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洞房花烛,她杀人了

三日后,品渊堂招揽新品。

堂外高悬的灯笼摇曳生姿,酒肆之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大堂中央,搭建起一方小小的舞台,几个乐师身着彩衣,正专注地弹奏着丝竹之音。

二楼高台上两男两女排坐。

左手边第二位挺翘的鼻梁下,那樱唇不点而朱,小脸肉肉的,行为举止颇有大家风范,想必那就是张溪。

沈婧娇进门时,张溪似有所察觉,目光与她相触。熟悉又友好的视线让两人点头示意。

时辰一到,膳厨高手云集于此,四周观者如堵。

赛场地中央,摆放着整齐的炉灶和各种炊具。

等真正开始时,刀具在手中上下翻飞,食材瞬间被切成均匀的形状,锅中火焰升腾,香气四溢。

沈婧娇这才发现自己有多么不起眼,但是没关系。不论是她技艺拙劣还是厨艺高超,都有借口找张溪谈论一二。

炉灶中的火熊熊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郁的肉香、清新的菜香、醇厚的调料香。

她的蜜渍豆腐最先完成,应该算是在场菜品中最简单的了。

抬头,再次撞日张溪的视线。

也不知为何,这个厨技平平的女子格外吸引她。

一场厨艺的比赛很明显,沈婧娇没有取得个好名次,总共十二人,排名第六。

赛后,她找到张溪,微微曲身低头,“张姑娘,小女子姓沈,名婧娇。自知厨艺不精,想来请教一二。”

张溪知道这个名字,曾听父亲饭桌上提过一嘴辅国公的事情。

她不懂战场上的血雨枯骨,只知道害怕死亡是人之常情,更何况辅国公或许只是为了保全城内百姓才会投降。

如此想来,便更觉得此女子不易。经历这样的事情,还能虚心求学。

“姑娘谦虚了,就是在香煎豆腐这一步需掌握火候,火过大则易焦糊,过小则难以煎出金黄之色。就是不知姑娘的蜜液加了什么,竟如琥珀般晶莹剔透,散发着醇厚的甜香。”

那豆腐一口下去嫩弹软滑,仿佛包裹着一层蜜饯,香嫩清甜。

“实不相瞒,我是广聚斋的东家,蜜渍豆腐并未在广聚斋售出,姑娘大可放心。姑娘所说的蜜液是桑嬷嬷所教,若是姑娘有时间,可到广聚斋观探。”

张溪有些犹豫,见她期待的样子还是同意了。

两辆马车相继停在广聚斋门口,沈婧娇试探性的亲切腕上张溪手腕。

张溪以为的广聚斋店面狭小,只能容下数人,没想到如此气势恢宏,身旁娉婷的姑娘当真是东家?

屋内早已燃起暖炉,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糕点佳肴。刚鉴赏完的张溪还是忍不住咽了口水。

“张姑娘刚才所说的蜜液中加入了桂液和枸杞,食用起来才会分外香甜。”她吩咐曲清他们都下去,好让张溪不觉得拘谨,此时屋内就只有她和张溪的侍女芷柔。

她夹了一块兔肉到张溪的碗中,“张姑娘快尝尝,这也是桑嬷嬷拿手的炒兔。”

张溪端庄地夹起一小块,抿唇食入,嘴角微微扬起一个满意的弧度,鲜嫩多汁,富有弹性。

两人很快有了共同话题。

这顿饭让张溪彻底记住了广聚斋,也记住了这位妙人沈婧娇。

就这样半个月里,张溪出府是平常的一倍,只要出府就是来找她。

古道之上,行人稀少。

亭边的几株枯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枝头的积雪不时簌簌落下。

今日她与张溪相约在一家新开的茶楼品茶。

雅间布置的精致,私密而舒适,推窗扫去就是稀疏的行人踏雪而行。

她把脑袋撑在手上,似是在筹谋什么。

这几日她日日相邀,带其尝尽美味,张溪的态度不像初识那般疏离有矩,两人更像闺中密友。

不得不说,张溪性格一开始温顺,但相处久了,活脱似机灵又贪食的白兔。

脑子里想了几瞬,她开始闲聊道:“你与常公子何时成婚?”

“仲序十六,正寒时。”

“无事可聊,不如你说说是如何与常公子认识的吧。”

张溪的灵劲消散,转而神色暗淡,“贞裕四十年,隆冬。遇江南,我于酒肆覆手窥雪,恰逢他执伞而立,抬首相望。此一眼,至今难忘。”

没了?……莫非这就是一见钟情?沈婧娇皱眉,跟心爱的人成婚应当开心才对啊,为何还叹气?

“想来常公子也是如此,数年过去,你们二人终成眷属,实乃良配。”

“只可惜常公子,好像并不中意我。”她说着低下了头,心情再次低落不少。

“不中意怎么会同意这桩婚事?”

