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厌莫名觉得他这句话好笑,接上说道:“不,那是你的吴师兄。”
谢时深:“......”
鹿厌扭头继续去找吴语的身影,不料定睛一看,发现锦衣卫那厢有了动静。
随后谢时深的手腕被人连续轻拍,听见鹿厌喊道:“公子快看!吴师兄抓到人了!”
谢时深见鹿厌情绪激动,自己前来的目的也告一段落,便动了离开的念头,只见他缓缓起身,伸手拎住鹿厌的后领,将人带离了看台。
鹿厌感觉整个人头晕目眩,像是被声浪所震撼到了,直到离开天堂训练营,耳边的噪音慢慢散去后,发现身边碾过的车轮声都变得好听。
两人寻了处隐秘的地方站着,片刻过去,吴语等人将一男子押了出来。
吴语上前行礼,压低声道:“场内找到可疑之人,事关走私案,需带人回去盘问一二,便不逗留了。”
谢时深打量那疑犯少顷,并未发话。
吴语挥手让同僚把人带下,随后看向鹿厌,告辞说道:“小鹿,师兄们先走一步,改日你若有空,记得来锦衣卫找师兄们吃饭。”
鹿厌闻言点头,刚要回答,却听见谢时深喊停他们。
“且慢。”谢时深道,“今日劳烦锦衣卫送信前来。”
吴语留步说:“世子客气了,此乃吾等本分之事。”
谢时深瞥了眼疑犯,沉默须臾后说:“若想查走私案,不如派人去见一见离王殿下。”
吴语皱了皱眉,端详着这位行事循规蹈矩的世子,虽不解他为何会出手相助,还针对着王爷而去,但能掌握多一条线索,对查案而言有益无害。
他躬身朝谢时深作揖道:“多谢世子,属下告辞。”
待一行人离去后,鹿厌从谢时深身后探出头,目送着吴语等人离开的方向问:“世子,为何要吴师兄去见离王?”
谢时深不予解释,只道:“回去。”
说罢,他抬脚朝马车而去,无视叽叽喳喳绕在身侧的鹿厌。
眼看两人将上马车,身后突然听见呼喊声。
鹿厌警惕看去,下意识挡在谢时深面前,才发现来者竟是训练营的侍从。
侍从疾步上前,快速向谢时深作揖,压低声说:“世子,王爷有请。”
鹿厌不明所以,不懂哪里冒出的王爷,但为了谢时深的安危,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着谢时深回应。
谢时深对此并不惊讶,他抬手轻轻拍了下鹿厌的背脊,朝侍从说道:“带我们上露台。”
侍从微怔了下,随后颔首作请,直到抵达露台后,沙地擂台再次映入眼帘。
鹿厌对此处的观景感到震惊,没想到天堂训练营乃王爷所有,但他奇怪的是,谢时深如何得知这等隐秘之事?
他立于露台,有种置身万人之上的感觉,实乃绝佳观台,且令他意外的是,露台包间的隔音相当好,几扇可移动的推门层层叠叠,能调整声浪的大小。
还未落座,他身后感觉有人出现,跟随谢时深回身看去,入眼见一身着锦衣华服的公子带笑走来,此人相貌清俊,手握玉笛,腰间别着一块刻着“离”的玉牌。
不是离王杨承希又是谁?
杨承希踏入包间后,目光落在并肩而站的两人,稍作一番打量,眼底玩味更甚,像是嗑到了什么。
几人见礼后,他开始大大方方盯着鹿厌,自下而上细看一遍,惊叹问道:“这位小仁兄,你这头发做得很是不错,花不少钱吧?”
鹿厌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褐发,认真回道:“营养不良就有了。”
杨承希:“......”
他尴尬笑两声,和谢时深寒暄几句,将他们带到茶桌落座,对侍从们挥了挥笛子,很快鹿厌的推门被阖上,众人悉数屏退。
杨承希看向鹿厌时,正纠结着要不要驱赶,却听见谢时深淡淡说道:“自己人。”
话已至此,杨承希也找不到赶人的理由了,只是目光意味深长了些,看样子是又嗑上了。
眼看门扇被关起,震天撼地的欢呼声消失,鹿厌只能回看面前交谈的两人。
杨承希盯着谢时深,开门见山问:“为何把锦衣卫带来?”
京郊大大小小的擂场都有见不得人的交易在其中,必然也涉及了数不清的眼线存在,他之所以拦下谢时深,是因为眼线听见了谢时深对吴语的提醒。
谢时深坦道:“我若不这么做,你岂非将我们当小丑看?”
杨承希顿时语塞,的确如谢时深所言,在他们出现京郊那一刻,自己便已经收到了风声,只是暗中观察他们的行踪,若非谢时深一招引蛇出洞,他绝不会轻易露脸。
他清了清嗓音,扫了眼鹿厌,苦着脸说道:“你你你,你要什么你说,但我是擂场场主一事,千万不能被京都众人知晓。”
说罢,他还觉得不够,补充道:“尤其是朝中那群人......”
