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汪家父子7

周奕鸣点点头:“对。”

金言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和她说吕莹还活着的时候她那么慌张。”

周奕鸣看了眼金言,道:“但眼下更重要的问题是,谁把她接走了。”

金言思忖片刻,道:“这个事件里,汪宇泽现在的罪名是窃取美容液机密,而这个关键线索是肖悦提供的,最后渔翁得利的是杜扬,所以,肖悦很可能是和杜扬联手了。”

周奕鸣却说:“猜想不错,可是中间有个关键的点有问题。”

金言瞥了他一眼,问:“什么?”

周奕鸣勾了下唇角:“汪宇泽偷的东西肯定不是美容液。”

金言默不作声地移开了视线。

周奕鸣还想追问,却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

“1401,是你家要换锁吗?”

金言刚准备回话,周奕鸣却挡住了她。

“把早饭吃完。”他朝桌上剩下的半块面包努了努嘴。

“有没有人啊!”师傅提高了嗓门。

“有人。”周奕鸣迎了出去。

师傅提着工具包走进玄关,左看看,右看看,道:“这是智能门,你把里面芯片都打坏了,我还怎么换啊?”

周奕鸣笑笑,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锁,道:“换这个。”

金言有点好奇地往门口探了探头,正好看到周奕鸣递给师傅锁。

她立刻喊道:“哎哎哎,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师傅完全没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个人,给吓了一跳。

周奕鸣把锁放到师傅手里,说:“就装这个。”

接着又回头说道:“你家智能门防盗系数太低,所以我今早叫同事送了一个我们局特制的锁过来。这用的是生物密码锁,一般人撬不开。”

金言翻了个白眼:“一般人撬不开,但你可以打开吧?”

周奕鸣好像也不打算装,只是耸了耸肩。

金言被他的无赖惊到了:“你不会真的内置了你自己的生物信息吧!你懂不懂法啊?这叫私闯民宅!”

换锁师傅看看周奕鸣,又看看金言,有点手足无措。

周奕鸣示意师傅继续装锁,然后转头对金言说:“我不会随便进你家的,我是防止昨天那种情况发生。”

金言被他诚恳地态度唬住了,就在思考的那么一会儿功夫,锁已经安装好了。

周奕鸣试了一下锁,感觉没什么问题,便准备离开。

金言环抱双臂,靠在玄关的墙上。

“你是去联盟安全局吗?”

周奕鸣穿好鞋,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道:“对啊。今晚拘留汪宇泽就满48小时了,必须移至看守所了。事情还挺多的。”

接着他又叮嘱道:“饭要按时吃。用不完的食材记得放冰箱。”

“知道了。”

周奕鸣突然笑了一下,道:“好久没和你有这么平和的对话了,你觉得我俩这样像不像……”

金言皱眉,心想这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赶紧打断了他。

“什么都不像,别唠叨了,快去上班。”

说完就把他推了出去,顺带关上了家门。

金言心里在打鼓,他这是什么招数?怀柔政策?温水煮青蛙?还是糖果与鞭子?

假装对我好然后等我放下警惕就一网打尽?

她觉得很是不安。

当她路过卫生间的时候,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发现昨晚被自己弄得一片狼藉的卫生间现在已经收拾干净了。

东西都整整齐齐地摆在台面上,地上的碎片也已经处理干净,墙上还挂着一面标签都没撕的镜子,一看就是便利店买的那种。

“这家伙……”

联盟安全局内,周奕鸣刚把车停好,就听到不远处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他下车一看,汪福莱口沸目赤,正和孟迪迪等人推推搡搡。

周奕鸣快步走上前,一把拉开孟迪迪,将她护在身后,然后用手挡在汪福莱胸前,直严正色道:“汪长官您请自重,不要对我的组员动手动脚的。”

汪福莱一看是周奕鸣,刚才的气焰削去了一半,但他还是很委屈,脖子气的又红又粗,道:“周组长你来的正好,你评评理,我想进去看看我儿子,给他送点衣服和吃的,你组员非拦着不让我进,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周奕鸣看了眼汪福莱,几日不见他冒了好多白发,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

“这里是联盟安全局,讲的是规则和纪律,不是人情。”

周奕鸣的话掷地有声,汪福莱也不好再说什么,但他仍不死心,询问道:“那你们可以帮我把这些东西拿给我儿子吗?他从小就娇生惯养的,没遭过罪。”

孟迪迪实在听不下去,插嘴道:“那些被他害死的人就活该遭罪啦?”

周奕鸣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然后对汪福莱说:“汪长官,实在不好意思,这个忙我帮不了你。不过我们里面屋顶不漏雨,窗户不透风,一日三餐也没少他的,没让他受罪。”

汪福莱给他说的哑口无言,支支吾吾道:“但是,但是……”

突然他往周奕鸣身后瞥了一眼,眼神一亮,激动地喊了声:“徐局长!”

