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在窗外迸裂,好似过量的烟花被粗心的工人因操作不当而被同时引爆,在这之后剧烈的震动才开始从下层建筑物传导至脚下。
顶层的震感总是更为明显,阿莱莎用胳膊挡在额头的位置以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灾难意外,同时分神关注周围的环境,弯腰抱着开始焦躁的利爪指向了趁机逃跑的爱德华,示意利爪带着爱德华逃离这里。
待两人身影双双消失在门口后,过于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了些,她只是不希望有太多连带伤害罢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让阿莱莎出现了暂时性的耳鸣,在努力调整状态的过程中抬头看到不远处的琼张开双臂仰头大笑,好似已是喜不自禁,背后升腾到高空的滚滚烟尘有如逐渐展开的孔雀尾羽。
腕表还没有坏,就着跳动的指针可清晰看到此时距离原定炸掉哥谭的时间刚刚过去了五秒。呵,琼果然在电视塔里也埋藏了炸药,怎么一点也不意外呢?实在是太符合她的作风了。
然而就在阿莱莎准备通过高爆发制服琼来结束这场闹剧时,后者却退后了两步,丝毫不担心地猛然扯开上衣——
露出了炸弹整齐排列的背心......
有时候即便是阿莱莎,也忍不住发自内心地憎恨着这种仿佛注定的走向。
纯然喜悦的声音中夹杂着充满跳跃感的间歇笑声:“小心行动哦,阿莱莎,因为如果你处理不当的话我们四个人都会被炸飞哦,就是那种,咻——地一下就裂开的炸飞。”
“哎呀,不对,应该是两个人咯。”
琼好似被自己逗笑般傻乐个不停。
这次轮到阿莱莎举起空空如也的双手以示无害了,她缓慢地无声息地往琼的方向移动了些,尝试进行安抚:“没人想要这样被直接炸飞的结果,想必你也一样,琼。”
“我已经明白你的决心,现在换你说说自己的交易条款了,是要毫发无伤地脱身,对吗,那就请吧。”
她甚至还转化了称呼。
“很遗憾,没有条款。”然而琼却拒绝了。
分出一根指头指向了阿莱莎,她宛若看杂耍般随意开口:“你知道我从我们相处的这几个月学到了什么吗?”
略作停顿,接着在自问自答中侧头轻蔑地笑:“那就是万万不能和你进行交易,哪怕一次也不行。”
只因为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头,状似遗憾的话语之后随着轻微的摇头:“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吧!但记住,你能拖延的时间也极为有限!”
明明身处劣势,阿莱莎的声音却依旧温柔稳定,好似不会停歇的小夜曲。
“琼,”就连这呼唤近乎甜言蜜语:“你似乎在和我先前的交涉中感到了挫败,但在我看来一切都进展地很顺利啊。”
显而易见的困惑混杂在话语中:
“如果你感受到自己并未得到平等待遇,那我们何不借着眼下的机会仔细讨论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
应对得很完美,但问题就在于太完美了。
“不·要·和·我·玩·这·套!”当琼开始说话时,这几个词几乎是从她牙齿间挤出来,好似已深恶痛绝,好似已耐心告罄。
“告诉我!你能不能用真实的面貌面对我,哪怕就一次!”
面对指控阿莱莎适应良好,甚至轻声反问:“那么你认为什么才是真实?你是觉得我没有说真话吗?”
“刚刚的我,半小时前的我,还不够坦诚吗?我本可以一走了之的,但你猜为什么我现在还站在这里?和你面对面?”
一连串的问句让原本打算咬紧牙关不要再玩这种“游戏”的琼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你破坏了我的计划。”
这让阿莱莎叹息,并不是出于任何策略,而是代表着真实情感的叹息:“你让我感到很失望,琼。”
长长的睫毛遮住了金色的眼眸,声音中是挥之不去的倦意,好似不知从何时起就疲于应对。
说不定从一开始就已抵达了极限,在这之后,不过是苟延残喘:“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你是个混账女,但至少过去的你并不像这样毫无原则地抛出指控。”
“你用哥谭威胁我,又绑架了我在意的人,难道我会任由这样的事发生吗?倘若你处于和我相同的境地,难道你也会任由这样的事发生吗?”
好吧,阿莱莎或许还是用了些小小的策略,但谁不是呢,谁不是呢?人在世间,谁又能逃离这些虚妄?
“又或许这世事变化太快,而我的记忆却依旧停留在原地,在过去,那时的你心中还留存着自己真正为之坚守的原则,但是看看现在的你。”
示弱是为了提供虚假的掌控感,但这一次琼并没有上当,她作为回应而迸发出的尖锐笑声好似飞鸟凄厉的鸣叫:“又开始玩那套愧疚诱导了,是吗?阿!莱!莎!”
