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江瑄成了天问剑的剑灵？！”众人俱是一惊。
宋凌一时哑然，“......怪不得只有我能听到他说话......”他仍是一脸震惊地打量着这柄剑。
“此剑有灵，当年馥山山神默音用自己的神魂温养着，上千年过去，养出剑灵也不奇怪。”沉渊道。
梧归侧头看他，似乎在询问他那柄无妄魔剑。沉渊想了想，想来是太过好杀嗜血，剑身阴邪，才没有剑灵。
他又想起什么，轻笑出声。
“想到什么了？”梧归轻声问。
沉渊笑着看他，“怪不得江瑄心思单纯、头脑简单。原来是有剑灵附身。”
宋凌小心翼翼地插话，“这位顾......公子，奉瑕说他听得到你说他。”
这回轮到梧归轻笑了一声。
顾望咳了两声，正色道：“既如此，江瑄他还能从剑里出来么？”
江琰附和道：“总不能一辈子就活在这柄剑里了吧？”
华尘将天问剑交还给宋凌，缓缓道：“江小公子生来便有剑灵附体，只是这柄剑来历非凡，需要注入强大的力量才能将江小公子的魂魄换出来。否则，他确实会一辈子困在其中。”
江琰慌了，“那强大的力量要到何处去寻？还是说我们的修为内力就管用？”
战神之剑自然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应付的，它要的，当然是战神之力。
华尘顿了顿，“‘仙胎降世，神石并出’，传闻是如此说的吧？”
顾望反应过来，“是不是那块玄玉？”他从江瑄腰间解开玄玉，递给华尘。
沉渊没头没尾地出声道：“一块不够。”
当年战神自分神力，分出来的应该化作了两块玄玉。
华尘看向宋凌，道：“还有一部分在你轩辕师兄那里。”
宋凌见华尘叹了口气，有些疑惑道：“师兄他......会给的吧？”
“那另一块玄玉被制成了扇骨，正是轩辕末手中那把玄骨扇。”想来宋凌还不知轩辕末被关了禁闭，华尘有些无奈。他算了算时间，从东州大乱那日到如今，过了将近一个月，“时间不多了，我先回玉琼庄找他。”
“茂平长老，”宋凌叫住他，“弟子跟您一同回去。”
仙鹤一次载不了太多人，于是商讨片刻后，华尘决定带着宋凌和江瑄的肉身一道走。
而顾望等人则御剑同往。
......
华尘也没想到，他的百花榭竟能有一日如此热闹。
只是亭中人的姿态反倒比他更像是百花榭的主人。
只见轩辕末眼皮都没抬，淡然道：“怎么才来？恭候诸位多时了。”
众人注意到亭子周围的结界，对轩辕末的所作所为并不知情，此时只能不解地看向华尘或是轩辕末。
华尘当着众人的面解开了轩辕末周身的结界，听轩辕末叫他，“师父。”
华尘没应，开门见山道：“黄芩连翘里应外合，应当把江瑄的情况传递给你了吧。”
站在人群外的连翘闻言一滞，不知华尘是如何知道的。
只听轩辕末轻笑一声，“不愧是您啊，百花榭里什么动静都逃不过您的眼睛。”
华尘续道：“那我便不多说了，需要借你的玄骨扇一用。”
“我与他非亲非故，为何要借出我父神留给我的唯一一样东西？”轩辕末睁眼看向华尘。
华尘不动声色，只道：“人命关天。”
“呵。”轩辕末冷笑一声，懒得再和华尘闲扯，他从亭中起身，缓缓走下台阶，站到华尘跟前，“两个条件。”
“一，放我自由。”轩辕末直视华尘，直言不讳道，“我答应你不再同天界的人有任何来往，同样的，你也不再是我师父。”
“师兄……”梧归忽然叫他，想说些什么，却被沉渊拦下，只见沉渊对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意思是不必多言。
梧归只好沉默不语，华尘也半晌没答。
轩辕末看起来很有耐心，他笑了笑，“您答应了，我便说第二个条件。你考虑多久都成，只怕是江瑄的魂魄撑不到您真正考虑好的时候。”
华尘心下了然，江瑄魂魄离体已然许久，若非有他自己的那块玄玉撑着，未必能活到此时此刻。倘若再拖下去......
