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与你无关,不用你来清理。”陆从安将余怀舟拉起来,不让他去收拾地上的碎镜片。
余怀舟捡起来几块,有些犹豫说道:“可是宾客将至,这般乱糟糟的怕是会被人说笑玄宫城毫无规矩。”
他这话一说出来确实是有道理,就连戒律也多加了一丝顾虑,眼看着宴席就要开始,若此时出了差错别人只会说他戒律连几个弟子都管教不好,白白闹出笑话。
戒律思考了片刻后吩咐下去,“所有人一齐将这里清扫干净。”
“是。”
众弟子都放下了手中的贺礼,收拾着散落在内殿每一个碎镜。
陆从安见此,靠近余怀舟小声夸道:“还是师弟有办法。”
余怀舟手中握着碎片,看着一切似乎都是意料之中。
因为人多,他们很快就将破碎的镜面打扫干净,等到一切恢复原状,宾客也陆陆续续的到了,总算赶上了宴席顺利进行。
其余弟子松了一口气,纷纷拿起自己的贺礼准备向怀宿仙君道贺。
“师弟,待会你一个人上次献礼。”
“我吗?”
“对啊,你前些日捞了怀宿仙君的虾,现在去送礼说不定怀宿仙君就既往不咎呢,这番师尊用心良苦你可得抓住机会。”
余怀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怀宿仙君江珩臣,为人温和如玉一生严于律己,受人尊崇敬仰弟子们无一不信奉他为金科铁律,掌教之位众望所归。唯一的阻碍似乎就是师兄乐间仙君。
不过弟子们都在私下议论,对于怀宿仙君而言,乐间仙君那点小技能根本不值一提所以才从不计较,不然但凡怀宿仙君有些脾气,乐间仙君都不够他动动手指处置的。
陆从安用手肘撞了撞余怀舟,让他上前去送礼。
余怀舟走上去,怀宿仙君在与人交谈,他肉眼可见的手足无措。
还是怀宿仙君先注意到他的局促,让他上前来。
“弟子代云水间,恭贺师叔继任掌教。”余怀舟将锦盒打开,献在江珩臣面前。
江珩臣只看了一眼,便问道:“你师尊呢?”
余怀舟被他问住了,他没想到怀宿仙君会问师尊的事情,可总不能和他说师尊被他的苍鹭撞烦了正躲在云水间睡觉。
“师尊昨日除夕夜辛劳,实在不便大雪出门,所以今早特意嘱托弟子前来代贺。”
江珩臣点点头,算是信了他的解释。
余怀舟将贺礼放下之后正准备退下,不知谁大声在下面提出一句。
“请戒律长老弟子贺礼。”
就像事先预谋的一样,那个一直找茬的弟子独自一人上前行礼。
“恭贺怀宿仙君继任掌教。”
旁边有个人很刻意提醒一句,“程空你为何空手?”
余怀舟大抵猜到他们还没找茬儿够,还准备继续挑事。
果不其然,程空拱手道:“掌教,云水间咄咄逼人将弟子送与掌教的贺礼打破,求掌教主持公道。”
陆从安啧了一声,“你有完没完?”
余怀舟叹了一口气,眸中换了一抹神情捧着手中的贺礼上前,“师兄如果还是生气,我就把这个给师兄,希望师兄能原谅。”
陆从安皱起眉头,“怀舟,这是师尊送给掌教的贺礼”
“没关系的师兄,我会去向师尊请罪。”余怀舟摇摇头,很是懂事的送给过去,“师兄能消气了吗。”
程风低头看着白送过来的贺礼,觉得八成有诈,沉默了一小会儿。
江珩臣静静看了片刻,才淡淡开口,“你们平日小打小闹无妨,今日宾客众多,可别闹了笑话。”
程风不服气咬紧牙关,但没办法只能选择将贺礼接过来。
“是。”
“啪嗒——”程风才刚碰到,锦盒就掉地上,里面的珊瑚手镯坠下立马破碎。
余怀舟先是惊愕,立刻蹲下来收拾,言语中满是惋惜。
“师兄若是不想要大可以直言,又何必将这镯子毁了。”
程风瞪大眼睛,他根本没有碰到这破镯子。
“明明是你自己摔的。”
陆从安冷笑,“师尊珍藏之物,我师弟怎么可能会不拿稳。”
程风辩驳,“我没有,我根本没碰到。”
程风苍白的解释,但是下面众人议论纷纷:
“一看就是故意的。”
“就是,人小师弟都这样求和了,他还咄咄逼人。”
“程风一向火急火燎,没想到连乐间仙居的贺礼都敢动。”
程风哑然,明明就是余怀舟在装可怜,但是好像所有人都不相信,他一气之下将余怀舟手中刚捡起来的盒子打落在地,骂道。
“我根本没碰!你们云水间一个个都是会做戏的,也不知道乐间仙君怎么教出的如此一套,如此的不要脸。”
江珩臣神色一凝,缓声道:“放肆。”
两个字落下,内殿陷入了一整沉寂。虽然怀宿仙君语气轻缓没有严肃制止,但是所有人还是从这仅仅两个字中听出来了怒意。
戒律长老终于扭过头告诫,“乐间仙君岂容你置喙?”