名字被咬牙切齿地念出,作为所有情感指向终点的阿莱莎不说话,只是在沉默中用忧伤的金色眼眸看着琼。
早已漆黑成一片的天空被下方爆炸后激发的火海所引燃,大朵赤焰混合着尚在勉强运作的昏黄灯光照亮了她的脸,也只照亮了脸,其余所有都隐藏在深深的黑夜之中。
在残存的灯光下,阿莱莎垂在额头上的碎发仿佛被雨水淋湿般分成一缕一缕,不见往日的风平浪静,唯有支离破碎之感,好似随时都会崩塌,但投射到云层中的蝙蝠标志却正巧在她背后亮起。
“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琼,”于无奈中她垂下睫毛,无限彷徨潜入声线:“莫非所有的行为都要被你解释成操控吗?倘若真是这样,岂不是意味着我们之间唯有永恒的欺骗和背叛?”
炙热的空气好似有瞬间的凝固,琼停滞了呼吸。
就像是某种奇怪的慢镜头,又或者两个被彻底分割开来的画面。一人仿佛被雷电集中般僵硬,而另一人却猛然飞扑上去,毫不犹豫地压住她的肩膀,撕掉满是炸弹的背心,抡起胳膊狠狠丢了出去。
琼确实没有撒谎,因撞击而激发的连环爆炸终于击溃了建筑物本就脆弱的平衡,突如其来的冲击波让两人双双被击飞,分别砸到身后承重墙时才勉强停了下势头。
死里逃生并不影响琼发出癫狂的笑声,哪怕她已彻底没了威胁机会,哪怕手中所有的牌已然用光。
她靠着墙,躺在地上,双腿岔开,抬起的右手食指指着不远处的阿莱莎笑得癫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瞧,你总是这样,你总是这样!像这样!”
阿莱莎没吭声,她的下落点位置不太好,此刻正猫着腰从已经开始断裂的地板上爬到相对安全的区域。
恶狠狠地重复了三次后,琼用被血丝浸透的深绿色眼睛瞪着本是她女友的人,声音充满憎恨地说道:“如果想要站在高地指责我的话,至少看看每当我犹豫时你都做了些什么!”
残存的地板已倾斜成三十度有余,阿莱莎在攀爬中逐渐靠近,而琼只是靠在上端已经开始断裂的柱子旁,看着她,笑个不停,好似早已放弃治疗。
虽然不清楚对方不逃开的原因,但至少这省了阿莱莎不少事。
终于,略显干瘦的双手紧紧抓住了琼的领子,将其揪起来靠近自己,她在不断响起的塌陷声中近乎咆哮地吼道:“我只是做了必须要做的,而这全部都是因为你让我别无选择!”
火焰的猩红光芒倒映在金色的眼睛里仿佛向外喷涌着岩浆的活火山,又或者不过是空洞的镜子反射出环境的影子。
滚滚燃烧的烈焰似乎让琼有些着迷,忍不住如火中取粟般伸出手去尝试攀附在面前人脸上,但阿莱莎却躲开了。
这让琼边咳嗽边笑了起来,她在摇头中开口:“看来我们之间脆弱的信任也就到此为止了啊。”
简直如预言般,下一刻脚下的地板分崩离析,再下一刻,衣领碎裂,琼整个人已经腾空落在空中。飞入碎石之中,如蝴蝶穿过牡丹。
酸绿色的眼中起先升起诧异,尔后释然。
她发出的最后遗言是:“再见了,阿——”
遗言戛然而止,因为阿莱莎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扑了下来打断了她,在抓住人的瞬间用发射出去的钩爪勾中了尚未碎裂的断层。看似脱险,但就目前的局势看跌落不过是时间问题。
琼:“你居然救了我?”不假思索的问话浸透在满满的不可置信中。
“你总是在问为什么,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应该有答案一样。”因为状态太糟糕,阿莱莎在开口说话时几乎没法维持正常的睁眼动作。
在承担两个人体重的情况下还要对抗地球引力,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腰侧因先前冲击波而诞生的新鲜伤口处传来的刺痛感让她感觉自己仿佛要被活活撕成两半。
五根指头死死抓住上方残余的废墟,粗粝的水泥和用于承重的钢筋几乎是在剐蹭她的指骨。
无视从每个细胞核深处发出的警告信号,阿莱莎苦苦忍受着被高温影响的呼吸道黏膜传来的痛苦感,尝试从二氧化碳还没有升高到死亡线的空气中攫取所剩无几的氧气。
勉强喘息几次后,她终于扯出了破碎的沙哑话语:“这只是极为罕见的冲动行为罢了,你不要想太多。”
宝宝,饿饿,各位看客赏个评论吧!
评论真的对我这种写小说只为精神满足的人来说意义非凡,另外也非常感谢先前留评的姐妹们,你们的每一条评论我都认真看了,需知你们就是我坚持写作的动力所在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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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七十六章: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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