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设计凶手

梁志冈嘴里被塞了块破布,嘴里呜呜个不停,黄普见状立即上前一脚踢开柴火,扯掉他嘴里的破布,眼神极具压迫力:“谢胡合说他看到你在水井里投药了,这件事你干了吗?”

他拼命摇头,“他在诬陷我。”瞳孔骤然缩小,舌头直打捋:“他,才是真正下药的人!正因为我看到了他下药,他才恶人先告状想要置我于死地。二寨主,不,寨主你得救救我。”突然他眼底迸出一股势在必得,好似在跟她说,他手中有她想要知道的秘密。

她想要知道的秘密……,黄普眼神微动,绕到身后将绳结解开。梁志冈一被松绑立即冲向梁老身边,使劲推开挟着的两人,架着的两人顺势松开了梁老。现在的事情还尚未知道真相,但明眼人看到父子两人如此,想来都觉得其中肯定有所问题。

看来真的是谢胡合有问题……

不料下一刻听闻,“来人,将梁家父子、谢胡合关进柴房。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黄普的话音刚落,方才松手那两人上前将梁家父子给擒住。梁志冈茫然:“寨主?”刚想再说点什么,已然被人带了下去,嚎叫的声音久久不散。

众人疑惑,但却没人敢问出口,搞不清眼前这个新寨主的想法,心底直打鼓。

“诸位可还记得,这里是木风山寨,是方天乾方老寨主一手创立起来的。我知诸位对我这个新寨主还有很多想法,比如我只是一个毛头丫头,有什么能力能带领各位;再如,不过是个二寨主或是寨主,就开始耍威风。我自认为没这个能力,也没这个顶天立地的威风,所以之后我会在寨中进行推举,由各位选出更适合木风山寨的寨主。”

各种细碎的声音出现在周围,仿若是对这番话有了别样的想法。黄普也佯做听不见,继续说:“但既然现在我还是这个寨主,在其位当谋其职,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寨子里的人,也不得做出鼓动人心实则危害寨子里的事情,譬如今日之事。”

视线环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谢胡合身上,厉声道:“今日你敢烧人,明日你会做出怎样的事?像您这样曲解‘保护山寨’的人,我木风山寨留不起您这尊大佛,所以还请您离开寨子,另寻他处。”她摆出一手势,随着手指的方向逐渐让出一条路来。谢胡合嗫嚅,最后甩手负气离开。

见人走了,众人如潮水般散去。唯有黄普定在原地,久久未动。齐承舟不远不近地待在她的身侧,神情若有所思。好一会,她的身形才微动,胸脯用力地喘息着,眼眶里噙满红丝,红血丝密密麻麻地攀爬在眼球上,狰狞可怖。

“寨主?”齐承舟上前在她面前晃了晃手,被她抬手摁下,“别晃了,眼花。”搭上的手臂有力,底下跃动着澎湃的生机,带来滚烫的热度。

她嘴里干涩,唇色泛白,脑袋里空白一片,刚说过些什么全然没了印象。方才感觉到底下的温度这才微微回神,连忙收回手,另一只手则是微微松开握紧拳头的手心,指关节发僵,掌心整片陷得密密麻麻的月牙印记,红得发紫。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的身体已经在承受着一切。紧张、恐惧全然被强压在厉色之下,褪却后方才露出脆弱,后怕也随着而来,但凡刚刚有人说了一句反对的话或是质疑的话,想必她早已自乱阵脚,慌得不行了吧。

“别叫我寨主,叫我黄普吧。”心尖涌上丝温意。

“可你的确是寨……”主,齐承舟对上那双蓄满红丝的眼,立即调转了话:“黄普。”

黄普仰着面任由顶上的刺眼光线落在脸上,“这个破寨主,真是一时一刻都做不下去了。真想大声说句,我黄普,不干了,以后山寨是山寨,我是我。”眼眸微酸,稀疏微长的睫毛眨着眨着,一颗盈着光的泪顺着太阳穴滚落至衣襟里消散,连泪痕都不曾留下。

“那些人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她刚刚看到方虎子来了,但是被齐承舟拦下。

“暂时控制了,说是普通的腹痛,服过几幅药就好了,他怕你担心所以特地跑来告知。”他顿了一下,继续说:“其实有多人支持你的,这个寨主,你未必做不好。起码目前都没出错。”他像是突然想起自己还被禁于山寨中,不应该说些好话,连着补上后半句。

嗤笑声传来,黄普低声笑着,眼角溢出泪花,她边拭着边说:“你可真看得起我,其实我根本就没这个能力带领山寨,刚刚站在他们面前我都紧张得不行,腿都在抖,好在没人注意到,都是光顾着看梁志冈。”

齐承舟微笑:“看到了,抖得很厉害。”她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那窘大了。”她讪讪地回答。黄普直视前方,能看到一个尖尖的顶端,那是老寨主的住所,她一直没让人去修缮。

微短的碎发随风轻轻飘动,风隐隐约约地带来了藏在空气中的灰烬味混杂着清新的雨水味道。豆大般的雨水打在由茅草铺打成的屋顶上,顺着草的尖端成不断线的珍珠落下。外边天色不知何时,已然全是黑沉沉的一片,乌云密布。

“下雨了。”黄普低喃着,“我知道了!”她猛然间直起身子,朝着齐承舟说:“我知道,该怎么抓到真正下药的凶手了。”眼珠子提溜儿地来回转。

真正的凶手,肯定还会再出来一次。

……

一连三日,齐承舟都没能看到黄普,正准备去仁义堂找人,仁义堂,寨主处理寨中事情的地方,现在反倒是在墙根听了一耳。

“听说了吗?寨主下令将那些人都关起来,不让其他人进去,好像是又出什么事了!会不会是生疫了?我就说那些外来的流民就不应该让他们进来,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病都带进来了,害了大家。”一妇女搓着衣服,惯性地跟着身后的小姐妹谈论着。

