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来的吧,她也太老土了。”
“什么东西都没见过,问什么都不知道,跟她真是说不上两句话。”
“难怪没朋友,听说她爸妈让她把交的每一个朋友都带回家去看看,他们同意了才能一起玩。”
“有病吧,谁会喜欢她啊。”
“每次约她出去玩,都说爸妈不让,都多大人了。”
议论声夹杂在嘲笑之中,他们的语气不屑而轻佻,甚至像为了标榜自己一般,以抨击她来衬托自己的生活环境开明轻松。
渐渐地,那些议论声越来越大,甚至盖过了笑声。
站在台上的女孩显然也听见了这些话,可她也像是被钉在讲台上一般,低垂着头,目光窘迫却无法离开。
她把脸憋得通红,开始忍不住流泪和颤抖。
但潮水一样的讽刺不会褪去,它们像尖锐的银针,闪着举重若轻的光芒袭来。
她无助地伸手捂住了脸,却依然无法隔绝那些嘲弄的眼神。
女孩从喉咙里挤出小小的声音,她哭着恳求他们不要说了,但那声音就像一颗水滴投入大海,转瞬便消失不见。
无论她怎样求饶,台下的观众仍然放肆地注视着她,污言秽语无休止的涌向她的耳朵。
他们像点评一件廉价的商品,尽情抒发自己的见解,无需顾忌商品的感受。
终于,女孩的情绪崩溃了,她无声地尖叫着跪坐在地,突如其来地戳瞎了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晴山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想站起来阻止她,却忘了自己此刻动也不能动,像桌面上的陶罐抖了一下,依然稳稳地坐在座位上。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孩自残,神情为眼前的一幕而感到惊惧。
预料之中的鲜血没有流下,女孩空洞的眼眶和耳蜗里,冒出了一枝又一枝巨大的白色花朵。
那些花朵连接着枝叶,源源不断地掉落,像泪珠一样在她脚下堆成小山。
花朵落在地上却仍然盛放,花瓣层层叠叠的铺展开,很快布满了讲台,女孩的下半身几乎被花朵包围。
她似乎也感觉到了痛苦,害怕的想要大叫,张嘴却无法控制的干呕起来。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最终俯在地上,吐出了一连串的花朵。
晴山被眼前这一幕震撼了。
她看着与鲜花交织在一起的女孩,她万分痛苦的面庞和生机勃勃的花朵相互映衬,像一幅风格鲜明的画印刻进她的脑海里。
躺在花丛间的女孩缓缓抬起了头。
她虽然戳瞎了眼睛,却仿佛看到了始终没有发出笑声的他们。
她用喷出鲜花的眼窝锁定了面前的某块区域,抱着头痛苦地开口,“我的头好痛啊……请帮帮我,我的头好痛啊。”
她的声音似乎解开了晴山身上的禁锢,她感觉自己浑身一松,接着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徐行和任鸿雪坐在最外侧,率先跑了过去,晴山和蒋筠紧随其后。
徐行来到女孩跟前,似乎对她耳朵里的巨大花朵感到无措,他想伸手摘掉这朵花,伸手扯了一下却没有扯断。
这朵花竟然也长在了她的身体里。
与此同时,任鸿雪也检查了女孩另一侧的耳朵。
两人几乎同时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想要收手时,却发现自己的手似乎也被粘在了上面,短短几秒功夫,那股力量就变得越来越大。
任鸿雪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把手撤回来,徐行显然也是这样想。
两人同时收手,女孩耳朵里的白色花朵同时被向外拉扯。
她的神情变得痛苦,花朵却没有被轻易摘除,晴山站在她面前,眼睁睁看着女孩的耳朵两侧被拔出了一节藤蔓。
那藤蔓有向内的力量,似乎想把两人卷进女孩的身体里,徐行和任鸿雪只能继续向外用力,各抓着女孩耳朵一侧里的花朵。
女孩似乎已经无力挣扎,她面色痛苦的站在原地,无声地喘息。
晴山莫名有一种感觉,好像她灵魂快要被他们抽出来了。
眼前这一幕太过离奇,她不敢贸然上手帮忙,打算拔刀直接把藤蔓砍断,没想到这时,站在中间的女孩突然发出了痛苦地哀鸣。
她快要无力承受这一切,空洞的眼眶看向教室屋顶,身体剧烈的抖动起来,最后轰然炸开,变成了无数七彩的花瓣。
晴山眼看着女孩在自己面前爆炸,那些飞起的花瓣甚至冲到了她的脸上,她呼吸一滞,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后仰昏了过去。
这次没过多久晴山就醒了过来,她没有完全失去意识,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女孩被拉扯又爆炸的那个场景。
