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初到常家

在沈沐准备的时侯,张溪偷偷来到她身边,拍了拍她:“婧娇,你跟我过来。”

沈婧娇不明所以,跟着去了。

休憩偏殿内,张溪开始脱衣服。

“你做什么!”她惊喊道。

张溪慌忙捂上她的嘴,“就你这衣服上去跳舞,跟麻雀挥翅一样,可一点都不出彩。到时候淳婕妤霞明玉映,你不成陪衬的了。”

她再次动手脱衣裳,“所以我们换一身,虽然我这也不怎么样,但总比你的好。”

藕粉罗绒裙,粉中透白,绣着长枝绿竹,恰似春日初绽的桃花,淡雅宜人,确实比她的好上不少,还分外适合《豆蔻簪花》

张溪脱到一半,递给沈婧娇后她没接,反道:“就两件外衣?”

“不然呢?”

“当然是全要。”她今日穿的里衣颜色与这粉极为不搭,要换肯定得一块换了。

张溪额角抽搐,那岂不是要脱光了?她可从没在外人面前这么坦诚过,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

眼看着时间没剩多少,衣裙又已经脱了一半,刚才大气脱衣的张溪眼下扭捏起来,她急得恨不得自己上手。

“这……我还没……”张溪支支吾吾,两眼一闭,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罢了!”

换好衣服后,张溪还从头上取下海棠仙鹤纹的步摇钗替她簪上。如此,本就丰姿冶丽的她多了珠光宝气,张溪满意地点点头。

沈沐从内殿出来笑容凝固住了一瞬,她这是从哪换来的衣服?

很快,她调整好表情,宫苑之中丝竹之声袅袅而起。

寒风侵肌的天,沈沐穿着轻薄的烟罗软纱,莲步轻移至中央。随着乐曲柳眉微挑,眼眸流转,腰肢轻扭,似有万千情思。

沈婧娇轻扬水袖,似要揽住那虚无的月色,海棠仙鹤步摇在她头上仿佛一朵盛开的娇艳之花。

谢司衍的视线时不时被吸引,眼前的她仿佛一场绚丽而虚幻的梦,美妙中透着不真实。

沈沐余光撇见谢司衍,以为是在看她。扭着身姿到其跟前,朱唇轻启,浅笑嫣,带着几分做作的妩媚。

想看的人被挡住,他眉眼顿然失色,化作剑刃般刺去。

沈沐却像没有察觉一样,继续舞着。

他走到琴师身旁,示意自己来。

琴师就在沈婧娇左侧抚琴,瞧的清楚,一坐下,他心情都舒畅了不少。

而这时,沈沐又闯入了视线,舞到沈婧娇身边。

沈婧娇感受到她的敌意,想退却正好撞上沈沐长裙下勾起的脚,为了保持平衡她往左侧转圈倾去,好不让人看出端倪。

纱袖轻扫谢司衍面颊,再是顺墨发丝一拂而过,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的淡香。

还好她反应够快,迅速调整过来。

也是在刚才,她发现奏曲的人变成了谢司衍。

她的冻疮正好被掩盖在长袖之下,两人舞起来都像是空中的香蝶,芬香妙美。

但两人衣着一轻一厚,谁技高一筹显而易见。

琴音渐落,舞曲渐停。

窈娘被下人搀扶着起身,“淳婕妤和沈姑娘舞艺超群,淳婕妤妩媚天成,楚楚动人;沈姑娘清丽婉兮,动人心魄,各有千秋。不愧一为昔时的蕙质玉颜,一为当下的芝兰绝色。”

沈沐心口止不住起伏,不自然地微笑。

所以,她并没有被正名,沈婧娇也没有被质疑,反倒是又被拿出来羞辱一番。

阴狠的神色在脸上淡淡散开,她注意到沈婧娇一开始的衣服穿在张溪身上,原来是张溪帮的沈婧娇。

“竟不知姐姐的舞跳的这么好,先前在府里的时候怎么没见姐姐跳过?”沈沐转身问她。

还好意思问她为什么不跳……

她道:“舞乃属雅事,懂的人才欣赏得明白。父母皆不在府中,没人值得我舞之。”

沈沐心口堵的厉害,刚才窈娘才说过她舞的媚骨天成,沈婧娇却说舞曲雅事。她如今是淳婕妤,沈婧娇却说没人值得她为之作舞。

难道她这个淳婕妤还不够资格吗?

谢秦南起身到沈沐身后,森冷的声音威严,“沈姑娘是觉得淳婕妤还不够资格吗?”

场面一度叫人冒出冷汗,盛德帝也并没有开口。

沈潇楠和张溪在位置上如坐针毡,谢司衍拂开衣袖起身,站在沈婧娇身后道:“后来才坐上的婕妤位,之前哪来的资格?”

他眸光刺骨,冷漠的眼神里甚至带着一抹挑衅。

谢秦南觉得,他这个哥哥变得很不一样。

殿内肃静的落针可闻,他们四人站在中央成了所有人视线交汇处。

盛德帝手掌撑上桌面,不论是淳婕妤还是庶女沈沐,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你们几个是吃饱了撑的,想站着消食吗?”帝王的声音醇厚威严。

谢秦南最先转身回位,沈沐这才灰落落的回到盛德帝身边。身上的衣裙实在太过轻薄,让她忍不住瑟瑟发抖,后半程她几乎是咬着牙坚持不下来的。

宫宴结束,出宫的路上,谢司衍托人给沈婧娇传了纸条——古意园,沧海阁。

沈婧娇看着纸条在马车里发愣,上次去古意园的路上若不是她重生已经没命了。

这人约哪里不好,偏偏是这。

曲清一路上瞪着眼睛拉了无数次车帘,吩咐车夫慢点再慢点,唯恐又遭不测。以至于他们到时已经申时二刻,谢司衍的茶不知添了几次。

她随着古意园店内人指引,推开沧海阁雅黄木门,唤曲清等在门口。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菊花香。房间很大,正面对着一张桌榻,左手边是巨大的竹荷花屏风,三面梨花窗棂半开,绕过屏风就见一张黄花纹矮桌,釉下五彩雕花花盏向上氲着热气,前面坐着个银冠紫锦,五官朗俊的男子。

谢司衍自顾自倒着茶,“还以为你不敢来了。”

听出这是在怪她来迟了,她道:“毕竟上次差点丧命,总得悠着点。”

谢司衍将茶壶放下,长指探向她面前的茶杯,也给斟上,“你觉得我会杀你吗?”