在皇子里他已经活得足够卑微了,父皇的不管,兄弟的不顾,朝臣的无视,如今好不容易有点私房钱,不干不净的,若被人知晓,恐都察院要找上门。
指不定有心之人还会栽赃陷害自己。
谢时深的视线从茶杯中移开,正眼看他道:“王爷此言,我是否能认为,你我今后是一条船的蚂蚱了?”
杨承希微微张开嘴,这是什么意思,不敲诈勒索,直接结党营私?
他双眼睁大,心虚喝道:“谢楚今,你你敢威胁我?”
谢时深慢悠悠喝茶,“那又如何,除非你想鱼死网破。”
杨承希挺直的腰背瞬间垮下,他端着的形象一扫而空,像朵焉掉的花,满脸悲催。
他突然觉得,请谢时深上来,是他最失败的决策。
谢时深淡淡道:“都察院如今是太子的人,朝廷党争,死在太子手中之人数不胜数,若你在京郊开擂场一事被他们知晓,你觉得会不会突然冒出几桩冤案,嫁祸在你这天堂中?”
杨承希眼底闪过一抹慌张,他紧抿着唇不语,双手紧握玉笛,死死瞪着谢时深。
鹿厌快速打量杨承希,从记忆中找到有关此人的了解,当今皇子中最不受宠乃杨承希,因身世低微自小遭人欺负,又逢母妃去世早,在深宫之中毫不起眼。
听闻后来不慎受伤,脑子受了重创,整日疯疯癫癫,尽说些旁人听不懂的胡话,想要造大炮起高楼,开汽车驶飞船,不久便被确诊太医为臆想症,好像病得不轻,便更遭人嫌了。
若非皇帝怜悯此子,恐怕早已死无全尸。
鹿厌不解谢时深为何选此人,虽然这是主子的选择,可京郊的各种擂场,说得好听是消遣之地,说得不好听便是黑市买卖。
京都不管,是以创建此地之人和传教士有关,加之擂场缴纳不少赋税,双方获益,皇帝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逐渐成了梁朝的灰色地带。
当然金钱和危险成正比,沾了此地便意味着有风险,鹿厌心想日后主子若因此不慎遇刺怎么办?
看来他真的有必要贴身保护主子,免得铁饭碗没了。
杨承希听懂了谢时深话里的劝告,无奈选择投降,纳闷道:“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谢时深沉思片刻,捧着茶抿了口,慢条斯理道:“暂时想不到,想到了告诉你。”
杨承希一时语塞,感觉喉咙有东西卡着不上不下,心情变得烦躁。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转而问道:“你如何知晓此地与我有关?”
闻言,鹿厌倏地抬首看来,好奇看着谢时深。
只见谢时深垂眸,平静说:“瞎猜的。”
杨承希:“......”
他才不信!
谢时深偏头看他,话锋一转说道:“不过锦衣卫并非我带来,他们是奉命来查走私案。”
杨承希迅速被他的话题转移注意力,怔愣问:“走私案?”
谢时深道:“嗯,锦衣卫既然出现了,后果如何不必我多说了吧。”
说明皇帝插手了此事,而此事必然触及了朝廷的利益。
杨承希咽了咽喉咙,方才的郁闷荡然无存,想到此事若是被父皇知晓,恐怕会因给天家丢脸,最后把自己打发去边境自生自灭。
他看向谢时深的双眼变作感恩,将对方视作救命恩人般。
鹿厌听不懂话中的弯弯绕绕,转身扒着门缝,发现天色不早,回来说道:“世子,时辰不早了。”
片刻后,面前两人一并起身,杨承希甚至腿软了下,还好扶着桌子站稳了。
他虚弱看向两人,摆手道:“不送了,我先缓缓,我缓缓再走。”
谢时深随意瞥了眼,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杨承希多看了两眼路过的鹿厌,“对了,你叫什么?”
鹿厌指了指自己,确认他问的是自己,便应道:“鹿厌。”
杨承希连续哦了几声,不料下一刻拔高声道:“什么?!”
传闻锦衣卫里的漂亮花瓶!
他认真瞧着鹿厌,啧啧称赞这出挑的相貌,心想他想要的素材这不就来了吗?
鹿厌刚要离开,发现杨承希拽着自己不让走。
他看了眼远走的谢时深,试图拽回衣袖,“王爷,你有何吩咐?”
杨承希拖着他问:“你是鹿家的?”
鹿厌点头,努力去拨开杨承希的手,却被他拽得越来越紧。
杨承希道:“等等!我再问你一个事,你是不是谢楚今的贴身侍从?”
鹿厌低头看一眼被拽着的手,“你不给机会我贴。”
杨承希得到答案后,双眼突然发光,克制着兴奋问道:“你眼下住在何处?”
鹿厌道:“自然是谢家。”
杨承希似接收到不得了的信号,猛地把他拉到跟前,不怀好意笑起来,大胆发言问:“你们做了吗?”
小鹿:听不懂
谢时深:假装听不懂 1
谢谢阅读和支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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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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