这里打扫干净,之后向掌教赔罪。”
陆从安满是不解,“凭什么?要扫也是一起扫。”
戒律长老说道,“他们得重新准备贺礼,当然没有时间和你们一起打扫,除非你们赔一个南塔镜。”
陆从安当真是被气笑了,“他们既然来招惹水云间,就应该想到要承担后果,打扫我们是不可能打扫,可是赔一面镜子我们还是赔的起。”
陆从安从衣袖中掏出一个钱囊,从里面挑出金锭子直接在扔在地上,“你们重新去买一个贺礼,但是这些东西你们得自己整理。”
“你知不知道南塔镜是何等宝物,打碎得。”
“啪嗒。”
话没说完,又是三锭金子丢下,和破碎的镜面相撞出刺耳的声响直接打断他们的话。
这四锭金子砸下去,殿内声音已经小了很多,哪怕这面镜子是有法术附面也抵不过水云间丢过来的金元宝。
“够不够?”
“师兄。”余怀舟试图阻止他,但陆从安似乎已经习惯了一言不合就吵,吵烦了就用钱砸的生活。
陆从安安慰他,“没事师弟,就算他们告诉师尊去我也有理。”
余怀舟不再拦了,师尊对除他以外的所有师兄都很宽容,他们的底气比自己足的太多,没有拦的必要。
戒律长老愠怒道:“放肆,你看看你还有一点做弟子的样子吗。”
“怎么没有?”
随后陆从安又吵了起来,一副不吵过不罢休的气势。
余怀舟叹了口气,本来就错不在他们,但是这样没完没了也不是办法总得想个办法将这僵局打破,对方师尊在场所以有恃无恐,此时若是他的师尊也在··
余怀舟心底忽然静下,算了,那种师尊还是别来了。
只可惜余怀舟不知道的是,其实他的师尊一直都在看着他。
*
时离在水云间,系统幻出一方荧幕,可以清清楚楚的将他们那边的情况投影出来。
“我赌100块,余怀舟会被他那个暴脾气师兄拉走。”时离一口咬下一个橘子,含糊不清打赌。
「系统赌100,反派会打扫。」
时离吃着橘子,“不可能,他师兄也不会让他。”
「系统赌成功。」
时离闻言拧眉抬起头看着荧幕,余怀舟正在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打扫。
“这小子还真是习惯了做受气包啊。”
时离语气中恨铁不成钢,将还没吃完的橘子拍在桌子上,扯过外披披在身上随意用玉缎将头发束起就准备往门外走。
「时离先生若出面,预计将减黑化值10」
时离停了下来,深思熟虑了一会,还是选择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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