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人之心不可无,沈彦卿一直派暗卫在背地监视,顾瑨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奈何顾瑨他压根就没察觉。
放下手里还在擦拭的刀,顾瑨准备歇息。
长夜孤枕难眠,不禁想起过往不易。多年走来他一个人历经万苦,终于有了今日这一切。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顾瑨报了当初的屠城之仇,可若不是有人助他,光靠他自己,是没有办法走到今天这地位。
当年越帝登基朝中不稳,身边无可靠之人。为寻一人为自己所用,他找到了顾瑨。
越帝深知顾瑨需要什么,自己需要什么,顾瑨也并不枉他所望,那些年平定大越边疆,尽职尽责。
顾瑨的忠心与赤诚,献给了越帝与大越,即使他清楚,两人一开始只是互利互赢,各取所需。
后来越帝走了,他仍旧坚守着那人的江山……
“寮民兵随骁勇善战,却远远不敌大越将士,况且当年附属条约已经签订,他们没理由做出损伤自己利益的事。”未清狂说。
“除非……”
“除非他们对进攻燕安城的事,胜券在握!”沈晏忱接过他的话,眼神冷色并无感情,像是在陈诉一件事情。
“表面虚情假意谈和,背地却出兵攻城,当真是阴阳小人……”沈晏忱嗤之以鼻道。“要不是有易侯嫣那女魔刹在,就寮国那些残兵败将也配得上骁勇善战这一词?”
未清狂疑惑道。“易侯嫣?”
寮国位处江南地区,靠山而依,寮国人也铸就了一副温润如歌的性子。
就此一句“天下阴柔美,寮民兵将随”,也让寮民兵给世人留下一个无能,软弱好欺负的印象。
正因为这点,寮民兵远不敌大越将士,几场战争下来也只会节节败退,最后做大越的附属国。
“寮国第一俗女子易侯嫣”,是世人给易侯嫣的称呼。
她既没有江南女子的才情过人,也没有那小家碧玉的品性,身为文将之女……却能刀弄枪。
“果真是个奇女子……”未清狂感慨万千。
沈晏忱也是难得与他站在一线。
女子之身,却不逊色男儿。燕安城过后,易侯嫣作为领兵副将一战成名。
后面世人就在诗词后,再添加上了下半句——“魔刹女现世,寮国又见明”。
此女不同寻常,能靠一己之力,就改变世人眼中对寮国的偏见。未清狂只觉得之前都闻所未闻。
“听王爷这么说,现在也就只能从她身上,才能找到突破口……”
沈晏忱嗯的一声。
自从燕安城一事发生,附属条约就算实名无存。大越和寮国的关系,算是愈演愈烈,最终达到了真正的水火不容。
易侯嫣身为对立国的将领,会不会帮忙就很难说。这沿途中的路更是危机四伏,漫漫长路此番千万更是要从长计议。
……
谈完正事的时候也不早了。
未清狂头回跟人同寝,睡在一张床榻上,这夜过的注定不安稳。身旁沈晏忱的气息让他感到不适,就连翻动身子都要小心翼翼的。
沈晏忱没听见声响,以为未清狂睡了过去。强忍着恶心,侧身想远离对方。未清狂听见动静睁开眼,随后又悄然闭上。
另一边——
脚步声在皇廊上快速踏过,屋内烛火被重新点亮。
沈彦卿只身里衣,坐在龙塌上怒不可遏:“抓不到刺客,你们都给朕提头来见!”
皇城有无数禁卫军看守,却让个刺客溜进皇帝寝宫。帝王交关王朝,若连其安危都难以保证,又要他怎能安息入眠。
冷宫禁处。
新帝登基因后宫空虚,对此处也是没所处理,这里更是无侍卫看守,寂寥无人。
漆黑魅影在当空闪过,一道人影从屋檐上应声落下。四处观望后,黑衣女子顺手摘下面罩,其貌清而不寒。
此行真不枉费她费劲功夫潜入皇宫,还险些被那皇帝发现。
离冤确定东西还在后,起身准备撤退。却不想皇宫四处临时加大守卫,估计是在排查。
离冤抬手向后摸去,将盘好的头发散落。
一时之间走不掉,看来她只能在这皇宫里,多待一会。
……一夜过后无事发生。
沈晏忱醒来时,房内就只剩他一人,身旁的被褥上没有留下温度,很显然未清狂离开已经有段时间了。
自己昨晚……,居然睡着了?
沈晏忱本做好一夜无眠的准备,没想到竟睡的如此舒坦。
等他穿戴好衣物,正准备推开房门,门却被从外面抢先他一步推开。
看见来人沈晏忱下意思后退:“本王一早不见教主,还以为未教主是不想负责,所以提前跑路了。”
未清狂将手中的托盘放下:“王爷还真是爱说笑,什么负责?不知道的,怕是以为王爷是要赖上在下了。”
“教主怎么经不起说笑?”沈晏忱话里语气有些受伤道。
“王爷误会……”
未清狂看都不看他一眼,对于未清狂而言,沈晏忱是天潢贵胄,注定和他背道而驰。
现如今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谁又逞论脱得了干系。他向来秉持着事不关己的原则,奈何总有人将主意打到魔教身上,而魔教也绝不可能坐以待毙,任其宰割。
两人各怀鬼胎,表面虽是相安无事,但背地谁不是提个心眼。
下了早朝经过御花园,沈彦卿又孤身一人坐在亭中摆弄他的玉笛。周围百花惊艳无人赏,可谓是暴殄天物。
不远处的花丛中,离冤无奈只能选择静观其变。
皇宫森严暂时出不去,所幸她在宫中提前造了个假身份,不然现在也是凶多吉少。
清风拂面君心悦,风雅高洁不俗色。五官端正养眼,着实相貌不凡,离冤心里暗自揣测。但论起长相还是逊色兄长三分。
皇帝一直不走她也无法起身,不知过了多久,离冤久蹲麻木的双腿有些发酸。想着动弹下,却不料还是发出一点声响。
不好 !
