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师兄……一刻已经到了……”宋凌哑声道。
轩辕末低头看着脚下的村庄，面若冷霜，声如寒冰，“落阵──”
其余四人只好听命。
“等等──”江瑄急道：“再等一小会儿！他们马上就出来了！”
“再等下去，出来的怕是里头所有的邪物。”轩辕末不置可否，“落阵！”
“不要！”江瑄嘶吼道，然而无人反应。
就在这时，一把剑飞至轩辕末身前，远处飞来一个白影，双手一合，并指指向悬于村庄上空的剑，只见那把剑飞快地旋转起来，将村中黑气尽数吸收。
黑雾渐退，村中景象复又出现，操纵长剑的人提醒道：“还不救人？”
“顾望！”江瑄惊呼，“顾世晗！”
顾世晗的脸上难得露出了茫然的神情，他愣了一下，随即同飞身上前的江瑄捞起地上的顾望。
“可以落阵了。”那白发人道。
轩辕末抬眼看他一眼，随后应声落阵。
白发人飞身而下，落到顾望身前，翻看了一下其双腿，从怀中掏出一瓶药，倒出一粒丸药让顾望服下。
而后他抬头看向顾世晗所在的方向，顺手地拔出其腰间的匕首，处理起顾望腿上的伤口。
顾世晗没顾上那么多，只是探查起怀中的婴孩。
“我师父怎么样了？”江瑄看看白发人的脸色，又看看顾望，急忙问道：“他的双腿还能用吗？”
顾望咳了几声，睁开眼看向江瑄，沙哑道：“臭小子，盼我点好……”
江瑄见顾望醒来，稍稍欣喜些许，然而顾望又昏迷了过去，江瑄又紧张起来。
“无事，他只是痛晕了。”白发人淡定道。
江瑄却淡定不了，他师父行伍出身，吃苦忍痛一流，能把他痛晕，那该是多么疼，江瑄无法想象。
他低头看白发人手下的动作，片刻后，那些烂肉都已被剔除干净。
白发人从袖中掏出另一瓶药，道：“剩下的交给你，把药敷上，后用布条缠好。”
交代好后，白发人起身，轩辕末等人也已处理好村中的邪祟，上前来察看此白发人。
白发人只是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未多言便点头致意，而后抱过顾世晗怀里的小孩。
“梧归……”顾世晗轻声叫了他一下。
梧归抬眸看他，“这小孩要在里头再多呆一会，怕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了。”
“……”只见梧归咬破自己的指尖，在小孩的印堂之间点了一滴血。
鲜血没入额间，小孩周身散出几缕黑气，被顾世晗眼疾手快地处理了。
顾世晗欲言又止，梧归温声道：“这位前辈的腿伤我已尽力，若想恢复如初，须得去找玉琼山庄的茂平长老──”
“……”江瑄正要应下，却听一声展扇，抬眼却见轩辕末忽然指向梧归，他道：“你与邪神沉渊是何关系？”
梧归面不改色地看着对着自己的玄骨扇前端的利刃，道：“公子此话怎讲？”
“无妄魔剑怎会在你手里？”轩辕末冷声道。
“是玉琼山庄启靖长老交予我的。”梧归坦白道，“只不过是因我不受此剑反噬。有何疑惑，公子不如去玉琼庄再问？”
轩辕末眉眼颤了颤，再问：“阁下与邪神沉渊，是何关系？”
梧归捏住玄骨扇前端，将其移开，淡淡道：“无关。”
轩辕末不再纠缠，只利落地收起扇子，目光投向昏迷不醒的顾望，“黄芩宁盛，你们随我带顾前辈回一趟山庄，连翘宋凌你们寻一处安全的地方等我。”
四人点头应是。
江瑄起身道：“轩辕公子，我同你一起。”
轩辕末点点头，随即带着几人御剑离开。
“公子，算不出此人来路。”黄芩附耳低声道。
轩辕末了然，不再多说。
顾世晗目送几人离开后，转头一看，却见梧归面色苍白，一把扶住，接过他怀里的小孩，关切道：“你怎么了？”
梧归拍拍他紧张的手，安慰道：“无事，许是以血驱邪耗费些气力……”
“还有软筋散。”连翘忽然道，“不会危及性命，只是我们公子希望你在他离开这两日安生些，待他回来会给你解药的。”
梧归扯了扯毫无血色的嘴角，召回无妄剑。
“你要做什么！”连翘警惕道。
谁知梧归只是将无妄剑收进乾坤袋，倒把连翘吓了一跳。
梧归有气无力地被顾世晗搀扶着，仿佛是刚才收剑逗人耗费了他大半的力气似的。
顾世晗有些忍俊不禁，将小孩交给宋凌后在梧归身前蹲下，“上来吧，我背你。”
梧归心下一动，沉吟许久，久到顾世晗以为他虚脱倒下了，他回头一看，恰好看进了梧归清明的目光中。
顾世晗一愣，只听梧归轻声道：“那便有劳了……”
梧归乖乖趴在顾世晗身上，任由顾世晗轻掂了一下，听他道：“虽说你来见我我很开心，但我对你的来历也有些好奇，只能委屈你忍耐些时日了。”
顾世晗也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连翘，你们安顿好这几个村民就先往回走，我们方才路过的地方落脚。”
连翘哼了一声，算作回应。宋凌倒是扬声应好。
顾世晗背着梧归回到先前路过的一处空屋，里头的人早因邪祟入侵而逃离。
