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步入峪安村，却不见顾望在家中。
问过邻居，才知顾望许久未回过村中。
“前些日子不是闹大灾么？”邻居青年道，“兰城有许多人往我们村里逃难，顾叔他也不在其中......”
沉渊道了谢，转头正要离去，却被青年叫住，“欸，你是顾世晗么？”
沉渊愣了一下，“是......”
青年开怀，上下打量他一番，“几日不见你怎变了副模样？我都快认不出你了。今儿天也不好，何不在顾叔家歇下？”
“不了，”沉渊笑了笑，“趁天儿还早，上山听雨去。”
凡界不比魔界的不分昼夜，大亮天光总要被漆色夜幕所覆盖，而后又被鱼肚白遍染，循环往复。
到半山腰那间竹屋时，天色已晚。雷声虽止住了，但雨还未歇。
沉渊推门进去，惊叹了一声，“怎么都不见灰？”
“你忘了？”梧归收好伞，点起烛灯，“我从天界逃出来时，回过这里。”
“逃？”沉渊疑惑道，回顾了一番恢复不久的记忆，反应过来在天劫之后的第四年，他才重新见到梧归，“天界抓你了？为何抓你？”
梧归一顿，才知沉渊并不知情，本想含混过去，然而沉渊坐在桌边一直盯着他，梧归只好开口，“是四年前天劫的时候......”
梧归避重就轻地坦白几句，只见沉渊神情严肃起来，“我为何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梧归摇摇头，上前抱他，温声道，“不去想这些了好不好？现在我已经没事了，你也没有真的忘记我......”
梧归哄得他心烦意乱，细细密密的吻轻轻地落在沉渊耳尖、脸颊、颈侧，啄得他有些痒，“要亲就好好亲。”
梧归退开些距离，一双桃花眼亮亮地看着沉渊，一靠近便吻上沉渊的唇瓣。
屋外雨声淅淅沥沥，夏雨带来与日俱增的温暖，屋内的温度也有些升温。
沉渊的注意力皆被梧归吸引，迎合着他的呼吸。
“你喜欢今天的我。”梧归没头没尾地冒出这么一句。
沉渊有点奇怪，梧归道：“今天见我的时候，你看愣了。”
沉渊散漫地回想起来，从前见多了穿白衣或是其他浅色衣裳的梧归，今日的红装的确叫他眼前一亮。竟叫梧归看出来了，沉渊下意识想否认，却觉得有些欲盖弥彰，于是笑着承认道：“是啊，像个新郎官。”
沉渊一敛从前的散漫无心，微笑道：“我愿与你成婚，无关那些费尽心机的纠葛，无关多少宾客见证，只是想予你一个此生唯一的承诺。”
梧归心若擂鼓，伸手揽过沉渊的后颈，复又吻了上去。
沉渊勾住梧归的腰身，沿着腰带抚过半圈，轻手解开，一袭红衣散落在地。梧归拉住沉渊的手，搂着他的腰往床边带，小心翼翼地喊沉渊的名字，哑声道：“让我试试。”
屋外雨声渐响，直至夜半时分，终歇。
梧归紧紧搂着怀中的人，只觉美梦成真，心中难得满足。借着月光，描摹着沉渊的容貌，方从眉眼流连到唇间，沉渊就皱了皱眉，有些难耐地挣动一下，沙哑道：“热......”
梧归亲了亲他的额头，不舍地松开些。
他想起什么，起身点起一盏烛灯，出门打了盆水、拿了块布，回到床侧，轻缓地擦拭起沉渊的汗。
沉渊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抓住了梧归的一只手，无意识地攥紧。梧归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沉渊的睡颜，想起年少时的自己也曾一遍又一遍地描摹过眼前的人，只是那时他尚且不知自己为何会不自觉地亲近此人。
此刻心间流过丝丝暖流，似在引他重新思考。
然而一阵钻心的疼痛把梧归拉回神，眨眼间，额间已浮起一层薄汗。他依依不舍地抽回手，端起水盆出屋，往药庐走去。
药庐草药所剩无几，许久无人打理，药材终究会烂，月华之下，这些草药浮现出一股死气。
梧归一手扶着草药架子，一步一颤地走到矮榻边，盘腿端坐其上，闭目调息。
子时一到，一阵剧痛自心口蔓延全身，贯穿血肉。梧归缓过几口气，汗却遍布全身。
他拿起方才顺手拿过的一把未开刃的银刀，朝小臂上划了一道口子，而后无力地垂下手臂，任鲜血流入水盆之中。
这叫他的痛苦减轻了些许，得以喘息，也得闲想着在城主府的那几日夜里，他用放出的血写的那些辟邪符。
本以为落阵之时便是魂散之日……谁能料想到如今一切都变了个样，恍惚间有如隔世。
梧归一口气憋在心头，撑着他熬过子时，总算松出气来。
他垂头看了眼手臂上那处深可见骨的伤口，面无表情地用法力疗愈，直至看不出疤痕。
第二日，天光大亮。明媚的日光却照不醒安睡的两人。直至正午，渐升的气温才叫人醒来。
沉渊睁开沉重的眼皮，有心想翻个身再睡，却被身上各处的疼痛牵动，一时浑身僵硬。
他忽然清醒了，转头看向身旁的人。
其实神仙不需要睡觉的，沉渊不知梧归是为何而睡，他只是为了舒服才睡。但若是每次睡觉都同昨夜那般不舒服，他便有点不那么想入乡随俗、日落而息了。
他轻轻挪开梧归压在他身上的手，成功在即，却功亏一篑──梧归手臂一紧，又把沉渊揽进怀里了。
“......你醒了。”沉渊开口道，被自己沙哑的嗓音愣了一下，然而想起昨夜的缠绵，一时有些后悔自己对梧归的纵容，他咳了两声，“别装睡。”
梧归睁开眼看他，却不说话，只是亲了亲他。
“下次不让你试了。”沉渊面无表情道。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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