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她们不就一面之缘

“我到现在还是不能接受我们失败的事实。”云千重气愤地咬了几口小笼包。化悲愤为食欲,哐当哐当地吃了五十盒,还要再来二十盒。

“都是既定事实了,还有什么好不承认。”

生怕被她吃穷了的山吐月,老老实实地付钱。再把摊主剩下的馒头、其他种类内馅的包子全买下,好喂养他们的伴生灵环毛蚓和双盘吸虫。

“这些分量不够。我的伴生灵块头很大,至少要买下一间酒楼才够它吃饱。”云千重从小笼包堆里抬起头来,补充。

“不还钱的人,就把嘴巴给闭上。”云千重可不惯着她,“还买酒楼,要小心大哥水明楼才是……啊,你为什么要把我的分量一起也吃了!填饱你的肚子,光饿我的是吗?”

席卷了桌面摆出的全部食物,云千重嘴唇一圈的油光。

她打了个饱嗝,“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就算是大哥遇上了,也不一定有我们做的好。”

实在是与和他们对阵的那女人太作弊,明明没有武功底子打底,却能活用地势和其他乱七八糟的手法,把他们打得一败涂地。不仅成功救下了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还险些把他们两人一同活埋。

“那家伙到底什么来头,听都没听过。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一定,或许我们听过。”山吐月饿着肚子,给了笑开花了的摊贩子一些银钱,差人去帮自己买更多的伙食回来。“对方的特征,紫色的花,无处不在的蛇……不是很明显吗?”

“哦,你是说——”

联想到最近传得沸沸扬扬,冒天下之大不韪,举江湖、朝廷之力讨伐的人员名单,以及她那一招神乎其神的绝技。云千重看看自己,再看看山吐月。

“我现在已经被阉了,再也生不出孩子。而你,我的乖乖,怀得是喜脉呀!”

“吃你的去吧,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山吐月拍上她后脑勺。

“可是,已经没有吃的了。”云千重摸着吃得圆滚滚的肚子。“而且我差不多吃饱了。”

“那你还要不要吃呢?”

“吃!”

“来啦来啦,新出炉的包子买来了!”摊贩主兴高采烈地跑过集市,绕过凤箫声三人。

饥肠辘辘的衣疏影,亮出半路抢劫而来的钱财,找了家客栈入住。

他回头看亦步亦趋的肖舒然,“已经到城镇了,你还要跟着我们,就因为她?”

肖舒然点头,“没错。”

“给你寻找亲生父母的任务还要重要?万一你晚去一步,他们已命归西天,你要如何是好?岂不往后抱憾余生,将这股愤恨转移到你此时想要援助的人身上。”

肖舒然闭眼,“都重要。”

衣疏影给了掌柜钱,三人胡吃海吃一顿,填饱肚子。又在成衣店购买了三人份的新装。

强扭的瓜不甜。衣疏影要凤箫声心甘情愿地跟着他。

“你的姐姐凤霜落所图甚大,往后敌人绝非她一人之力能够抵抗。你若想要现在去拖你姐姐的后腿,你尽管去,我不再拦你。反之,想要使她如虎添翼,你就得跟着我。”

“你算什么东西,还在那里和我讨价还价?”躺在床上的凤箫声,手脚无力,但嘴皮子功夫依然够打。皇帝老儿来了都得挨上几巴掌。

被抢了对白的衣疏影,一时无言。

半晌才道,“你在天阿寺被下了毒。仅靠你一人之力,无法逃脱。是你的徒弟转移了你体内毒素,与身上的伤势才使得你有机会与前来灭口的敌人搏斗。”

“你运气好能逃脱得过一时,那是因为你的敌人只有一个。那你的姐姐运气,怕是不能撑到她的夙愿成真的一日。”

“你姐姐是个医者,但这名医者能够解天下之毒吗?紫禁城人才济济,以她一人之功力,当真能够覆灭天下格局?”

“你想说什么?”凤箫声怒视着他。

“我能助你一臂之力,使你从此克服天下至毒。你姐姐要去东壁谷,我也要去。我们会在那儿碰面,想必你不急于这一时。在这段期间,你要受我差遣。”

“想得美,我绝不可能听你的调遣!”

衣疏影在案头放了香,徐徐点燃。“你会改变主意的。”

凤箫声刚要往他脸上吐唾沫,闻到香气,沉沉昏睡过去。

从那日开始,她一整晚一整晚发着噩梦。不是梦见天下人对姐姐喊打喊杀,就是梦见姐姐身首异处,或者被架到火堆上,众人齐声高喊。

“烧了这个妖女!烧了这个妖女!”