她的表情太过痛苦,似乎在承受世界上最折磨人的凌迟。
密林重新回到眼前,晴山却仍在平复心情,很快蒋筠也醒了过来,她茫然地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才朝着晴山的位置蹭过来。
方才的幻象太过出人意料,她双手都在哆嗦,两人互相安抚了一阵,才去叫醒其他两人。
徐行刚一被叫醒,翻身就扶着一旁的树根吐了起来。
但他没吐出什么东西,揉着胸膛靠在树旁坐下,不住地嘟囔,“……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任鸿雪也不好受,脸色微微发白。
但他还是主动回忆着刚才的场景,“被花茎连接的时候,我能清晰感觉到她内心巨大的恐惧。虽然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但那种感觉真的不太好受。”
他没再继续说话,似乎想赶快把这段并不美妙的记忆忘掉。
徐行撑着树干站了起来,他怀里有很多炸开的花瓣,随着他的起身掉在地上,啪嗒一声,变成了一封情书。
能这么轻易就认出是情书,是因为这张信封用的是清浅的粉色信纸,封蜡精心被做成一朵玫瑰的形状。
蒋筠伸手把信封捡起来,上面手写了封扬同学收几个字,看字迹应该和日记是同一个人。
蒋筠将有效物品喂给方塔苏斯,成功为情书获得了新的编号。
“这个写信的人,应该就是我们反复遇到的那个小女孩吧。”蒋筠把情书握在手里,有点不好意思打开。
毕竟那个女孩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她未经允许私拆人家信件似乎不太好。
“奶奶去世的日记和我们经历的第一个片段是能对得上的,女孩被语言霸凌和这封情书应该都发生在学生时期。”
晴山认同蒋筠的看法,她们现在正在经历的应该都是那个女孩的遭遇。
“文字信息和回忆片段应该是对应的,只不过顺序被打乱了,比如新工作入职的日记,到现在还没有对应的经历呈现。”
任鸿雪点头,“每一段经历结束后,都会留下一件与之相关的物品,帮助我们了解梦魇。这种方式对比我们以前经历的竞赛,属于线索很直接的了。”
“如果收集更多的文字信息,我们或许就能在后面的记忆碎片里帮上梦魇了。”蒋筠看着不远处解锁的新区域,开始跃跃欲试。
于是大家又四散开来继续找纸团。
有方塔苏斯和米糕的帮助,找有效信息变得非常简单,很快一个纸团又被米糕叼了出来。
晴山展开熟悉的纸张,这次依然是女孩的日记。
8月3日大雨
我像一只被黏在蜘蛛网上的虫子,怎么挣也挣不脱,真的好想发疯。
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我看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真的要昏过去了。
为什么要折磨我?
为什么要让我活地这么痛苦?
我求求他们放过我,我说了那么多次!!既然不让我活,那干脆大家都不要活了,一起死吧!
我快无法呼吸了!
这张日记的字迹非常凌乱,可以看出女孩在书写时情绪很不稳定,上面依稀可见干透的泪痕和零星血迹。
徐行愣了愣,指着上面的一句话道,“她想让谁放过她?学校里欺负她的同学吗?”
“应该不是吧,谁会跟霸凌者说这样的话。”蒋筠挠了挠头,“而且她说收到了录取通知书,应该是指大学吧,去上大学不是刚好离开这个伤害她的学校吗?这不是好事吗?”
“那倒也是。”徐行摸了摸下巴,有点想不明白,“但是能看出来,她这时候精神状态似乎已经很不好了,甚至可能出现了自残的情况。”
他把日记纸拿过去,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不耐烦道,“这些记忆也太零碎了,根本拼不成块。”
晴山伸手取过日记纸,照常交给方塔苏斯保管,然后让他打开界面,展示现在已有的文字信息。
“女孩的奶奶去世应该是目前最早的一段记忆,她在荒村里年纪还很小。”
晴山拖动纸片,让他们按照顺序排列起来。
“然后女孩开始读书,她在学校由于‘老土’、跟不上学校潮流,以及家教严格,还有一些我们或许不知道的原因,遭到了同学们的孤立。”
“但在学校生活期间,她也遇到了自己喜欢的男孩,名字叫封扬。”
“她和封扬是否有圆满的结果我们尚未可知,但女孩似乎又去到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大学,且和某些人的冲突不断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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