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不着边的沙漠,眼前风沙肆意挥霍,男子扶好帷帽,手牵着缰绳悠悠忽忽,身后马蹄踩在软沙上,似在催促他走快点。
轻捋马背后,踩上马镫直接上马。远远就看见道黑影而过,后面紧跟着扬起风沙。
沙漠风干物燥,时常会有雨黄沙,沙匪,要想过路的话不能久待。
等过了这片沙漠,估摸着就快到大漠。未清狂一刻也不停歇,唯怕等会天黑误事。
大漠临靠大越边境处,地广人多。过路商人要想去往大漠,无非就是途经沙漠,或是京城这两种。
是个正常人都会选后者,无奈未清狂就爱另辟蹊径。牵着从童子那买来的马,未清狂只身前往。
提及大越京城虽无不好……,但未清狂还是诚恐不安。飞沙走石,这个不毛之地远比他认为的来得极端。
但也因有这沙漠在,其他北方异国不敢来犯大漠。
独栋客栈前时而有过路商人,但如他般风尘仆仆的近来倒是头一个。
靠近客栈,划拳声豪迈,几个粗衣大汗乐此不疲,身边还有人在叫嚣着。
“你们一个个的,还要在这坐多久!”老板娘还在骂骂咧咧,看着满桌的边果气不打一处来。
这些个男人从城中来惯会抠搜,买上几两酒,就这她这的边果一坐就是一天,赶了几次都不好使。
吵闹声依旧。
很显然没有人想搭理她……
“你说你这老板娘,咋这么没眼力见!咱哥几个在这给你充人气,你自己的客栈不争气,就会怪到我们头上来。”
男人扒拉桌上的残壳,找了半天也不见找着一个边果来。
“大哥说的是,那小二也该懂点皮毛,还不快给我们上点好酒好菜。”
“记得多来几斤好酒——”
老板娘抬手拦住小二,近来客栈行情差,几天不来个人,自己想来也是无趣就跟他们提议道。
“不就是酒嘛,你们哥几个今儿要能给我招个人来,你们今的酒我全包了,要是没有……”她目光异常犀利,继续然说。
“明儿我要是再看见你们几个,就不怪我手不留情!”
……
大汉几个大眼瞪小眼,最后一狠心还是同意了。
老板娘接下来的心情格外好,特意让小二再给他们上点边果。
要说之前还有商人途经大漠,现在就可以说是几乎没有,沙匪打劫过路人,可以说不留情面。
更何况那荒芜之地,谁会想去冒那个险。
商人情愿选择大越,也不想去铤而走险。少了过路人,她这客栈渐渐就没了生意,整日就这几个铁公鸡。
眼瞅着连个人影都不见有,老板娘把玩手绢的手慢慢停下,双目灼灼却也面色沉重,冷静。
外头一片安静,连风沙也停了些许。忽地看见道身影站在客栈前,手里来回摩挲缰绳,马匹也异常听话。
“老板娘,可还有房?”
……
划拳声骤然停止,老板娘笑着将他迎进来,在经过那些男人身边时,连看都没看一眼。
未清狂也看出客栈的有些潦破,老板娘笑眼盈盈,使唤小二去把外头的马牵入马厩。
在她抬手划过自己面前时,未清狂注意到她的手,指尖干净,不同其他女子会花费心思染蔻丹,也比其他女子来得纤细。
头上的帷帽没有太过厚重,来得轻便些,也比其他帷帽视线来得宽阔,外头看不清他的神色变化,未清狂却能分辨出他们。
“老板娘,答应咱兄弟的好酒可不能忘啊……”眼看着那人被小二带走,大汉们才提及先前的赌约。
老板娘笑着称应马上,心里却在默念,眼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神情立刻转变没了刚才那含笑样。
她不继续虚伪地笑,不慌不忙的给暗处打个手势。
这里离大漠有段距离,但要是这些人不贪那点便宜,他们也不至于会招惹到她燕三娘的头上来。
她在这一块待久了,要不是靠着洗劫过路人,这家客栈哪支撑的到今天。
楼上客房里的未清狂警觉到什么,这房间内四处落灰的摆放,想来也知道多久没来人了。
刚才经过楼下,那几个看着不像是她同伙,这会看来应该已经遇害。
沙漠里沙匪自成一派,没想到快到大漠了还有黑店拦路,如此危机四伏……,早知自己也另辟捷径了。
未清狂脱下帷帽,天色不早今晚他只能在这休息,还得小心提防着四周。
……
三更天时他还是被弄醒,细微的推门声过后,一人小心踱步,谨慎地往床榻那方向走去。
一刀下去竟落了个空,那人也是没想到。
“别动!”
