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直到早上十点半,路盛才睡醒。
他躺在地上,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姐姐掌心的温度。
有点不想起床,路盛闭眼休整了一会儿,这才起来。
他环顾四周,很明显相对于客厅的空荡,卧室多了很多精致的设计。
床是温润的实木,旁边放着同色系的衣柜。
床的前方是书桌与梳妆台一体。
墙上原本应该是一层照片墙,但是照片却取了下来,整齐的放在桌面。
路盛走过去,将照片一张张翻看。
巍峨的雪山,广袤的草原,温柔的西湖,蓝天大海。
红色的一望无际的枫树林。
颜色的如金子铺满大地的沙漠。
原来姐姐去过那么多地方。
然后红亮q弹的猪脚饭,滚烫的火锅,白嫩嫩的豆花,竹筒奶茶,糯米鸡,那么大一整个的烤羊腿。
简安在照片上笑容灿烂美好。
照片上有时间,路盛按照时间将照片一张张排列开来,一切都清清楚楚。
年头最久的那张最接近他记忆中的姐姐。
瘦小,黑,皮包骨,眼神中有淡淡的哀伤与对世界的怀疑。
然后随着时间推移。
姐姐的脸颊上渐渐有了肉,气色也好了很多。
然后是服装上的变化,廉价的,洗得发白的,土气的T恤换成了普通的T恤,后来是衬衫,更符合现在的打扮。
笑容越来越多,到越来越平静。
气质也愈发的内敛温柔。
路盛看着看着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笑了。
他将照片一点点的整理好,重新放进盒子里,这才发现窗帘和书桌旁边的宽大缝隙里放着一些油画。
许是许久没有打理了,油画拿出来的时候,上面布满了灰尘。
路盛用纸巾将灰尘擦掉。
《罗纳河上的星空》《向日葵》《鸢尾花》《星月夜》《加歇医生》。
最后一副是《麦田上的鸦群》。
上面同样有时间标记,估计是创作时记下的。
“看来姐姐很喜欢梵高。”
他上次比赛的时候,好像在美国的一位私人藏家那里看到过《花瓶里的三朵向日葵》,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出售。
路盛将画作重新放回原位,准备找点东西吃,到了客厅,看到了冰箱上简安给他的留言,“买了三明治和牛奶在冰箱里,用微波炉热一下,记得吃。不吃很容易得胃病。对了,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不用准备我的饭菜。”
路盛将三明治拆开,放进盘子里和牛奶一起加热。
他转身看向空荡荡的客厅,要是那位私人藏家愿意出售,把画挂在客厅,应该会很好看。
到时候再摆放一些新的家具和花草。
路盛正想着,电话响了,是陆源。
“新的医生已经约到了,斯弗朗先生和XX医院的眼科教授一起会诊。”
路盛问:“多久?”
“一周后早上十点。”
“嗯。”
……
中津律师事务所。
简安捂着胃,冷汗直冒。
已经吃过药了,还疼。
莫不是昨天晚上没等好全就喝了冷红酒的缘故?
身体不舒服,今天傅忖嗣推过的工作比昨天又多了许多,简安只能坚持,在中午的时候到休息区倒了杯热水缓缓。
穿着保洁服的温玉忽然走了过来,递给简安一个苹果,“简小姐,我知道你最近很忙,但是我有个朋友,她的案子很棘手。”
她双手合十,做出一个拜托的手势。
“什么案子?”
“抚养权,她想要回她女儿的抚养权,但是这中间出了点问题。”温玉说道:“一开始她和她前夫离婚,法院判了一边一个,后来她前夫再婚出车祸,人当场就没了,孩子就一直跟着她前夫再婚的妻子。据我朋友说,她本来已经把女儿接到了身边,但是对方偷偷又把她女儿带走了,现在就是要跟她打官司,想要孩子的抚养权。”
“后妈要孩子的抚养权?”