“......我答应你。”
轩辕末似乎没料到华尘能这么快答应，反倒愣了一下。随即他笑了起来，转过头，目光轻轻掠过在场的人，在梧归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却看不出什么情绪，也没多言。
末了，轩辕末的目光落在宋凌手中的那柄长剑上，而后抬头看他道：“第二个条件，宋诚宇，你用这把剑与我单挑，若能赢我，我便将玄骨扇给你。如何？”
“......”众人皆是一惊。
毒圣以毒术闻名东州，可无人敢忽略其剑术与武功，毕竟在世人眼中，轩辕末姓的乃是轩辕，曾一统凡界的古老氏族轩辕氏。
而宋凌，从前他师出天盛宗，师门被灭后忍辱负重来到玉琼庄，且不说年岁比轩辕末小些，入剑道的时间更是晚上许多。
纵然觉得轩辕末是有心发难，但无人敢为宋凌出声，只是默默地看着宋凌的反应。
“好。”宋凌定定地回视轩辕末，面上却毫无畏惧。
当时是江瑄奋不顾身替他挡下邪祟，魂魄才受到影响被吸入了天问剑，如今他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救出江瑄的魂魄。
轩辕末一笑，十分有心地考虑到百花榭的花花草草，“那准备好了便练武场见。”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了。
华尘仿佛才刚回过神，脸上凝重的神色未消，却故作轻松地朝宋凌笑笑，递给他一颗丸药，“吃了它，能护你心脉。倘若坚持不下去了不要逞强，本君再想别的办法。”
沉渊嗤笑一声，却被顾望听见了，“你笑什么？”
“......笑人心难测。”他纵然知道轩辕末的所作所为，却并不觉得轩辕末如此大动干戈只是为了拒绝将玄骨扇交给宋凌，沉渊觉得有些可笑，但没将心中所想说出口，只问道：“你觉得宋凌能拿到玄骨扇么？”
顾望觉得他问得莫名其妙，为何不问宋凌能不能赢。
不远处的华尘又同江琰交代了几句，随后转身进了自己的居处，闭门不出了。
“师兄......”梧归见轩辕末离去便跟上了，此时远离了众人，轩辕末才停下脚步。
“我已经不是你师兄了。”轩辕末背对着他道。
“是因为我太久没见你了么？总觉得你变化好大。”梧归有些失落，直到此刻他才反应过来，从昏迷四年醒来之后，他便被抓到了天界，从天界逃脱之后，他也不曾为轩辕末回来看一眼，上次在山庄门口匆匆一见，他也并未以本貌见人。
轩辕末自然明白梧归对他的一切还并不知情，在他尘封的记忆里，父神正是因为眼前这个温润可亲的人，才把自己抛给凡界之人。轩辕末一直在想，若是没有梧归，他会有父神母神、会有个姐姐，华尘也不定还会当他的师父，他会好好地在天界长大，或许当个逍遥散仙，或许继承父神的夜神之位，怎么说，也比现在这副被抛弃被丢下的可怜模样要好。但他好像也不能怪梧归，他只能说，“人都是会变的，你也变了，不是么？”
此刻梧归并未以易容后的模样示人，但轩辕末仿佛看穿了他的伪装，看穿了他在努力当着他的师弟。
“阿生......”轩辕末最后一次这么叫他，“我和你一样，都失去了亲人，曾经我将你视作我最亲近的人，但现在看来，好像是错的。”
轩辕末眼角泛红，深吸了一口气，撇开视线，“我和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梧归伸手想拉住他，他不知道在轩辕末身上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错了。最终手只能捞了个空。
轩辕末头也不回地往练武场走去。
“回去再慢慢跟你讲吧。”身后传来沉渊的声音，梧归回头，发现大家正要准备去练武场。
梧归看了沉渊一眼，乖乖点头。
此时的练武场周围站满了人，轩辕末是练武场的稀客，要看到他出手与同门切磋更是百年难得一遇，这些师兄弟皆是上赶着凑热闹来的，一个个交头接耳又欢呼雀跃。
“欸你知道轩辕师兄这次是要跟谁单挑么？”
“不知道，管他呢，反正我是来看轩辕师兄的。”
“你们说，轩辕师兄这次是用扇子还是用剑啊？好像自入门以来我都不曾见过轩辕师兄的剑。”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轩辕师兄跟我们一样都学过轩辕剑法，但是他后来拜入茂平长老门下，就不再用剑了。”
......
各种鼓舞声或议论声，在宋凌站上比武台时，皆化为寂静。
片刻后，才有人小声道：“怎么是诚宇兄？！”
“诚宇兄的剑术可是庄主亲手带出来的，这下有的看了。”
然而纷纷议论在轩辕末出剑时变成了惊呼：“我没看错吧？轩辕师兄用剑了！”
“我勒个天老爷，那是......轩辕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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