那人被逼得不断后退,未清狂不在说话,趁他出其不意间一刀划过,血溅在锦瑟剑身——
推开窗户后,屋内才勉强有些光亮。搜查完尸体发现一无所获,未清狂带好帷帽拿好东西,就准备跳窗离去。
何苦去招惹那些是非,他才无心当那个惩恶扬善之人。
纵身一跃而下,他正欲离去时,身后突然一阵风来,未清狂赶忙侧身一接,是一把飞刀。
……
顺着方向看去,老板娘见他毫发无损,倒也很是镇定:“少侠身手不错嘛,何不留下同我们兄弟一起……”
未清狂一眼看到底,对方那边的人数不多,其中居然还有几个是沙匪,他要是没看错的话,有几个在沙漠中跟踪过自己。
他们意图打劫不成,不想在这里还有后手。
就现在这般看来,沙匪同这黑店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二者专挑过路人鱼肉,难怪过路沙漠者少之又少。
“本座可受不起你们的供奉,就你们这些粗枝烂叶,也好意思邀人为伍。”未清狂的话里满是不屑,彻底惹怒了他们。
“给脸不要脸,我倒要看看,你在我手下能接我燕三娘几招!”
燕三娘手里的剑直接向他而来,在离未清狂有些距离时,她就瞧见黑色的帷帽往她剑上而来。
只听 “嗤啦”几声,那帷帽被她的剑砍得稀烂。她不屑一顾的神情,却在看清未清狂的面孔时狠狠一惊。
……
“你!”
未清狂可管不上她的那些反应,锦瑟上的血迹未干,上面还点点血痕,用力一甩落在沙地上红艳至极。
“住手!”燕三娘赶忙拦住身后的弟兄,就一会的功夫,未清狂已然不见其踪影。
她烦躁不安,拉住身边的人就问:“人呢?”
“刚才你转身的时候……人骑上马,估摸着已经跑远了……”
燕三娘气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知道他的去处,便立即就要策马追去。
未清狂马不停蹄,想着能早些抵达大漠也是可以。
那是他们的地盘,自己要真同他们来个一较高下,指不定他们还有什么阴险招,在等着自己。
……
而此刻在大漠城门处,一辆来自大越的马车被迎进城中……
未清狂本没想过他们会追过来,在看见身后追来的燕三娘时,不自觉咒骂一句:“靠!”
还未来得及等他拔剑,燕三娘一个飞身来到他面前,死死抓住他的手不放。
确定只有燕三娘一个敌人后,未清狂对自己的武功还是有十足的把我,只是这个女人……怎么还不撒手。
对方是女子,自己不能胜之不武。未清狂等着她进攻,结果她却迟迟不进退,一个劲盯着他的面庞。
燕三娘唏嘘不已:“真像啊……”
未清狂没听清她的话,用力就推开对方,转身就想跑。
身后女人在慌张下一喊:“请留步!”
……
大漠城内的客栈里,燕三娘一路眼不离他,周围都是叽叽喳喳的叫话声,吵得未清狂格外心烦。
“你娘……,她还好吗?”燕三娘小心翼翼的问道。
未清狂眼都不抬一下,他对这个自称认识他娘的人,还持有些怀疑。
她好像认识郡主。
“……她好着呢,这会不知投胎到谁家,在给谁当女儿。”
燕三娘听见不由红了眼。她没消息那么久,自己早该料到的……
“你为何知道那么多?你纠结有何目的!”未清狂也不客气,直接敞开天窗说亮话。
三娘眼眶涌上些许泪花,她轻声开口,那双常年握刀的手掌处纹理深刻,谁能料她曾是个大家闺秀……
三娘本为将门之女,一世荣华。奈何父亲权势滔天,引起可汗忌惮,险些举家性命止于官场。
所有人都对他们避之不及,唯有其郡主念在同族之情上替他们求情,可汗手下留情,举家才能迁至大漠境外,在那苟且偷生。
郡主之恩无以为报,自那以后两人不复相见。
为求全她和沙匪坏事做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手下来报有人求见时,燕三娘以为是仇敌,匆匆赴约。
女子闻声回头,那容颜依旧靓丽姣好,只是身上的华服已然变成粗衣。
燕三娘不解她怎么突然来了,当她拉过自己的手,放在她的肚皮上,摸到了有些显怀的孕肚。
……
“你……,你怎么……”三娘赫然而怒:“魏如谦他人在哪?我替你宰了他去!”
郡主却心满意足的笑了:“他回去了,我准备找他去……”
“什么!”
郡主倒是不在意,还是笑着说:“你不用担心我,我自会办法让他认下这个孩子,今日是来同你做个道别。”
三娘知她定是做好万全之备,才敢这么任性,但心还是不由控制:“……他要是对你不好,你一定要来找我。”
郡主笑眼盈盈:“那我就带着我肚里的孩子投奔你,你啊……要天天好吃的好喝的供着我们母子!”
“我给你们当祖宗般全供起来!”
至那以后郡主没半点消息传来,再后来魔教教主换成未清狂,燕三娘心里也就明白。
未清狂听着她说的话,只觉得是那么的不切实际,母亲她原来……是这个样子。
现在听来,竟觉得和离冤那么相像。
“你一笑起来,就跟她更像了……”三娘心里感慨万千:“唯一的缺陷就是那嘴,怎么偏偏随了他魏如谦……”
未清狂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深仇大怨,但听燕三娘这么说,想必她对父亲也有所了解。
客栈热闹得不像话,未清狂正欲开口,却听身后传出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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