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渊转回话题,“轩辕末是何时恢复记忆的?”
“你可还记得锁渊阁的青思阁?”华尘看向他,“那时轩辕末生了心魔,阴差阳错唤醒了他先前的记忆。”
他叹了口气,续道:“当年元存将梧归养作亲子,将还未化形的轩辕末托付给了凡界的轩辕氏。他本希望轩辕末以凡人的身份飞升成仙成神,往后天界也不至于因为他是上古神血脉忌惮他,兴许前路能好走许多。偏偏轩辕末恢复记忆后不得释怀……”
“是他自己选的路,怨不得别人。”沉渊缓缓道。
“是我没能早日发现,引导他走向正道……”华尘犹豫着开口,“当初若非他中途回了趟玉琼庄,被槐安拦住,怕是想彻底破坏荒界的结界。”
“……”荒界的结界可是创世始神布下的,虽说过了千万年,阵法力量有所削减,但除了沉渊,旁人仅凭一人之力不可能破坏。
沉渊冷道:“你可问出他会如何破坏么?”
“东州之下,就是荒界。百宫城正中的那座天昏山,便是结界中心,也是最脆弱的地方。而他得了战神之剑……”
其中封着部分战神之力,若是集齐,怕是真有可能撼动荒界结界。
“那战神之剑现在何处?”沉渊问道。
“在玉琼庄的一个弟子手中。”华尘摇了摇头,“麻烦的是,战神之剑已经认他为主了。”
“什么意思?”沉渊有些不可思议,当年玄宇在他眼前自分神力,神殒魂消,上古神不入轮回,那个弟子不可能是玄宇的转世。
“或许是那孩子命带仙缘。”华尘无奈道:“我认得他,心性纯良平和,修炼刻苦,功力超出同龄者许多,是个可造之才。倘若不出意外,或能飞升成仙,往后封为战神。”
“……”沉渊不再说话了。可笑世人拼死修炼、渡劫飞升成仙成神,而后却仍摆脱不了天道命运。
那可是上古神都无法改变的东西。
华尘给自己斟满酒,举杯于身前,“此事暂且至此,我替轩辕末、元存他们给你赔个不是......”说罢,他便要一饮而尽,却被沉渊拦下。
“没想到花神竟也有一日会低头给人赔罪,”沉渊看他,戏谑道:“本座何德何能?”
华尘抬头愣住,然而沉渊只是冷笑道:“本座听闻当年玄宇身殒之后,你便脱离天界四处云游,说是云游,实则是逃避天界那帮人,不再与他们往来。如今却为了本座,要清高的花神大人机关算尽、与人虚与委蛇,你可曾觉得身不由己、觉得折辱?”
华尘举杯的手一抖,目光似有触动,“......你知道的,我向来站你这边......”
“错了。”沉渊接过华尘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冷冷道:“身为神,当以守护苍生为己任,本座当年违背此任,你该同他们那般与本座划清界限,而不是如此冲动地表明立场,此为一错;你的立场是苍生,从来不是本座,此为二错;你为旁的不相干的人背弃原则,行违心之举,此为三错。”
华尘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说出什么话。
沉渊给自己倒满一杯酒,朝前一敬,笑了起来,“你该了解我,本座记仇,但多数时候懒得计较。来尘世一遭,只是为了享乐,没别的打算,若有人扰了本座的兴致,本座自然不会放过。我言尽于此,以此酒表谢意。”沉渊举杯一饮而尽。
“我明白了。”华尘看着他,勉强扯出笑意,“有人找你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沉渊头也不回,只摆了摆手。华尘与楼下人打了个照面,听来人道了一句多谢。
他明白此人是谢他在神帝面前周转,天界才暂时放过魔族和邪神。
华尘笑了笑,从身旁取出一柄油纸伞,递给他,“晚来天欲雨,莫要在外久待。”
梧归接过,“多谢……师父。”
华尘摆摆手,扬长而去。
只此三两句话之间,天幕间笼过乌云,小心翼翼地压下来。
沉渊看着窗外的景色,开口道:“我想顾望他们了……你陪我去看看吧。”
“好。”梧归点头。
沉渊转过身,却在看见梧归时愣了一下——
只见来人一袭红衣,衬得他肤色白皙,清隽的眉眼间透着冷冽之色,眼角一颗泪痣平添几分多情,看向沉渊时乍现春光。
沉渊不自然地咳了一下,别过脸不去看他,“把你额间那道红痕藏一下。”
“……”
两人就这么默不作声地走在兰城的街道上。大抵是天要下雨,行人少了许多,有的都是些行色匆匆之人。
还未走出兰城,天降大雨,闷雷滚滚。
“其实你小时候也怕雷声。”沉渊开了口,“我偷偷带你去人界玩过,那时你第一次听到雷声还以为是哪里开战了。”
梧归轻笑一声,“但我那时的反应应该没你从前那么强烈。”
沉渊知道他指的是多年前他还是零榆或者说沛奴的时候,“我那时是因为罗涛总在雷雨夜里折磨我,所以雷声一响才会应激。你小时候可是哇哇哭,非得我抱着你哄。”
梧归自然地搂过沉渊的腰,朝他斜了些伞,“那我小时候一定很粘你。”
“这倒是真的,本座偶尔去一趟梧夜宫你非得赖着和我一块儿睡。”沉渊摸了摸下巴,捋了捋他那不存在的胡子,“你是不是跟每个亲近的人都这么爱撒赖?”
“没有,”梧归摇摇头,“除了我爹娘,我那时只喜欢你。”
“……”这人怎么说着说着来一句闹脸红的话,沉渊不禁甘拜下风,而后只能故作镇定道:“真的假的?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好看吧……”梧归认真地思考起来,“我也不知道我那时是怎么想的。你呢,为什么对那时的我那么好?”
“……”沉渊一时答不上来,只道:“峪安村就在前面了。”
“难不成你对每个人都那么好?”梧归停下脚步。
为防止淋到雨,沉渊也只好随他停下,一见梧归的神情,只好道:“我像是那么情感泛滥的人么!”
“……”梧归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沉渊道:“你想多了,大多人或敬我或畏我,也就你这个半神半魔的小屁孩敢亲近本座……”
说着说着,沉渊忽然想起那时的常安不管长多大,只要他在梧夜宫过夜,常安都要拉着他一起睡。婴孩时期尚能理解,到后来未免有些太亲昵了。沉渊试探问道:“你不会那时候就对本座图谋不轨了吧?”
梧归看着他,认真的神情竟真把沉渊吓着了。
梧归被沉渊的反应逗笑,模棱两可道:“或许吧──走了,去找顾望。”
末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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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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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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