他语气温和,嗓音温吞,细挑着茶水沁出菊香,忽得让她想起质地纯正的羊脂美玉,细腻内蕴。

可他说话的语气,却让人心底发寒。

“当然不会。”

他没有理由杀了她,毕竟他们同盟。

谢司衍等了许久进入正题,“我不能娶林雅。”

他说的直接,以至于沈婧娇愣了几许,仔细回忆这个名字。这才想起是今日宴上盛德帝有意让他娶的女子,“为何?”

“中书侍郎林堂的儿子乃是谢秦南部下。中书省中书令职位暂缺,中书省就由林堂代管。”

光凭这一点这个林雅就不能娶。

中书省身居要职,负责起草诏令和辅佐皇帝处理国家大事,何况还与谢秦南有关。这样的人娶进门,就算对方没计谋也得讨个自己安心。

“你还有时间可以看看别家姑娘。”

他看向她,那双漆黑的眼眸里像是沁了墨,“其实我也不是不喜欢你,只是没有确切的喜欢过一个人,不知道到喜欢是什么感觉。”

廊檐的落雪似有声迹,她心跳骤停,措地抬眸看他,清澈的眼瞳撞进漆黑的双眸,“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想请你再次考虑一下跟我成婚,”谢司衍低头喝了口菊花茶,眼神游离地盯着桌面。

不确定喜不喜欢......所以要她为了这份不确切的喜欢搭上一辈子。

像是怕她不同意,他又道:“你很聪明,抛开喜不喜欢这个问题,我们成婚是最合适的。沈家如今需要有个支撑,我答应你定保沈家安存,我们合力改变燕楚,是个明智的选择。”

该说不说,这番话完全说在沈婧娇的心头上。

如今的沈家是个仍谁都可以过来欺凌两句的。

她起身将半开的窗棂彻底推开,是萧条的寒冬,日落挂在一角,倦鸟归林,扑面的凉意将她彻底打醒。

沈家需要倚仗,她也需要,祖母瞧不起她,瞧不起母亲,沈沐一心想要绊倒她。

谢司衍的提议确实很有参考性。

沉默良久,她转身,发丝被风吹向一边,清澈的眸子里有着向往。

坦荡坚定道:“我可以和你成婚,但是我要你保证坐上帝王位,查清临安真相,还我父亲清白,保沈家永存,还燕楚安泰。”

谢司衍走到她身边,与之并肩,眸色里透出一丝光,“我保证。”

远处的山峦相接,落寞的天光从那处流泻下来,照亮了窗棂里的两人。

她的眼中映出满片雪白,往外探出头迎接扑面而来的雪粒,软如棉絮。

天光带亮骤雪,正如前路道阻且长。

谢司衍怕她冻着身子,拉着她往里带,关上了窗。

顷刻,白银一片消失不见,屋内寂静的只剩下菊花香。

同盟成婚的事商量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该商量正事了。

她回头坐到位置上,“如你所料,常家与张家暗中定有筹谋。按张溪所言,常知研并不喜欢她。他们的婚事是各自父亲一手促成的。”

谢司衍将自己查到的也一一告知。

他去了趟工部发现宫内实际的内廷营造费似乎有被改过的痕迹,作为工部侍郎的常松最有嫌疑。

左谏议大夫张正明负责纠正朝廷缺失,这两人应该是打着配合私吞公款。

自从平定边疆归来后,他空有肃王的名号,并无实职,整日在王府虚度,朝廷上的事也只能通过好友薛康得知。

弱雪零落,外头风雪依旧,掺着一股寒气往骨头里钻。

若两人真有什么勾当,张溪怎么办?

将近两个月的相处,她跟张溪已经情如姐妹。张溪是个性格至纯至善之人 ,若真有什么,也肯定跟她没关系。

沈婧娇捏着衣袖的手紧了紧,“你打算怎么做?”

“人总要为自己犯下的错接受惩罚。”

他知道她的顾虑,可要他为了一个于他而言毫不相干的女人放弃真相,他做不到。

虽不想张溪受到牵连,但对此沈婧娇心里也根本没想着放过常松和张正明。

盛德帝不是什么好人,私吞公款的又是什么好东西?

她的目的是要谢司衍坐上帝位,一个沈沐一个常松,在盛德帝身边都是炸药,一点着就会起火。

片刻的进言或许盛德帝不会放在心上,可难保日久之后盛德帝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怕是越来越忌惮谢司衍。

不得不说,谢秦南拉拢人的能力确实高,但还不是因为他就住在宫里,见到朝臣的机会多。

对此,沈婧娇提出提议:“瑞王的势力愈发扩散离不开他的四处拉拢,既然他可以,我们为什么不呢?”

谢司衍垂着的眼眸顺势轻抬。

“高瞻远瞩,极目迥望。”她提起热茶给他斟上,温氲的热气腾飞在空中。

刺骨的雪化为凝水,落入杯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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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卿娇
连载中卿九拾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