温玉点头,“因为对方没有生育能力。”
“双方经济条件呢?”
温玉:“我朋友更好一些,准确的说好很多。她自己名下有两家服装公司,规模还算不错,一年大概有个几千万的收入,我也没问。本地有房三套,车子,宝马一辆,奔驰一辆。后妈的话,就是普通的工薪阶层,是本地211大学物理老师,只有一套自住的房子,存款不知道,车子就是普通的大众,十来万一辆。”
“所以问题在哪里?”
简安一针见血的问:“你朋友是孩子的亲生母亲,经济条件更好,亲缘关系更近,生父又已经去世,按理说不应该存在问题。”
“问题的关键在于,我朋友离婚后和孩子接触比较少,虽然接回孩子后想尽力弥补,但是感情上还是很疏远,而她前夫的妻子,从三岁开始带孩子,一直带到八岁,视如己出,和孩子感情更好一些,所以……”
孩子八岁了,法院会考虑孩子本身的意见,这也很正常。
而且后妈虽说没有生母的经济条件那么好,但也是大学老师,至少基本的衣食住行和教育是没有问题的。
简安大概是明白了,一句话,孩子想跟后妈,不想跟着亲妈,而后妈没有生育能力也愿意养孩子。
简安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需要和你的朋友见面详谈,毕竟你对其中内情的了解也只是你的单方面了解,我需要更多的信息。”
“我知道,我把我朋友的联系方式发给你。”
温玉拿起手机就发给简安,“简小姐,我朋友愿意出非常高的律师费,如果你接下这个案子,也许就可以拒绝公司不合理的工作。”
例如傅忖嗣强加的这些额外工作。
本身简小姐现在负责的这些公益案件每年下半年就是孔敬蓉律师在负责,简小姐和林夕律师负责上半年,所有的一切都是计划的,大家也会根据自己原本的规划安排工作。
然而现在,这一切平衡都打破了。她今天早上还在茶水间听见孔敬蓉律师脸色不悦的向其他人抱怨傅忖嗣将她的案子分给其他人,心里十分不痛快。
公益案件费劲,繁杂,累还不赚钱,0收入,很多律师都会能躲就躲。
只有孔敬蓉律师,简小姐她们不一样。
每年轮到自己负责的时候真心实意的在为那些公益案件奔走。
中津开了免费公益咨询也是在简小姐孔律师她们的建议下开的。
说起来,当初傅忖嗣也支持了提案。
唉。
温玉也在心里叹气,傅忖嗣那个渣男,垃圾,狗东西,当初和简小姐谈恋爱就支持,口口声声什么律师事务所也应该承担起自己的社会责任。分手了,以前自己说过的话就忘了,转头就拿公益案件公报私仇。
明知道简小姐很忙,有自己的工作要做,还抢孔律师的案子给简小姐,让简小姐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也让孔律师心里十分不高兴。
温玉一提,简安也知道她的意思了。
公益案件不赚钱,温玉的朋友赚钱,律师事务所说到底也是以盈利为目的的,如果她接到一个需要马上处理赚大钱的案子,那么就算她退掉傅忖嗣加诸在她身上的大部分工作,傅忖嗣也没办法找她的麻烦。
简安笑了笑说道:“谢了。不过傅忖嗣……”
算了。
何必和傅忖嗣起冲突呢?
简安说道:“我会尽快和你朋友约时间的。”
简安和温玉的朋友直到晚上才联系上,温玉的朋友做了自己我介绍。
沈曼蕊,四十三岁,三生服饰公司创办人,资产不好算,反正挺多的,是温玉的朋友,应该是看在温玉的面子上才会找她辩护。
后妈叫汪名荃,三十七岁,211大学物理老师加系主任,资产加上房子大概不到一千万。
女儿童乐乐,八岁,今年开学才读小学二年级。
简安也是和沈曼蕊联系沟通上了,才惊觉真正的问题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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