周奕鸣扭头一看,徐平局长正往这儿走来。

汪福莱立刻冲到徐局长面前,差点就要跪在地上,给眼疾手快的徐局长一把扶住。

“徐老弟啊,你帮帮老哥吧,宇泽也是你看着长大的,我就想见他一面,求求你了!”

徐平也很为难,他给周奕鸣使了个眼色,周奕鸣立刻会意,上前扶起汪福莱,道:“我们去里面说吧。”

徐局长和周奕鸣把汪福莱带到办公室里,给他倒了杯热水。

“谢谢徐……徐局长。”汪福莱开始套近乎:“咱俩好久没见了,想当年你刚毕业就进了联盟安全局,跟着梁局。你知道的吧,我和梁局是发小,现在我俩还经常联系呢。”

徐局也嘬了一口茶,说道:“是啊。真怀念,现在已经是梁部长了。”

周奕鸣双手交叉摆在胸前,靠在一边看戏一样地看汪福莱,想看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哎,是啊,时过境迁啊。想当年宇泽还是个小娃娃,现在……哎!”汪福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徐局直截了当道:“这次汪公子的案子太严重了,我也帮不了你。”

汪福莱听了却没有很失望,反而是说:“徐局说的太对了!他做错事儿就该受到惩罚!我支持!关他多少年都不为过!”

周奕鸣在一旁挑了挑眉,差点笑出声。

汪福莱却显得很激动:“周组长你别笑我,是我教育不当,但他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今天来其实就是劝他把事情都招了,争取个宽大处理。”

周奕鸣觉得有点不对劲,问道:“他招没招你到哪里知道?”

汪福莱自觉失言,立刻改口道:“我当然不知道了,但就是想劝劝他嘛,也算是帮你们做做工作。”

徐局立刻接话,道:“行,但只有五分钟,周组长也要在旁边看着。”

周奕鸣有些错愕地看着徐局,道:“这不太合适吧?”

哪知道徐局又说:“没事,你不用怕,我和你一起,叫你们组员也来一个在旁边看着,让他俩隔远点说话。”

周奕鸣刚想说什么,汪福莱却立马答应下来:“谢谢徐局长!谢谢周组长!拜托你们了!”

徐局带着汪福莱走出办公室,没有理会周奕鸣疑惑的眼神。

审讯室里汪宇泽无精打采地瘫坐在椅子上,他胡子都长出来了,整个人憔悴不堪。

这时周奕鸣打开门,叫孟迪迪把锁打开,然后将汪宇泽拽了起来。

“哎哎,你们要干嘛!”汪宇泽给拖着往前走,有些惊慌地喊道。

“闭嘴,跟我们走就行了,哪里来这么多废话。”周奕鸣冷冷地说道。

他们到走廊尽头一间不起眼的小房间,周奕鸣和孟迪迪带汪宇泽走了进去。

刚进门,汪宇泽先是一愣,接着像是见到救星一样,涕泗横流地叫了声:“爸!”

汪福莱皱着眉,没有回应他。

徐局站在汪福莱身边提醒道:“汪长官,只有五分钟。”

“爸!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救我的!我们什么时候回家!”汪宇泽激动地话都有点说不清了。

“回什么家!”汪福莱怒道。

“啊?”汪宇泽愣住了。

“你老实待着!把你知道的该说的都和周组长交待!争取判轻点!”汪福莱恨铁不成钢,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窝囊废儿子是老汪家的。

“爸,你在说什么……”汪宇泽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干这么多破事儿还指望我给你擦屁股吗!你听好了,在里面好好反省,说不定有生之年还能出来,我这辈子也不指望你给我送终了,但至少别让你妈那么担心!”

汪福莱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

汪宇泽如晴天霹雳一般,怔怔地钉在那里不动。

汪福莱又说:“是我没管好你,但是你做的事不要牵连到别人,能停在你这里就停在你这里吧。”

周奕鸣一听不对,道:“汪长官您这什么意思,我们查案就是要查彻底。您这样算是妨碍我们公务了。”

汪福莱立刻转头看向徐局。

徐局只好打圆场:“行了,就到这里吧。汪老哥,你也别让老弟我难办。”

汪福莱没再耍赖,长叹一口气,和徐局走了出去。

汪宇泽见状想冲过去,却被周奕鸣和孟迪迪死死拦住。

“爸!”他叫的撕心裂肺。

“爸!你不能不管我!你救救我!”

汪福莱回头看了眼汪宇泽,眼里全是疲惫。

“我这辈子不算光明磊落,但你妈真的没做错过什么,咱爷俩不要连累她了,不然去了阴曹地府我也没脸见她了。”

汪福莱丢下这句话,便消失在拐角。

汪宇泽瞬间像是失去了力气一样,跌坐在地上。

“带他回去。”周奕鸣对孟迪迪说道。

突然,汪宇泽抱住周奕鸣的裤腿,喃喃道:“周组长,我都说,你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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