梦境里呈现的景象,与现实并无太大的差异。或者是齐头并进,她所梦见的未来,正在一点一滴地化为现实,且会在不久的将来上演。

女性不再孕育子嗣,而由男子承担这一事务,在世间广为流传,且一一被验证。

惶恐的人有,窃喜的人有,更多的是雷霆震怒。

当传宗接代这一事项,放在女子身上,就会成为金科玉律。它与强调女子的贞洁,崇尚处女的观念,齐头并进,并列为两大不可违逆的不成文规律。

女子待字闺中,不能与异性有任何亲密接触。要等新婚之夜,如封存的佳酿,被新郎官拆封。

而等她嫁为人妇,若她的肚皮不能高高隆起,替夫家孕育出子女,那她的人生必然有所残缺。

但若放在郎君那儿,就完全不会有此类规矩。

郎君到了年纪,有几个通房、小妾、外室,为他们开蒙,是理所应当。不仅爹爹、伯父会自发地为他们挑选,就连母亲、祖母,也会心疼自己的儿子、孙子。

娶了媳妇,生不出娃,没有人会去寻觅丈夫的问题,而只会统一找娘子的毛病。

人人都爱他,生怕爱郎忍受半点委屈。

妻子有孕在身,而去眠花宿柳。进可说,是妇人失德,绑不住丈夫的心。退可言天下男子大抵如此,不过染了一身脏病,又怎么能来嫌弃?

凤箫声每每夜晚惊醒,被吓出一身冷汗。

同样彻夜未眠的衣疏影,就坐在床头,为她擦拭汗水,换去湿衣。

凤箫声扣住他的手,“你做了什么?”

“庄生晓梦,游园惊醒。我不能左右你预见的场景,但看你反应,想必不大乐观。”衣疏影摆正她后脑勺压着的靠枕,竖起来,贴在案头,再扶正她上半身。

“要是我说我的职能里,包含了预知未来。”他擦着嘴,指腹打下唇划过,又压在她的唇上。“你信与不信?”

“你吃了明韵阁的弟子?”凤箫声点破他的能力来源。

“人吃草、吃肉,都是做天经地义,为何身为伴生灵和人类结合而成的我,简单的进食你却视之为深恶痛绝。”衣疏影用手指撬开她的牙关,“人类呀,总是宽于待己,严于律人。”

可因何还是这般令人割舍不下?

他胸腔里回荡的这副情怀,真的是专属于他,而不是他吞食过的某人,因执念过深,残存的留念根深蒂固?

那究竟是他扼杀了那个人,借其身躯托生,还是那个人成了他,用其意志为他塑形?

蝴蝶仍在梦中,不知何时才能算得上是真正清醒。

“够了。”凤箫声扇开他作乱的手,“我同意你的策略,不要再限制我的行动,让我做奇奇怪怪的梦。教我强大自身的方法,我带你去东壁谷。”

“早这么做不就成了。”

既达成共识,凤箫声第二日便与肖舒然道明原委。说她现今可自行离去,寻找她的爹娘。

然天大地大,神志被摧毁数十载的肖舒然,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寻找她的亲生父母。并决定先行跟着他们,一路寻找线索。

“行吧。”衣疏影购来的扇子在掌心一搭。

巧力、蛮力都使了,仍是三人组,没有一人脱队。

不仅没有一人脱队,还多了两个——在匪窝里有一面之缘的烟水寒,和芙蓉姑娘。

“您二位是?”

“长途跋涉,**凡胎。委实耗费了我们的精力。”风卷残云的二人,饿到极致,全然抛却了颜面与矜持,唯有填充五脏六腑的迫切心愿。

“你有没有见过我姐姐?”凤箫声问。

烟水寒摇头,“未曾见过。我们在山里兜兜转转,饿得啃草皮……”

花魁芙蓉狂往嘴里塞鸡腿,她受苦的时日更多,许久没沾到荤腥,就差把舌头给吞进去。

衣疏影掏出一个曦和,吩咐小二,撤掉空盘,把桌子满上。“你们二位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烟水寒一边啃猪脚,一边喝汤,“我们在这人生地不熟,好不容易碰到一熟人,自然是要跟着你们的。”

她们不就一面之缘,咋还成熟人了?凤箫声没得到想要的情报,气鼓鼓地抱着手。

衣疏影替她开口,“这么自来熟,怕是不好吧。”

烟水寒豪气地拍上他的背,在他新买的袍子后边印了个油掌印,“五湖四海皆兄弟,跟我客气什么。”

“你们二人同为女性,要论也应该是姐妹关系。”衣疏影皱着眉扒着被油污染的外袍。

“嗨!顺口的事!”烟水寒阔气地再往他后背拍一个油掌印,扒开女儿红塞子,仰头往喉咙里倒酒,“好姐妹!走一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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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她们不就一面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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