如此安静之下沈彦卿竟也听见了,立刻放下手里的玉笛,起身看向四周命令道。
“谁在那里,还不快出来 ! ”
知道自己藏不了多久,一名穿着宫女服饰的女子低着头畏畏缩缩的走出来,直接跪地请罪。
“皇上恕罪!”
原来是个宫女,沈彦卿看她跪着,也不叫她起身。这么不懂得规矩,宫里怎么会招如此愚笨的奴才!
沈晏忱向来不喜奴才跟随,下朝后就连侍卫都只能在御花园外等候,这是宫里人尽皆知的忌讳。如今看见离冤自然龙颜大怒。
离冤迫不得已又喊一次,沈彦卿眼神忧郁睨她一眼:“哪个宫的?什么地方能去,什么地方不能去,没教过规矩?”
我本就不是这宫中的奴才,又哪知晓那么多,离冤闷头恼火。
“皇上恕罪!”
她依旧是那句话,听得沈彦卿更是不悦:“你就只会这一句话?”
就在这时严公公来禀,样子急冲冲的,看见那两人要走离冤刚放下心,谁料没走几步,走在沈彦卿身后的严公公突然一句:“这是哪个宫的?咱家怎么都没见过?”
完了……
这话一出沈彦卿立刻停下脚步:“连你都没见过?”
他一脸狐疑:“朕命令你抬起头来!”
抬起头来,却是张超出寻常奴才的姿色。细眉凤眼清冷淡淡,浅瞳里全是无所畏惧,粗糙服饰都压不住的气质如流,看着远不像个奴才,英姿飒爽的。
看严公公的神情,沈彦卿满脸狐疑,但心里暗想。莫非是那些老头塞给自己的人?
早朝时就有老臣上旨,以先帝为由,劝他招选秀女,美名为为皇室血脉开枝散叶。
最后都被沈彦卿直接一语驳回——先皇在位时就以江山社稷为重,乃是明君,怎可沉迷于儿女情长?
越帝确实如此,后宫独有青梅竹马黎妃一人,一人宠冠后宫。
奈何黎妃自幼落水,体弱多病。两人相濡以沫多年,膝下也就诞下沈彦卿一子。
“你唤何许名?”他问。
“奴才贱名,只怕会污了皇上的耳朵 ! ”
沈彦卿见她不说也就不问,却还是叫她在一旁跟着。
离冤对他想法一无所知,只能跟在沈彦卿背后,眼神略带杀意。
都怪修一!要不是他,自己现在也不会在这给人当奴才使。
皇宫闹刺客的消息顾瑨也知道,他第一疑心的是沈晏忱,但沈晏忱不在皇宫,如此大费周章也非对方的作风。
“景王府真就没半点动静?”顾瑨还是不信。
手下摇摇头,他日夜盯着景王府,若有动静自己肯定会发现。
此刻寮国境内的一处城池内。
街上异常安静,即使人来人往的,却无半点繁荣可言。行走的每个路人都颔首,满脸惋惜,整条街道没有半点生机。
抵达寮国时正值白天。
沈晏忱刚想询问路人,还没等他开口问,那人错愕的甩袖离开,生怕沾染到半点晦气。
街边一摊前,修士正托腮低头,蓦然眼前的光线被高大黑影挡住。
抬头仰望起了眼前人——腰悬长剑,黑衣束发男子体态端正,眉目精致不俗,看样子应该是哪个名门世家的公子哥。
“呃嗯……请问公子有何事吗?”年轻的修士有点紧张,额头开始冒着冷汗。
身后的沈晏忱直接在他摊前的凳子上坐下,伸手把弄着桌上的玩物。
“你这里都有些什么好东西?”
修士抬袖擦了擦额头并没有的汗,看眼他的衣着,开口介绍说:“我这有的好东西可多着呢 ! 公子请看。”
“就比如你现在手里拿的这个,这可是翡翠佛珠,吸收天地之灵气,乃是辟邪除妖之利器,哪怕是那魔教教主来了都要让它三分!”
沈晏忱一下来了兴致,拿着那串佛珠给身后站在的未清狂看。“你要不要来一串,可以辟辟邪!”
未清狂不想理会他。“我看你就够邪乎的!”
街上异常冷静和所有人的叹息已经够可疑的,他现在可没什么心情陪着沈晏忱胡闹。
“真那么好?那这佛珠我要了!”沈晏忱掏出钱袋直接交了银子。
“公子你真是慧眼识珠!”
“唉……兄弟,话说这城里最近是发生什么大事吗?怎么这大街上哀声一片的?”
修士刚收了钱,对沈晏忱的问题肯定知无不言。
“你两看衣着,这瞧着应该是外地人吧,今儿是将军的忌辰,圣上当初有旨——举国哀伤吊唁三年。”
王爷喜红艳丽,教主喜黑沉稳。
修一和离冤是普通兄妹情,离冤和小皇帝才是一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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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女将易侯嫣,帝后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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