顾世晗将梧归从背上放倒在床榻上，晃了晃腰间的水壶，“喝水么？”
梧归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喝。”
顾世晗将浑身无力的梧归扶起，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把水壶递到梧归嘴边，一面看他喝水，一面默想着，“这软筋散的药性未免也太强了些……”
“……多谢。”梧归轻声道，然而抓着顾世晗的手却没有松开的意思。
顾世晗低头看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擦去梧归唇边的水渍。然而指尖擦过嘴唇之时，顾世晗却顿住了──这动作是否太过亲昵了？
“……”
梧归也愣住了。
顾世晗轻轻道了一句抱歉，正欲收回手，下一秒却被梧归的动作惊到──只见梧归拉住顾世晗的手，在他手腕内侧的梅花印记处轻吻了一下。
“你……”顾世晗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只怕张口会让自己的心跳声更明显。
“嗯？”梧归抬眼看他，似乎明了顾世晗的心中所想，温声道：“是我对你，一见如故、一见倾心、一见钟情……不知何种心绪，大抵和你一样。”
顾世晗楞楞地看他，努力平复着心中的声音，“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
梧归顿了顿，而后松开手，不答反问：“你是觉得太快了么？”
顾世晗垂眸看着倚在臂弯里的梧归，他本不想趁人之危，但与理智挣扎几番过后才发现自己已经抬手迫使梧归偏头，轻笑着吻上了梧归的唇。
或许顾世晗也早就认识了梧归，否则要如何解释他的一见如故？
梧归心如擂鼓，久久难以平复，只好闭眼强迫自己专注感受着这份久违的悸动。
顾世晗似乎没忘记从小在烟柳之地耳濡目染的一些恶习，虽说那时看着着实不堪入目，叫人反胃，可此情此景之下，顾世晗却起了逗弄的心思，一面加深，一面轻咬了一下梧归的舌尖。
梧归学得倒快，趁顾世晗不注意时便一个反客为主，不知哪来的力气将顾世晗推倒在床榻上，而后安然地压在他身上。
“好……好好……”顾世晗喘过一口气，认输道，“先这样可以么？一会连翘宋凌他们该过来了。”
梧归笑着看他，借着月光看他莹润的双唇和透亮的眼睛，笑道：“所以你对我是一见如故还是一见钟情？”
“有何区别？”顾世晗扶起梧归，将他安放在床上，而后在他身旁躺下。
细想来，他只不过才见了梧归两面，倘若是顺心而为，那么当下的情愫未免有些太过热烈。顾世晗琢磨了一会儿，才道：“都有。”
梧归浅笑，安心地闭上眼，懒怠再去思索之后的安排，只是默默地回忆着过往的一切，从银花楼后院那棵梧桐树上的初见，到上一次唇齿相依──
轩辕末一行人御剑回到玉琼庄，方一在山庄门口落地，就被身后的人拦住，“出什么事了？”
轩辕末回头一看，竟是槐安。
山庄门口有棵古槐，据说年纪比玉琼庄还要大，在这怀碧山顶吸收天地精华，能成精也不见怪。
槐安作为轩辕末眼中千百岁的槐树精，鲜少见他关心过庄内弟子的什么事，现下竟破天荒地过问起他们了。
轩辕末匆匆行过礼，“顾前辈被邪祟重伤，弟子去寻师父救人。”
轩辕末抬头看他，却见槐安的目光早已落在江瑄背上的顾望身上，“把他放下吧，将情况说于本君听。”
“……”轩辕末有些意外，却也没说什么，只让江瑄照做。
槐安听过后，头也不抬道：“你师父方从群英会回来，现在庄内等你。此人交给本君即可。”槐安抬眼瞧了一眼江瑄，道：“你留下来帮忙。”
“……是。”
轩辕末告退。
江瑄看眼前少年模样的人安排起他们，轩辕末倒也乖乖听从，便不敢冒犯，只好对槐安唯命是从。
“他的腿伤及筋骨，怕是要废了……”槐安面不改色道。
“……阁下可有法子治好么？”江瑄小心问道。
“有。”槐安抬手一抓，高大的古槐缓缓而动，随即手中落下两枝树枝，“本君会用槐枝替他重塑筋骨，这一过程不可被打断。你需要看着玉琼庄内的动静，天亮之前不可放任何人出庄。”
江瑄虽有些疑惑，但为了师父，只好应下。
槐安又道：“明日天一亮，他便会恢复如常，届时你带着他直接下山，不必等轩辕末他们。”
谁懂 孩子们久别重逢终于亲了 泪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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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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