“不是下毒吗?怎么会是生疫?如果是的话,那我们怎么办?会不会像外面的人一样,也会死啊。我不想死……”另一个妇女放低了声音,两人窃窃私语着。“谁不是啊,但要是出去的话,能去哪?外面乱得很,身边的亲人死的死,剩下活着的都在这里了。更何况我们大家一起生活在这里这么久了,都处出感情了。反正我男人在这,我就在这。”

说着,惹得对方连着滋滋几声,像是调侃:“就你男人好是吧。”正说着,雨下得越大了,哗啦啦地从顶上打下,直响得像是打鼓噼里啪啦的,两人急忙洗了衣服赶紧回各自屋了。

雨已经连着下了三日,方虎子有点着急,急得团团转:“寨主,这几日寨子里的人议论纷纷的,大部分的病好了就想出来,但根本不给出来,我怕他们会闹。”语罢,他殷勤地上前锤了锤她的肩膀,“是不是差不多该让他们出来了?这在外面的人不知道情况,还以为我们寨里真生疫了,我们应该没有这回事吧……”

黄普迟疑片刻,摇摇头说:“这样,你带人下山看看,周围的村子情况怎么样,镇上的也看看,是不是有疫情了。这三日连着下雨,寨子里有不少地方都被水漫到屋里了,我待会得瞧瞧。对了,你们去的时候,捂着点口鼻……,算了,你先记得喝副风寒的药再下山。”她细细嘱咐着,生怕他给忘了。

方虎子领了命便大步走了出去,刚巧遇到齐承舟进来,他挤眉弄眼的,看的齐承舟一脸茫然。

“寨主,这几日都在下雨,雨势也不小。”齐承舟一进门就说,“如何能抓到凶手?”这句话吓得黄普坐正,连忙压低声音,“你小声点,这事就我们俩知道。”目光看向外边,没见到人返回才放心。

他挑眉,“意思是我们两个人抓?如何能抓?”他视线落在她的手臂上,好似在说她如此细弱,如何能摁住贼人。

“智取,而非武取。”黄普打断他的想法,“今晚,这贼人就会现身!”

入夜后雨势变小,时不时吹过的风带来寒意,地上垫着的木头满是泥,一道身影悄摸摸地趁着夜色来到水井边,掀开水井盖,兜里鼓鼓囊囊的掏出些什么东西,是瓶毒药。

倏然间,脑袋猛然被砸,刚一个转身人就倒下了。

“快快快,换上换上。”黄普将人外衣扒开,立即披在齐承舟的身上,“等等应该会有人接应,你小心点应付,低着点头,别露出脸啊。”

这不还是靠武力吗?哪有智取?齐承舟被她猛地推过去,扒下外衣换上对方的衣服,就这么智取?“这么明显,接头的人怕不是个傻的吧。”齐承舟毫不客气地嘀咕,接着地上那条人,她拧巴拧巴就把人给拉到旁边藏起来。

“放心吧,没那个脑子的。”黄普甩下这句话。

果然不出所料,真的有个人来接头了,大晚上的全身套了个黑色,生怕别人撞见认不出是个贼人,齐承舟拉了拉脸上的黑色面罩,低头又瞧了眼披着的黑色外衣。

山寨里的人就是被这两个蠢家伙,下药的?他忍不住捂了捂眼。

“你怎么也和我穿一身黑?这不是惹人眼目嘛!得亏我聪明,他们肯定不会知道我们还会再回来这里。”对方刚到就直接说道,齐承舟还在思索该如何不暴露自己。

可对方没等他接话,又继续说着:“听他们说,寨子里生疫了,我就说当时不该下那泻药,都怪你个蠢货买错药,就应该把人全都毒死才好,哪里还会弄出这些。我合计,咱哥俩得悄摸地走。他们没去路,但是咱还可以回千风寨。是吧!”

好嘛,原来是别的山寨派来的人,还下的是泻药。看来眼前这个的确是真凶无疑了,齐承舟默默地挪动脚步,靠近对方。

“别挤,就这么一块遮雨地。”对方推搡着,突然间定住,“不对,你不是……”下一刻就被齐承舟给擒获。视线内出现熟悉的人影,口齿也变得不利落:“寨,寨,寨主……”他骤然害怕起来,猛地挣脱起来。

啪——,一棍子下去,人也软趴趴地垂落。

“下手真快。”齐承舟将人松开,黄普立即将人捆上了,确保两人都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不可能挣开,接着一把扯下那人的面罩,露出一张脸。

“是认识的人吗?”黄普没回答,只是将头上的那顶竹编帽盖在被捆绑的人的头上,转身道了句:“走吧。”

齐承舟:“是你认识的人吧,你这个计划错漏百出,是真的想抓人吗?还是想掩盖些什么?”黄普顿住,雨水从脸上冲刷过,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是,那是我认识的人怎么了?现在不是抓到了吗?我们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抓到下药的真凶吗?这就足够了。我还需要掩盖些什么?”

掩盖些什么?齐承舟脑子飞快运转。最近又有很多人出现症状了,可众人还以为是下药了……,有一种猜测已然从心中生出,但他却有些不敢说出口,嘴唇上下嚅嗫着。

“你应该可以猜到的,所以趁着现在……,你离开寨子吧,我放你走。”黄普和他对视,语气中带着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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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个主角当山寨主
连载中赵不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