程风忿忿,“弟子知错。”
“怀宿,这弟子年轻不懂事,你也不必和他一般计较,既然两边贺礼都已经被毁,这事就算这么翻篇,我日后再寻更好的给你。”戒律长老这边说完,又看向余怀舟,“你觉得如何?”
“弟子全凭掌教与戒律长老做主。”余怀舟紧抿着嘴唇一副妥协的模样,让所有人的议论声更大了。
这不就是仗着自己位高辈分大欺负小弟子吗。
戒律眼见事情不妙,想着赶紧结束,“既然如此,此事就此作罢。”
“不能作罢。”
一声清朗的声音传进内殿。
戒律长老身形一顿,甚至没有回头就猜到了时谁。
众人一齐回头,时离身上还披着随意系好的氅袍,玄色毛领上还沾着零碎未融化的雪花。
时离刚刚在外面听了很久,也将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江珩臣绕过了程风和余怀舟走到时离面前,微微颔首行礼,“师兄。”
怀宿仙君都行礼了,那些弟子自然不敢怠慢,纷纷站起来向时离低头作揖。
“师尊,弟子将您的贺礼给毁了。”余怀舟小心翼翼的给他看。
“错不在你。”
时离拍了拍他的肩,受了所有人的礼入席坦然坐下,就像在云水间一样随意。
原身就是这样的嚣张,为了保证人设时离做足了功课,虽然受人尊敬但是全是仗着自己的师弟作威作福,如果不是因为江珩臣对他有礼,玄宫城基本查无此人。
时离招了招手让余怀舟过来。
余怀舟走到他面前后在他的示意下将碎成三段的手镯放在了桌子上。
时离拿起一块打量了良久,将桌子随手甩回桌案上往后一靠,“你不是喜欢让别人打扫吗?那就让他待会宴席散去后将这里扫个干净。”
程风还想为自己解释,“弟子。”
“你有异议?”时离不满抬眸。
程风霎时无言,这位乐间仙君可是出了名的暴戾,他也不敢上送去任他宰割。
戒律见此也不藏了,直言道:“那乐间准备如何罚余怀舟,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
“我徒弟?”时离视线落在余怀舟身上,“他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自然是好好安抚。”
戒律长老嘴角抽了抽,“乐间你这般处置是否有失偏颇?”
时离轻笑了一声,“有吗?对于惹事生非之人我还觉得罚轻了。”
戒律张张嘴还想说什么。
时离堵住了他的话,“我还想好好问问戒律长老,你拿一面早就碎了的南塔镜出来让我徒弟顶罪,又是什么说法?”
戒律说,“乐间仙君可莫要胡说,送给掌教的贺礼碎了,本就是一大憾事。”
时离漫不经心说道:“那戒律长老就不知,南塔镜的主人也是我?”
“什么?”
“它什么时候碎的,本君清楚的很,今日不如当着众人的面给戒律长老看看究竟是谁的过错?”
此时怀宿也在席位上开口,“今日师兄两件法宝破碎,实在是可惜。”
戒律原本试图拉上余怀舟,但现在只好默默忍下,对程风说,“既然是乐间仙君罚你,那你就认了,记住教诲日后莫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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