“婚事是他父亲做主,那日相见,他连正眼都没瞧我一眼。但父亲让我放心,说这婚事一定能成。”张溪无奈地看向窗外,再美的景致都黯然失色。

双眸含着盈盈泪光,似有无尽的哀愁与委屈,这让她不忍再继续问下去。

其实问题很明显,常松和张溪的父亲张正明之间肯定有什么,不然这桩婚事常家不会答应。

她转而坐到张溪身边,顺着她的背脊,“不聊这个了,他若不喜欢我们还就不要他了呢,大不了以后我们携手吃遍天下美味,也是美哉。”

张溪心底还是觉得缺了一块,但好在她是个吃货,听到这里转忧为乐。正巧曲清端着食盒上来,不用看就知道是谢司衍送来的。

张溪已经见怪不怪了,每次他们相约在外就会有食盒送来,只不过大多都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反倒是沈婧娇吃的很少。

沈婧娇倒是更喜欢她放开不拘谨的样子,在听说常知妍本意不想娶她的时候,自己也连跟着无端心慌,怕她过得不幸福。

但想想,是常知妍倒插门,再怎么样也是在自己家里,受不了欺负。

*

沈婧娇和谢司衍再次相见是在二月初一,中和节,盛德帝在宫中设宴。

原本以沈家现在的局势不会被列入宴席名单内,就连沈婧娇得知消息也是觉得奇怪,恐怕又是沈沐整出的幺蛾子。

进宫需穿得谨慎隆重又得体,曲清好不容易拿出来件像样的,走在宫里路上却十分不起眼,全靠沈婧娇的脸撑着。

大殿上盛德帝高坐,手中的酒一杯接一杯,看着心情不错。

“趁着今日,朕有两大事要宣布。沈家沈沐秉性温庄,淑慎之行。行合礼经,恭恪奉职。封为淳婕妤。”

说着,盛德帝右手边走出位娉婷步伐的女子,面带媚容,在其身边坐下。

不难看出沈沐如今风头正盛,是盛德帝的新宠。

沈婧娇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对面的谢秦南,杯中的水因为手的颤抖撒了出来,抿着嘴气愤却还要恭喜。

盛德帝欣慰听着恭贺的声音,道:“另外,雁门动荡不安,唯恐金人作乱,朕决定再派定远将军抚平战乱。朕相信,有定远将军和箫安将军驻守雁门,可保边境多年安定。”

她吃酒的手一顿,唇瓣不自觉颤动几下。

雁门乃是荆州边境,在最北边,再过去就是金人的地界。

她转头看一旁的阿兄,拂袖起身,悠然走上前,“承蒙陛下信任,末将定守好雁门,不让金人有机可趁。”

看样子,阿兄早就知道了。

关于父亲的死她不是没跟阿兄讲过,她不能再失去阿兄了。

她向身旁的侍女招呼一声,打算离席出去散散心,却听盛德帝声音洪亮,“近日朕正操心着司衍的婚事,若有适龄的女子可作举荐。”

一位戴着高帽,身穿藏青礼袍,面骨方正的中年男子起身,“回陛下,老臣觉得中书省林侍郎之女不错,品行端庄,又是汴京城里出了名的贤良淑慧。”

盛德帝闻言垂眸思索后点了点头,“中书侍郎之女林雅,确实不错。司衍意下如何?”

谢司衍浑身透寒,眸色冰冷地垂着,“婚姻大事,还望父皇多给儿臣些时间考虑。”

他这年纪换做别人,妻妾都不知道有多少了,若是再不娶,恐怕汴京又要起些流言风雨。

盛德帝揉了揉酸胀的眼穴,“罢了,给你时间就是。”

沈沐见状贴心地替盛德帝按着肩,“陛下,臣妾今日特地请来了深諵阁的掌事窈娘,听闻窈娘舞技不凡,正好给大家涨涨兴致。可惜来的路上扭伤了脚,怕是跳不成,不如让臣妾给陛下舞一曲如何?”

作为后宫嫔妾,主动要求上去舞曲的她还是第一个。

双指搓磨着,盛德帝眉头蹙起,“当真愿意?”

“给陛下舞曲自然是愿意的。”

盛德帝点头。

她并未直接下去准备,而是起身看向沈婧娇,“不知沈姐姐可否替我抚琴,我们姐妹携手,一起完成《豆蔻簪花》”

她在深諵阁夺名时跳的就是《豆蔻簪花》,今日又是请来窈娘,又是上台舞曲,想必就是想证明她这名号夺的不实。

沈沐也抓住了她的短板,琴技。

如今沈沐地位不同,就算拒绝了她也有千万个法子让你奏曲。

“多谢淳婕妤好意,只是小女近来手上生疮,怕是琴瑟不调,扰了陛下雅兴。”她将手微曲摊开,指节红起一片。

不知什么时候起,每逢冬季手上就开始生冻疮,痛痒难忍,她给自己配了些药草才得以缓解。

这么好看的手生得冻疮,难免让人惋惜,更不舍让其继续奏曲弹琴。

沈沐微张着唇,大脑飞速运转,“那姐姐就随我一起舞曲吧。”

她身着绫罗锦缎,重工织锦,色彩斑斓如春日之繁花,而沈婧娇今日穿的十分简朴,再加上手生冻疮,今日是她抢回名号的好时机。

一边看戏的谢清宁补了句:“淳婕妤已经第二次请了,怎么会有这么不识好歹的人。”

沈婧娇心里叹着气,反正就是一个名声,她也不是那么在意,但也不会白白叫沈沐夺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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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卿娇
连载中卿九拾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